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魯達長眠智利黑島“船頭”

本報赴智利特約記者　徐春昕

黑島，在距離智利首都圣地亞哥大約一個小時車程的地方，是一個海濱小村落。每天都有很多游客來到這里，為的是參觀詩人聶魯達的故居。當代的天才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聶魯達是智利乃至幾乎所有西語國家的驕傲，他在智利的故居有好幾處，都是游人不斷的地方，而黑島則是其中最著名的一處，因為這里不僅是他生前和他第三任妻子共同居住的地方，也是他們的長眠之地。

黑島上的船形別墅

黑島不是島，它原名叫卡維塔。據說黑島這一名字源自聶魯達。黑是因為海邊嶙峋的黑礁石，島從何而來呢？聶魯達說這一命名源自他對一座東方小島的回憶。1937年，聶魯達從歐洲返回智利，為完成他構思中的《漫歌集》，到處尋找一個能夠帶給他靈感，刺激他的想象的地方，而黑島的寂靜和激蕩不息的海浪，帶給了他所需要的激情和靈感。1938年，聶魯達從一位水手那里買下當時只有70多平方米的石頭房子：一個餐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和兩間臥室。在隨后的時間里，聶魯達不斷擴大和改造這棟房子。1945年時，黑島的房子已初具規模，到1965年，房子的幾個部分連接起來，一棟船形的海濱別墅成了今天的模樣。聶魯達在智利的大部分時間是在這里度過，他的許多重要作品在這棟房子里完成，包括他生命中最后的時光。

聶魯達成名很早，詩作眾多，很多作品在他的祖國智利無人不知，其中不少都選進了中小學的課本。當地人對他的熱愛之情流露得非常自然，他的故居也保護得很好。除了專職的工作人員，很多詩歌愛好者會自愿到這里擔任講解和監督工作，關于他的紀錄片也一直在進門的地方持續播放著。

故居處處顯示對海的熱愛

聶魯達一生不僅有海量的文學創作，而且還度過了漫長的職業政治家和外交家的生涯，在他的故居里展出了大量他從世界各地收集的標本和藝術品，以及一匹與真正的馬大小相同的馬模型：據說這是他小時候家附近的一個馬匹用品商店放在櫥窗里招攬生意的擺設。聶魯達一直非常喜歡這匹模型馬，用了很長時間才輾轉購得，并且在這個模型搬進家中的時候，為它召開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當時聶魯達已經功成名就，因此來參加活動并且為“馬”送賀禮的人絡繹不絕，這使得這匹模型馬身上有好幾個馬鞍。

房屋里的陳設固然有意思，裝飾則更是非常特別：各個房間之間的房門很窄，剛剛可以容一個人進出；房頂很低，個子稍微高一點的人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墻壁和天花板大多用木板裝飾，整個房間很接近船艙內部的樣子。人們說，聶魯達一生最愛大海，因此，他的房子裝修得就像一條船。

聶魯達的臥室更是突出展示了他對大海的熱愛。他的臥床朝向大海的方向，寬大的玻璃窗鋪滿兩面墻壁，早上只要拉開窗簾，撲面而來的就是大海。據說這樣他可以根據海面的天氣情況調整自己的心情。他曾經在來訪中國的時候說：“我有三只耳朵，第三只耳朵專門用來傾聽大海的聲音。”

出人意料的是，講解員告訴我們，聶魯達本人對于下海有著一種深深的恐懼，駕駛船只揚帆遠航只是他的夢想。不過，他對大海充滿了神秘的向往。一天，他拉開窗簾看到大海上漂浮著一塊很大的木板，他迷戀地觀察了一會兒，對妻子說：“看，我的書桌來了。”他的妻子找人將木板拖上海岸，做成了寫字臺的桌面。這張窄窄的有著不平常來歷的寫字臺至今擺放在聶魯達故居的臥室里。

長眠于海景墓地

至于聶魯達的墓地，就在他故居旁邊不遠的地方，一處高起的小海角上。如同他的臥床一樣，聶魯達和夫人的墓地也朝向大海的方向。墓床前方幾根木樁圍成船頭尖尖的形狀，木樁之間用粗粗的繩索相連，站在那里 當真有站在泰坦尼克號船頭的感覺，經常有游客即興擺出電影主人公的經典姿勢留影。

聶魯達和他妻子的墓床就安置在“船頭”上，仿佛是雙雙安臥在甲板上觀賞風景，墓碑立在墓床的后面，矮矮寬寬地仿佛床頭一樣，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墓碑的后面，面向大海的方向，安置了一排高高的座椅，不少游人會面朝大海坐下，與聶魯達夫婦一起欣賞美麗風光。

不過，詩人遺骨的命運并沒有像游客感受到的美景這樣安詳，因為聶魯達同時是一位政治家。1973年智利發生軍事政變，聶魯達沒多久便離開人世。據官方說法他死于前列腺癌引發的心臟病。但是聶魯達當時的司機2011年說，聶魯達是被醫生注射毒針后死的。2013年，在聶魯達去世40年后，就在這里，法醫進行開棺驗尸，成為了震驚世界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