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和悲傷情緒對內隱學習的影響

黃玉凡

摘要：研究了憤怒和悲傷兩種情緒在不同強度下對內隱學習的影響。被試者為大連藝術學院本科生260名。通過對被試者在憤怒和悲傷兩種情緒下人工語法內隱學習效果的分析發現：（1）內隱學習具有較強的穩定性和抗干擾性，在憤怒和悲傷情緒的強度沒有達到非常強烈時，內隱學習不會受到它們的影響；（2）憤怒情緒的強度達到非常強烈時，會對內隱學習造成消極影響，說明內隱學習會受到情緒的影響。

關鍵詞：憤怒情緒 悲傷情緒 內隱學習

1前言

內隱學習，作為人類認知領域的一個重要部分，由于其強大的優勢，從其被提出開始，就廣泛受到心理學家和教育學家的重視。從目前的研究成果得知，內隱學習具有強大的穩定性和抗干擾性：它不易受到機能障礙和機能失調的影響；不受年齡的影響；不受智商的影響；個體差異小、群體差異小；較少受次要任務的影響。情緒作為人類的一種基本心理過程，對有機體的生存和生活活動都有著重要的價值，對人類的認知具有重要的調節和控制作用，能夠促進或干擾認知的加工。那么，情緒能否影響內隱學習？如果能影響將以何種方式？這是本研究以期探討的論題。

在目前情緒對外顯認知的研究理論成果中，我們可以總結出如下觀點：情緒對認知起組織作用和執行著監視認知活動的職能，不同性質和不同喚醒水平的情緒起著不同程度的組織或瓦解認知加工的作用，這種作用表現為積極情緒的協調作用和消極情緒的破壞、瓦解作用。中等強度的愉快情緒，有利于提高認知活動的效果。而消極的情緒如恐懼、痛苦等會對操作效果產生負面影響，消極情緒的激活水平越高，操作效果越差。憤怒情緒可以分為“爆發怒”和“潛在怒”，“爆發怒”對認知的影響是近似愉快對認知影響的較好效果，“潛在怒”對認知的影響是近似痛苦對認知影響的不良效果。那么，情緒對內隱學習的影響，是否會和情緒對外顯認知的影響方式相同？如果不同，它的方式又是什么樣子？這些都需要我們通過心理學實驗進行研究論證。

本研究選取了憤怒和悲傷兩種基本情緒作為控制變量，分別將在這兩種基本情緒的不同強度影響下的內隱學習效果與自然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效果進行對比分析，以期找到這兩種情緒在不同強度下對內隱學習的影響方式，這對于充實和發展內隱學習理論和情緒理論具有積極的意義。

2方法

2.1被試

大連藝術學院藝術設計、美術、服裝設計和人物形象設計四個專業大一學生260人，性別隨機，英語為第一外語，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年齡17～20歲。

2.2實驗材料

2.2.1情緒誘發材料

通過反復篩選，剪輯兩段能夠引起人們強烈憤怒和悲傷情緒的電影片段作為實驗情緒刺激材料。使用影片播放編輯工具暴風影音5，剪輯《731部隊》中日本人在中國人身上做實驗的片段，作為憤怒情緒誘發材料；裁輯《唐山大地震》中地震發生后的片段，配合韓紅的歌曲《天亮了》，作為悲傷情緒誘發材料。經過實驗測試驗證了兩種情緒誘發材料能夠分別有效誘發出憤怒和悲傷情緒。

2.2.2情緒自評量表

作者自編誘發憤怒情緒后的情緒自評量表和誘發悲傷情緒后的情緒自評量表。

2.2.3學習材料和測試材料

由Reber人工語法的一個變式（如下圖）生成一系列字母串，隨機抽取25個作為實驗內隱學習材料，制成PPT課件，播放方式設置為自動播放幻燈片。從剩余字母串中隨機抽取40個作為實驗內隱學習測試材料，每4個為一組，分為10組，每組中保留一個合法字母串，其余三個每個字母串中隨機替換一個字母，最后形成10道單項選擇題。 2.3實驗程序

實驗分三組：誘發憤怒情緒組100人、誘發悲傷情緒組100人和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60人。其中，為了防止群體情緒的相互影響，誘發憤怒情緒組和誘發悲傷情緒組又分別被分成4個小組，每個小組25人分開進行實驗；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60人被分成2個小組，每個小組30人分開進行實驗。分別在8間多媒體教室和兩間普通教室同時進行。每組由兩名經過培訓的心理協會會員擔任主試。對誘發憤怒情緒組和誘發悲傷情緒組，實驗分為五個階段，分別為：主試宣讀指導語階段、情緒誘發階段、情緒測試階段、內隱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實驗分三個階段：主試宣讀指導語階段、被試內隱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

誘發憤怒情緒組的實驗程序為：實驗開始時主試先用平靜的語調念指導語：“今天我們要做一個情緒對學習的影響的實驗，我們會先請大家觀看一段電影片段，然后再讓大家學習一些材料，最后測試學習的效果。”然后主試再用激動憤慨的聲調對被試說：“現在請大家觀看《731部隊》電影片段。從1933年開始，罪惡的日本731部隊，在活生生的中國人身上進行了無數殘忍的細菌實驗。以下播放的是其中的幾個實驗片段。”接下來播放《731部隊》裁輯片段，誘發被試的憤怒情緒，時間將近20分鐘。第三階段，發放情緒自評量表讓被試選擇自己當前的情緒狀態。第四階段，用PowerPoint向被試播放內隱學習的指導語與學習材料，讓被試進行內隱學習將近10分鐘。第五階段，測試被試的內隱學習結果。

誘發悲傷情緒組的實驗程序的第一階段、第四階段和第五階段同誘發憤怒情緒組的實驗程序。第二階段先讓主試用低沉的聲調對被試說：“現在請大家欣賞一段非常令人悲傷的電影剪輯片段，《唐山大地震》中的剪輯片段”，然后播放《唐山大地震》裁輯片段，誘發被試的悲傷情緒，時間將近20分鐘。第三階段為在韓紅《天亮了》的音樂聲中發放情緒自評量表讓被試者選擇自己當前的情緒狀態。

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的實驗程序為：實驗開始時主試用平靜的語調念指導語：“今天我們要做一個關于學習的實驗，我們會先請大家通過幻燈片記憶一些材料，最后測試記憶的效果。”然后讓被試開始內隱學習，最后進行內隱學習效果測試。

2.4數據處理

該實驗結果統計時，排除情緒誘發不成功的被試，誘發憤怒情緒內隱學習組最后得到有效被試96人，誘發悲傷情緒內隱學習組最后得到有效被試92人。用SPSS19.0進行分析處理。

3結果和分析

3.1誘發憤怒情緒組和自然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成績比較分析

對強烈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較強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與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進行比較，結果如下：

通過表1我們可以看到，強烈憤怒、較強憤怒和自然情緒狀態三組內隱學習的成績之間存在顯著差異，F=3.44，p=.037<.05。方差分析多重比較結果表明，強烈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與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之間有顯著差異，p=.016<.05，強烈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顯著差于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較強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與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之間沒有差異，p=.864>.05；強烈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與較強憤怒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之間也沒有顯著差異，p=.091>.05。

3.2誘發悲傷情緒組和自然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成績比較分析

對非常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比較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與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如下：

通過表2我們可以看到，非常悲傷、比較悲傷和自然情緒狀態三組內隱學習的成績之間沒有顯著差異，F=.56，p=.576>.05。方差分析多重比較結果表明，非常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低于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但兩組之間的差異沒有達到顯著水平，p=.482>.05；比較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稍高于自然情緒狀態下內隱學習成績，兩組之間沒有顯著差異，p=.691>.05；非常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與比較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組學習成績之間也沒有顯著差異，p=.301>.05。

4討論

4.1憤怒情緒對內隱學習的影響

從實驗結果來看，中等強度下的憤怒情緒（較強憤怒）不會對內隱學習產生影響，只有當憤怒情緒的強度達到非常強烈時才會對內隱學習產生影響，這進一步說明了內隱學習相對比較穩定，具有抗干擾性，也進一步支持了內隱學習的進化觀。強烈憤怒情緒能夠干擾內隱學習，對內隱學習造成消極影響，說明內隱學習雖然具有很強的穩定性和抗干擾性，但它和人類其它所有心理活動過程一樣，同屬人腦的功能，所以一樣也會收到多種因素的影響，不過同外顯學習相比，受影響的程度和方式不同。強烈憤怒情緒能夠干擾內隱學習，可能是因為本研究采用電影片段誘發出的憤怒情緒，由于沒有給被試提供宣泄途徑，所以這種憤怒屬于“潛在怒”，怒的潛在和積累使怒的喚醒水平不能釋放，它對認知的影響是近似痛苦對認知影響的不良效果。在本實驗中，強烈憤怒情緒的怒的激活水平是很高的，因為得不到釋放，潛在怒的大量積累使得被試很難對學習材料進行認知加工，所以導致了較差的學習效果。

4.2悲傷情緒對內隱學習的影響

而實驗中即使悲傷的強度非常高，也不能對內隱學習產生影響，這可以更有力地證明內隱學習的相對穩定性和抗干擾性。但是為什么同屬于消極情緒，高強度的憤怒情緒（強烈憤怒）能夠對內隱學習造成負面影響，而高強度的悲傷情緒（非常悲傷）卻沒有影響內隱學習呢？可能是因為由《唐山大地震》電影片段誘發的悲傷是一種移情式的悲傷，雖然被試在對被誘發出的情緒進行自評時選擇的是非常悲傷，但是并不能達到現實生活中由于自己親人的分離或逝去、重要事物的喪失或者失敗等而引起的自發式的悲傷，所以這種悲傷的強度實際上仍未達到非常強烈的程度。非常悲傷組和自然情緒組兩組成績的均值比較結果也顯示，雖然非常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與自然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成績之間沒有顯著差異，但非常悲傷情緒狀態下的內隱學習呈現出較差的水平。這也許從另一方面說明了如果現實生活中的悲傷情緒強度足夠高，達到強烈悲傷或悲痛，可能就會對內隱學習造成消極影響。

5結論和展望

5.1研究結論

（1）內隱學習具有較強的穩定性和抗干擾性，在憤怒和悲傷情緒的強度沒有達到非常強烈時，內隱學習不會收到它們的影響。

（2）憤怒情緒的強度達到非常強烈時，會對內隱學習造成消極影響，說明內隱學習會受到情緒的影響。

5.2未來研究展望

本研究通過用人工方法分別誘發出憤怒和悲傷兩種情緒，在人工語法實驗范式下，研究了這兩種情緒在不同強度下對內隱學習的影響，得出了內隱學習雖然具有抗干擾性但仍會受到高強度情緒影響的結論。這對于更深入全面探究內隱學習的特征和本質，提供了一定的實證借鑒意義，同時也進一步豐富了情緒相關理論。今后的研究可以選取更多的情緒狀態，如快樂、恐懼、痛苦、厭惡等，使用更多的研究范式，以利于研究結論在大范圍內得到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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