英文歌曲譯配原則探析
——以let it go譯配版《隨它吧》為例*

王 巖，閆小斌

(1.福州外語外貿學院英語系，福建福州 350000；2.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000)

英文歌曲譯配原則探析
——以let it go譯配版《隨它吧》為例*

王 巖1，閆小斌2

(1.福州外語外貿學院英語系，福建福州 350000；2.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000)

音樂是傳播異國文化的重要途徑，優秀的異國音樂對中國產生影響大多不是靠它本身直接產生的，而是間接地憑借它的譯配歌曲而廣為民眾所接受。基于“三美”理論，結合《冰雪奇緣》主題曲letitgo的漢語譯配版《隨它吧》進行實例分析，譯者必須考慮到歌詞具有的文學語言特性，考慮到歌曲的韻律、節奏特點。

歌曲譯配；歌曲翻譯；三美論

昔日的經典譯配曲目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友誼地久天長》《鈴兒響叮當》《雪絨花》等，至今大家仍耳熟能詳，享有著很高的傳唱度，在中國獲得了他們的第二次生命。究其原因，過去國人的英文水平不高，要想聽得懂英文原曲不那么容易，也就催生了一些經典譯配歌曲的出現。而如今我們卻很難見到經典的譯配曲目問世，當然原因一部分在于現在懂外語的人多了，作為一個特殊的翻譯領域，歌曲譯配一直處于邊緣化的境地。但筆者以為，目前歌曲譯配的理論還很不健全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本文基于許淵沖的三美論，結合《冰雪奇緣》主題曲letitgo的漢語譯配版《隨它吧》，進行實例分析，探討歌曲譯配所應遵循的原則及其必要性。

一、歌曲譯配VS歌詞翻譯

歌曲譯配與歌曲翻譯二者的意思長期以來在學術界一直無一明確的界定，著名音樂家兼翻譯家薛范在其專著《歌曲翻譯探索與實踐》中就將二詞交替使用，歌曲翻譯一詞的使用可以從他的書名和書中各章節題目中反復見到，而歌曲譯配一詞薛范先生在書中也時而提到，如“歌曲譯配的最高境界，仿佛外國作曲家就是直接采用華語歌詞譜成歌曲的，仿佛他在作曲構思時就已經考慮到了華語的語調、語言結構和語氣等等 。”[1]107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就算是專家也未曾對二者做個清晰的論斷，也足見人們對歌曲譯配這一領域的認識及研究還很不夠。所以有必要先將二者的概念厘清，方能繼續后面的論述。

(一)歌曲譯配

歌曲譯配是個較精確的專稱。是集音樂、翻譯、與文學于一身的這樣一種交叉學科。這一學科的復雜性決定了譯配者同時具備良好的外語修養，音樂的相關知識，以及漢語言文學功底。如此諸多方面的要求，也說明了為何歌曲譯配還是處于邊緣學科這樣一個地位。歌曲譯配和原歌曲創作的區別在于原歌曲是先有詞，后譜曲；而譯配歌曲是先有曲，后配詞。前者可以理解為“量體裁衣”，體是詞，衣是曲。后者可以理解為為這雙水晶鞋找到它的灰姑娘，此處水晶鞋是曲，灰姑娘是詞。

(二)歌曲翻譯

歌曲翻譯相對于歌曲譯配來講，是較為籠統、寬泛的俗稱，是沿襲詩歌翻譯、文學翻譯、科技翻譯等術語命名方式而取名的，是種粗略的劃分。但從術語學角度來看，這個命名還是不夠科學的，因為歌詞是可以被翻譯的，而曲是不能被翻譯的。根據語義場理論，歌曲翻譯是個上坐標詞，又稱上義詞；而歌曲譯配是下坐標詞，又稱下義詞。歌曲翻譯與歌曲譯配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歌曲翻譯的范疇可有歌詞翻譯、歌詞大意、歌曲譯配。

二、歌曲譯配的必要性

有人認為隨著中國與世界的交流，國人的外語水平明顯提高，大家更愿意聽原汁原味的異國歌曲，似乎歌曲譯配顯得越發的沒有必要了。事實并非如此，歌曲譯配在當今仍舊有其旺盛的生命力。

(一)音樂人創新角度

作為音樂人，想要有所突破創新也必須應該借鑒學習他國的歌曲藝術。通過使用本國語言將異國作品詮釋出來，將外國名曲變成中國音樂的一部分并使之成為中國版的世界名曲。如用中文譯配的《友誼地久天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早已為中國人所普遍傳唱，深入進了我們的生活，融入著我們的情感體驗，從某種層面上說，這些異國曲目已經脫胎換骨落戶為地道的中國歌曲了。

(二)翻譯者追求“譯無止境”

借用許淵沖先生關于翻譯的一段發揮優勢競賽論的話來說明對于譯者來講，歌曲譯配的必要性。“翻譯是兩種文化的競賽，在競賽中， 要爭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如果能取一種文化之長，補另一種文化之短，使全人類的文化得到進展，那就是翻譯工作者的最高目標了”。[2]146

(三)打破語言壁壘

音樂的聆聽對象是普羅大眾，無論是歌者還是聽者，并不是所有人都精通外語，所以交際障礙始終存在，如若沒有譯配曲目，那么受眾腦海中記住的只是原曲的旋律，而非原曲的意境，進而也就達不到音樂交流的目的，歌曲也就不能發揮它的審美力量，聽者也無法獲取原曲聽者所有的審美體驗。

三、意美、音美、形美——三美論

許淵沖的翻譯理論主要是針對文學方面提出的，尤其是針對詩歌而提出的，1979年他提出了譯詩的“三美論”，即意美、音美、形美。意美是從傳達詩歌的內容來說。音美是從傳達原詩的押韻方面來說。形美是從傳達原詩的節調來講。譯配曲目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審美客體對原作的審美體驗效果。[7]51作為譯配者在譯配過程中盡可能再現原作的藝術美。在古代，詩和歌本是一對孿生姊妹，原本一體，如中國的《詩經》、《楚辭》、《元曲》等無一不是合拍入律的歌詞。據此，歌曲中的歌詞翻譯當屬于文學翻譯的一種。有的歌是以詩譜曲的。[3]25歌詞和格律詩一樣，都需要講究格律，用詩化的語言來創設意境，從而達到抒發情感的目的。從歌曲的這個文學屬性看，許淵沖的三美論也可以用來觀照歌曲翻譯中所應遵循的原則。

四、歌曲譯配的原則及譯配實例評析

(一)意美VS“傳情達意”原則

傳情即譯配曲要傳達出原曲原詞的情感基調。原曲慷慨激昂，譯配曲也要慷慨激昂；原曲憂傷哀婉，譯配曲也要隨之憂傷哀婉。冰雪奇緣(Frozen)這部影片意在表現女主人公先前為了顧及他人而藏匿自己的特殊本能使自己活在痛苦壓抑中，到最后終于從這種不能做真實自己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恢復自己真性情的那種我的世界我做主的的痛快淋漓之境。慷慨激昂的情感基調中夾雜著一絲哀婉。聲韻有剛柔、洪細之別。通常發音口型開放、出聲洪亮的為寬洪韻；反之，則是細柔韻。開口音較之于閉口音更易于高音的表現，容易唱到位，演唱效果會更好，因此在高音音符下，要盡量配上開口音字。[5]32寬洪韻宜于表現慷慨激昂、熱烈奔放的豪興；而細柔韻宜于表現細致內在、委婉抒情的情調。[1]94英語中要想體現出這種抑揚頓挫之感靠的是把輕、重讀音節按一定的規律組合譜寫成歌詞，通常是一個重讀音節和一個或幾個非重讀音節結合組成一個節奏單位即音步。換言之即譯文要把實詞或要強調的詞放在音樂重音上，把虛詞或不重要的詞放在音樂的若拍上。[6]376所以音韻的選取上原歌詞情感高亢的句尾都是采用了響亮的重讀音節作為韻腳，如 let it go/u / here I’ll stay/ei / heaven knows I tried /ai/ 。而譯配曲也相應地押了寬洪韻，如隨它吧(韻母a),我是這里的女皇(韻母ang)，做我自己就像我的從前(韻母 an)。反之亦然。

達意是指譯配曲在內容上要忠實于原曲。從以下例子可以看出譯配歌詞也很好地詮釋出了原詞的內涵。

The snow blows white 白雪發亮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鋪滿我的過往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 沒有腳印的地方

A kingdom of isolation 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孤立國度很荒涼，我是這里的女皇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e swirling storm inside 漫天飛霜，像心里的風暴一樣

Couldn't keep it in, heaven knows I tried 只有天知道，我受過的傷

(二)音美VS音韻美原則

詩要有節調、押韻、順口、好聽，這就是詩詞的音美。[2]76韻是詩歌中的一個重要的音美因素。“韻”可以使詩歌音律和節奏產生和諧的聽覺審美滿足，并激起相應的情愫。[4]80歌詞是“能唱的詩”。所以韻律對于歌詞的創作也至關重要，幾乎每首歌曲的歌詞都是有韻的。現將收錄于《冰雪奇緣》官方音樂帶里迪斯尼歌手黛米·洛瓦托(Demi Lovato)版的LetItGo和姚貝娜版的《隨它吧》試做一個對比分析。

Let it go Let it go 隨它吧 隨它吧

Can't hold you back anymore 回頭已沒有辦法

Let it go Let it go 隨它吧 隨它吧

Turn my back and slam the door 一轉身不再牽掛

And here I stand, and here I'll stay 懸崖上 讓我留下

Let it go Let it go 隨它吧 隨它吧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反正冰天雪地我也不怕

此部分是整首歌曲的副歌部分，歌詞通常是押尾韻(韻腳)，原歌詞押韻格式為abab cac韻，即第一行和第三行押相同韻，第二行和第四行押相同韻，第五行和第七行為隔行韻。譯配詞押韻格式為一韻到底，七行都是押同一個韻即韻母a。下面看幾段主歌部分：

The snow blows white 白雪發亮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鋪滿我的過往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 沒有腳印的地方

A kingdom of isolation 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孤立國度很荒涼，我是這里的女皇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e swirling storm inside 漫天飛霜，像心里的風暴一樣

Couldn't keep it in, heaven knows I tried 只有天知道，我受過的傷

此段歌詞押韻格式為aabbcc韻，韻腳為/ai/、/i:/即每兩行押一相同韻；譯配歌詞韻式依舊是一韻到底,韻腳為韻母ang。

It's funny how some distance Makes everything seem small 留一點點的距離，讓我跟世界分離

And the fears that once controlled me Can't get to me at all 曾經困擾我的恐懼，消失在我回憶

Up here in the cold thin air I finally can breathe 夜里冰冷的空氣，我終于能呼吸

I know I left a life behind but I'm to relieved to grieve.我留下自己的過去，抹掉眼淚的痕跡

此段歌詞押韻格式為aabb韻，韻腳為/a:/、/i: /，譯配歌詞韻式還是一韻到底，韻腳為韻母i。

Don't let them in, don't let them see 不讓別人進來看見

Be the good girl You always had to be 做我自己就像我的從前

Conceal, don't feel Don't let them know 躲在現實夢境之間

Well, now they know 不被發現

Standing frozen 封閉生活

in the life I've chosen 我生命的選擇

You won't find me, 別再找我

the past is so behind me 過去已經離開我

Buried in the snow 風雪已淹沒

這里看到譯配詞并沒按原歌詞的韻式去押，這是因為歌曲的篇幅通常都較短且歌詞時常反復，并配有副歌，其次歌曲主要是靠聽覺來欣賞，如果仿照原詞那樣頻繁地換韻，不太適合中國人的聽覺要求和審美習慣，對于聽者來說，韻式的頻繁變更如同無韻。另外，統一用韻的歌詞會讓聽者感受到一種混成完整之美。

(三)形美VS節奏美原則

在許淵沖看來要想傳達原詩的形美就是要做到大體整齊。他的大體整齊意指從詩歌和譯文句式長短，對仗工整及音節與字數相匹配方面來說的。這一形美論斷也適用于譯歌方面。

譯配詞的字數應與原詞的音節數相等，即原詞一個音節占一個音符，譯配詞也相應地在該音符下對應一個漢字。試舉一例：

The snow blows white 白雪發亮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鋪滿我的過往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 沒有腳印的地方

A king-dom of i-so-la-tion 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孤立國度很荒涼，我是這里的女皇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e swir-ling storm in-side 漫天飛霜像心里的風暴一樣

Coul-dn't keep it in, hea-ven knows I tried 只有天知道我受過的傷

音樂是聽覺藝術。“譯詞必須吻合于音樂，這是歌曲翻譯的第一要素。”[1]66從以上分析來看，譯配曲無論是從內容、形式、和風格上都很好地再現了原曲。

五、結論

歌曲譯配的特殊性在于其具有的文學屬性和音樂屬性，在譯配過程中，譯者必須考慮到歌詞具有的文學語言特性，考慮到歌曲的韻律、節奏特點，方能譯出高質量的譯配曲目。從以上實例分析中可看出許淵沖在詩歌方面提出的三美論能夠給歌曲譯配提供有力的理論指導。無論是從歌曲譯配這一領域的邊緣化地位來看，還是從音樂人追求創新，譯者追求“譯無止境”及音樂在跨文化交流中的橋梁作用來看，歌曲譯配在當代仍舊有其現實意義。

[1]薛范.歌曲翻譯探索與實踐[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

[2]許淵沖.翻譯的藝術[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6.

[3]穆樂.對歌詞翻譯的幾點說明[J].黃河之聲，2005(1)：33-36.

[4]劉宓慶.翻譯美學導論[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有限公司，2012.

[5]李程.歌詞的英漢翻譯[J].中國翻譯, 2002(2):56-59.

[6]楊瑞慶.歌曲翻譯90題[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0.

[7]Dufrenne, M.ThePhenomenologyofAestheticExperience.Evanston: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1973

(責任編輯：譚淑娟)

ExplorationontheChineseDubbingPrinciplesofEnglishSongs——A Case Study on the Song of Let it Go

WANG Yan1, YAN Xiao-bin2

(1.Department of English, Fuzhou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 and Trade, FuzhouFujian 350000, 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000, China)

Music is an important way to spread the culture of foreign countries.The great influence of foreign music in China is not directly produced by itself, but by the translation of it.Based on the Three Beauties Theory, and taking let it go from Frozen for an example, the paper advises the translator to take into accoun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literary language, the cadence and rhythm of the song.

songs dubbing; songs translation; Three Beauties Theory

1673-2103(2015)06-0102-04

2015-06-15

王巖 (1979-)，女，黑龍江齊齊哈爾人，講師， 在讀碩士， 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翻譯理論與實踐 閆小斌(1979-)，男，山西侯馬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二語習得、英語語言學

H059

：A

項目編號：本文系福建省教育廳“優選論視角下的翻譯質量評估研究”項目成果之一(項目編號JA13082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