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芝, 朱 云, 劉 玉
(阜陽師范學院體育學院,安徽阜陽236041)
武術國際化道路避不開的是武術翻譯,武術翻譯是跨文化交流,也必將存在美國著名翻譯學家勞倫斯韋努蒂所說的歸化與異化問題。他認為:“翻譯中的歸化,要把源語本土化,以目標語或譯文讀者為歸宿,采取目標語讀者所習慣的表達方式來傳達原文的內容。”[1]武術翻譯的歸化即一定要將這種“武術文化”的精神與思想內涵向不同的國家或地區文化表達靠攏或接近,使該文化群體理解并接受,是武術文化對目的國文化的“歸化”過程。同時,他還強調:“異化就是在翻譯上遷就外來文化的語言特點,吸納外語表達方式,要求譯者向作者靠攏,采取作者所使用的源語表達方式傳達原文的內容,即以目的語文化為歸宿。”使用異化策略的目的在于考慮民族文化的差異性、保存和反映異域民族特征和語言風格特色,為譯文讀者保留異國情調[1]。武術文化傳播中的異化就是要保持東方文化中有別于西方文化固有的內涵和外顯形態。中華武術的歸化和異化問題是促進國際理解和保持武術文化個性的問題,更是武術國際化中的中化和西化問題。
有學者[2]認為:“歸化翻譯雖然可以清楚地表達出原文作者的意思,可是在歸化的同時卻抹殺了原文的民族特點、文化內涵,只是一種在意義上的對等。”從跨文化交流的角度看,歸化翻譯重視的是目的語的語言和文化,對源語的語言和文化相對輕視,忽視不同文化之間的可理解性、可融合性以及相互適應和滲透的可能;存在對霸權文化主流地位的凸顯,是對弱勢文化身份的忽視。要實現文化的傳播,首先應讓源文化被目的文化理解,沒有被理解就談不上文化傳播。武術翻譯的歸化是主動、積極和可控的。
1.1.1 動作規范的歸化描述促進了武術技能的傳播對于中華武術各種術語的翻譯,通過歸化的語言,傳播中華文化的具體思想。如:“滾橋”有人譯為 roll bridge,與“橋”本身的聯系并無明確的考證和解釋,給目標語讀者造成莫名其妙的感覺,如采用歸化的譯法譯為roll forearm(旋轉前臂),可使西方世界人們對“滾橋”這一武術術語的理解減少誤解。更有一些武術動作技法的闡述,要易于目的語人們對于武術思想的認識[3]。如“足要隨心踩步,步走奇正八方,歪步九宮,使對手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后”譯文為“He should wisely advance and retreat so that his adversary can never occupy a favorable position”。句首“隨心踩步”和后文“奇正八方,歪步九宮”合譯為“wisely advances and retreats”,“使對手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后”,簡潔翻譯為“his adversary can never occupy a favorable position”[3]。這種翻譯以譯文讀者的“社會文化背景”知識和“交際需要”為依據,運用特定譯語語境中文本的歸化思想的選擇,從目的地文化的認知角度傳播武術,使國際讀者、習練者和傳播中華武術者盡可能流暢、清晰地認識中華武術。
1.1.2 “段位制”和身體訓練方法的歸化,解決了武術傳播中動作繁雜的難題 傳統武術追求技擊功法的內外兼修,許多技術要求功力,有的人3年就練一個沖拳,常常是不練好一個動作,不教下一個動作,這與現代社會多元化的生活環境和快節奏,以及人們以鍛煉身體為主要目的要求產生矛盾。武術段位制后,規定動作可以將不同種類武術內涵和技術融合,增強了練習武術技擊的科學性,有利于武術的普及和進一步的發展。針對武術中意念和氣功的特定身體訓練方法,采用歸化翻譯和特殊術語音譯的方法,如《十三勢行工歌訣》中“勢勢存心揆用意”(each posture cherishes certain intentions on purpose)等這些訓練方法的翻譯,使得具有東方特色的身體訓練手段能與西方文化進行交流并獲得理解,提升中華文化的軟實力。
1.1.3 吸納西方競技文化和競賽規則,使武術易于融入西方搏擊項目 近些年中華武術受到強勢的西方體育的示范性和主導性的牽引,有些學者認為我國的競技散手是克隆國外流行的自由搏擊項目,這里既有拳擊的鉤擺直拳法,還有泰拳的鞭腿膝法,更有來自西洋跤的摔法。為了中華武術的奧運化和競技化所創造的競技套路、競技散手是西方搏擊文化歸化中國武術的產物,不斷在各國舉行各類武術錦標賽,使武術進入國際搏擊舞臺。西化的競技武術的創立,使武術這一民族體育項目在與世界體育的“接軌”中更多地走向西方化的競技運動形式。武術散打術語的翻譯,許多動作術語借鑒西方拳擊術語,如“直拳”如果按照漢語習慣應為 straight fist或者 straight punch,但僅翻譯為straight,就是融入了西方讀者的思維模式,易于西方讀者了解和接受。同樣的刺拳、鉤拳也僅翻譯為jab和hook。劍術就更多地使用了西方國際擊劍術語,如云劍(spin)、刺劍(thrust)、撩劍(upper-cut)均省略了漢語習慣中的劍(sword)[4]。在一些國際武術競賽中以簡化的語言代碼替代冗長的武術動作名稱翻譯,如“騰空飛腳”采用“TKFJ”(編碼312A+3)、“旋風腳540°”采用“XFJ540”(編碼 323C+3)[5]。將大量西方競技文化融入中華武術競賽層面,就是為了使中華武術能盡早奧運化,走入奧運賽場、融入國際搏擊項目舞臺,向國際傳播中華武術文化。
1.2.1 武術動作歸化翻譯中表達不規范,使中西方認知混淆 武術歸化翻譯要將弘揚中華民族文化個性的內容優先介紹給目的語讀者,這取決于譯者對中華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認知程度。如:鯉魚打挺就有6種譯法(the carp jumps on water/kip up/neck spring/jump up from the lying position/take a carp’s leap/carp to play very);太極拳經典動作之一“攬雀尾”也有3種譯法(grasp peacock’s tail/grasp the bird’s tail/grasp the sparrow’s tail),“攬雀尾”一下子“攬”出了3種鳥,有“孔雀”,有“麻雀”,還有一般的小鳥[6],使英語讀者非常糊涂。這種翻譯主動放棄了文化傳播的責任和功能,失去了中國文化的內涵韻味及中華武術文化的個性,也達不到文化傳播的目的。
1.2.2 機械直譯無法傳達武術文化的精神內涵,令西方習練者概念不清 太極拳中“玉女穿梭”動作的2種譯法(the fair lady works at the shuttle/jade girl works at shuttle)存在機械直譯的嫌疑。fair lady是仙女,jade gir是玉女,在西方哪個都不能引發人們對女性審美觀的共鳴,這僅僅是中國人的審美傾向和中國式英語。Venus(維納斯)是西方人公認的美女,Goddess有女神的意思,有西方人對女性崇敬的欣賞,所以the fair lady根本無法讓西方人理解這個女人有多美,也無法實現這個動作學習時所要體現的動作美。“穿梭”的翻譯更機械。一個仙女(玉女)像梭子一樣跑來跑去,西方人會不會認為是一件美麗的事情,就很難猜測了[6],更無法理解對于該武術動作的教學要求,體會不到太極拳的動作概念和動作表現的內涵。
1.2.3 簡單的歸化翻譯無法傳授武學原理和技擊技巧 武術語言產生于不同時代的哲學、文學和日常用語,武術翻譯既要向西方讀者傳達哲學知識,更要使其理解并接受武術的理論和技術要領。將中華武術的內容準確、簡練地傳達給西方讀者,是武術翻譯工作的最基本目標。如在《太極拳論》中關于“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的翻譯(When the left feels heavy then empty the left,when the right feels heavy then make the right distant)中,“重(heavy)”、“虛(empty)”和“杳(distant)”是翻譯難點:“重”翻譯為heavy的含義是“自己感到有沉重感”,卻失去了“把自己的勁力施加在自身左側”的正確含義;“杳”翻譯為distant更是誤譯,這里沒有“遙遠”的意思,而是與“虛”同義[7]。
將古老的中華武術確切地翻譯給西方讀者,增強中華文化傳播能力,實現東方文化身份認同,不是簡單地通過武術歸化翻譯就能解決的。這要求武術的翻譯者要有扎實的古文功底,不僅要精通外語,還要懂得武術基本理論和動作要領,更要懂得西方搏擊文化,僅僅依靠翻譯工作者獨立完成是相當困難的。從中不難看出我國急需實現武術翻譯的規范化,減少武術西化進程中產生的誤解。
施萊爾馬赫旗幟鮮明地主張異化翻譯法,其目的就是在翻譯過程中強調異質因素,是多元文化價值觀的體現,用以反抗文化霸權主義[1]。異化的翻譯思想就是要在表達文化內容時“保持異國情調”,尊重異域文化的身份存在,以東方文化身份直接呈現其文化內容。運用異化策略翻譯武術術語與理論,在國際化進程中為中華文化贏得文化身份認同,走武術文化傳播的“中化”道路。
2.1.1 中華武術專用術語運用異化翻譯獲得西方文化的認可 武術術語包括功法、器械、拳種、技術與套路等,對翻譯者而言就是“夢魘”。在武術傳播的國際化中,應注重東方文化的“差異性”,保持文化原生態,即重視異化翻譯,樹立中華武術的文化身份。如“武術”在西方文本里就有wushu/martial arts/Kung fu/chinese wushu/traditionalchinese combatexercise/traditional chinese boxing等數種名稱,其中“boxing”無法與武術劃等號,其是“在方行擂臺上進行的拳擊格斗”。“martial arts”的外延要比“武術”大得多,武術僅是其中的一部分。為了方便武術的推廣、交流與規范化、科學化,國際武術聯合會規定將“武術”譯為拼音“wushu”[6]。很多類似的武術術語,在英語中很難找到合適的詞來翻譯,如“陰陽”“氣”“太極”“少林”“武當”等,我們只好同樣用音譯了。像“qigong”(氣功)、“taijiquan”(太極拳)等術語已經通過音譯這種異化翻譯進入英語中。
2.1.2 具有哲學色彩的特色詞采用音譯異化方法,向國際傳播東方文化個性 在中華武術的形成與發展中,大量的哲學用語進入武術文化,許多名詞術語帶有很濃的哲學色彩。如“天人合一”“神”“精”“氣”,這些均從哲學中借用的詞語,賦予武術語言豐富的文化內涵。如來自于中國古典哲學中的武術陰陽學說,“動為陽,靜為生陰,出手則為陽,收手則為陰”。在武術動作名稱和理論中,均蘊涵著文化的信息內容,要把它們貼切翻譯并非易事。如“紅拳”又分為“回紅”和“苗紅”等。因內容豐富和民族差異,詞中的“紅”并不指顏色,僅僅是名稱而已,如果譯為red boxing,就成了“紅色的拳”,無法傳達中文準確的含義,還是采用拼音的異化譯法譯為hongquan較為恰當。
另外如丹田、任督二脈等詞,具有強烈的民族文化意義術語,決不能望文生義。如“氣”“陰”“陽”等字即是詞,如“氣沉丹田”“雙峰貫耳”等短句也視作一個詞。“二郎拳”“武松脫銬拳”出自我國的古典名著《封神演義》和《水滸傳》[8],在翻譯時可以用拼音的音譯,并在初次出現時加以注釋,既能把握住武術哲學中最具民族特色的部分,又能保持武術理論思想內涵的異化特性,有利于文化的保留。武術英譯的跨文化演繹,使用武術的漢語拼音或音譯方法,把外國人帶入中國情景理解武術異化翻譯思想。這種保持東方文化特性的譯法,正是因為英語讀者對于這些音譯詞已非常熟悉和認可,并接受了中文文本的語言和文化差異。
2.1.3 歸化翻譯無法確切表達時,采用異化翻譯易被西方讀者接受 導演李安在香港電影《臥虎藏龍》(Crouching Tiger,Hidden Dragon)中所描述的“江湖世界”,就堅持要用漢語拼音以保全其文化含義,譯成“the jianghu world”[8]。當武術術語中出現人名、地名、專有名詞等,如在英語中沒有對等詞時,音譯這種異化翻譯不失為一種很好的翻譯策略[9]。如在意想右側“腎俞”下沉似托起左“腎俞”、“氣”沉右腿至右腳“涌泉”似樹植入地三尺……”(Imagine that right“shen shu”falls to support left“shen shu”,Qi goes to the right leg and reaches yongquan of the right foot.Draw back the left crotch slightly and……)[10]中,“腎俞”“氣”和“涌泉”就采用音譯加漢字的異化翻譯。隨著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加深,將有越來越多的武術術語被當作常用英語詞匯收入英語詞典中,實現武術文化的“中化”進程。
2.2.1 由于文化差異,不能為了突出東方文化而產生誤解 中國文化不可能被國際文化正當而平等地發現,只能在西方霸權文化語境中,主動發掘出中華文化的新精神和新生命。如“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譯為 Originated from Wuji(infinity),Taiji then generates yin and yang,在此句中,太極、無極、陰、陽等都得到異化語言的保留,同時對“無極”一詞加注。這正是異質保留翻譯的特點,交際語言雖已成為異化語言,但是交際環境仍然是原語的環境,原語文化交際互動在翻譯過程中,為譯文讀者的交際提供參考。對于文化沖突詞,國際傳播翻譯時應保留源語的指稱意義,但其語義可以用釋義的方法表達出來。相信通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加之對異域文化的注解,逐漸會使西方人接受這些武術術語英譯詞和中國人的文化習俗。正如王岳川先生所說的,“百余年來,中國走的是一條被西方不斷文化誤讀與魔化之路。今天中國應重向世界展示自己新的文化形象”[11]。就武術術語而言,外譯者應熟悉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的沖突,充分考慮文化因素對翻譯的影響,在保持中華武術文化異化特征的同時,適當進行歸化翻譯,減少誤讀與誤解事件的發生。
2.2.2 中華武術器材名稱和動作技法的異質特征,造成西方文化理解的困難 在武術國際傳播的過程中,不僅有技擊動作或健身的外顯行為技法,還有獨具中國傳統的武術器械,如“刀、槍、棍、棒、斧、鉞、鉤、叉”。這些具有中華文化特色的內容,也正是中華文化的一個符號,如果僅僅循意而譯,容易曲解與誤導。如月牙鏟(crescent shovel)、流星錘(meteoric hammer)、飛虹劍(flying-rainbow sword)這樣的直譯,能否使西方讀者頭腦中呈現器械形狀就未可知了。更如《英漢漢英武術常用詞匯》中的“炮捶(cannon boxing)”和“窩心炮(cannon out of the bosom)”[12],將現代“火炮”(cannon)與武術中的“炮”對號入座,實為謬矣。
傳承文化的完整性和真實性,音譯在克服語言差異,不失為一大利器。至于武術器械采用音譯的異化翻譯,是否存在接受問題,正所謂共性乃寓于個性之中,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如今國際武術聯合會也將“武術”譯名定為漢語拼音“wushu”。更有“雙節棍”非譯為“two-section cudgel”,而是根據日語讀音譯為“nunchaku”[13]。另外在一些類屬性或范疇性概念上的動作以及一些器械等,存在著一些具體特指性概念中的文化空缺。如在八卦雙刀、楊家槍、少林棍、青萍劍等術語翻譯中,根據“文化共核”,雙刀、槍、棍、劍之類的范疇性概念可譯意,而具體概念只得借助漢語拼音,便形成了 Bagua double broadswords、Yang-style spearplay 、Shaolin cudgel、Qingping sword等中國式英語表達。這種具體概念取音與譯文并非完全等值[13],目的語讀者能否完全理解尚需考證。
武術文化的歸化與異化,既是向世界傳播東方傳統武術文化,同時又要反抗西方的文化霸權主義,更是中華民族文化生存的一場斗爭。“西方中心主義權利正成為單邊主義和霸權主義話語……中國文化必須發出自己的聲音”[11]。中華武術的國際化所要闡述的基礎就是歸化與異化的思想的確切選擇。武術的國際化傳播不僅要注重“武質”,更要注重“文質”。武術的語言由于具有獨特的東方文化特征,在向西方翻譯時,并不是一般意義的語碼轉換問題,而是更為重要的文化轉移過程。既有量化的競技武術部分,更應通過運用文化解讀和文化表現,完成武術的文化傳播,實現對東方文化的認同。任何一個武術術語的翻譯,僅靠一種歸化或者異化都無法實現,譯者要保持歸化與異化的張力,才能實現武術文化的國際傳播。
3.1 按照武術動作命名方式,選擇歸化與異化張力武術的動作命名,武術動作的本質性命名,以名詞或名詞性詞組表達為主的命名方式可采用歸化方式。如弓步(bow step)、虎爪(trigger’s claw)、栽碑(Smooth Elbowing/Straight fall)等動作名稱可采用直譯或歸化的方式意譯,雖沒有原文化的含義,但用歸化的翻譯能讓目標語讀者輕松理解。對于一些“形象寓意”的審美追求命名,譯者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原汁原味”,需要移植。如“蛇拳(shequan)”(a style of Wushu which intimates the snakes)[4]的命名方法屬于模擬動作形象,結合技擊的象形拳類命名,采用術語的形象移植+注解的方式進行翻譯。龍、鳳等民族形象已經逐漸為外國讀者所接受,可以直接移植,如鳳凰展翅(spread phoenix’s wings)、烏龍絞柱(black dragon coiling around pillar)等。“鯉魚打挺”有學者譯為kip up,kip作為體操術語解釋為 A gymnastic exercise performed starting form a position with the legs over the upper body and moving to an erect position by arching the back and swinging the legs out and down while forceing the chest upright[5]。這種譯法就是采用術語形象移植+注解的方式翻譯,并建議運用演示的方法更能體現動作名稱的真實內涵。試比較鯉魚打挺的另幾種直譯法(The carp jumps on wate/jump up from the lying position/take a carp’s leap),從審美情趣、文化韻味和表現整體性看,形象移植具有較大的優勢。為此建議采用形象移植+注釋或演示,主要能使動作描述獲得西方習練者理解,并能解讀文化內涵,先審美化命名翻譯,后本質性命名翻譯。
3.2 關于武術動作技法中西方文化存在分歧時,采用異化與歸化張力的歸化+異化+注解方式白鶴亮翅(white crane spreads its wings)的動作要領是:左手置于左髖旁,右臂自然上舉,形如白鶴舒展雙翅,動作輕松自然。“鶴(crane)”被中國人看作是美麗、高雅的象征,而在法國人眼里是與笨蛋或貪欲的女子聯系在一起,如將這一術語翻譯時不附帶任何說明,法國人在理解這一動作時,必然會產生偏差。為此建議采用歸化與異化張力翻譯,進一步通過注釋完成文化的表達。如有學者采用歸化的方式將“手揮琵琶”譯為playing the guitar,西方沒有琵琶,為此,譯者將西方的樂器“吉他”借代了中國的傳統樂器琵琶,但2種樂器差異太大,中國人看后糊涂,西方人也不理解其含義。這樣的翻譯實在也無法實現傳神,為此應采用異化與歸化張力,將該動作譯為playing the Piba(a kind of Chinese traditional musical instrument),這樣既保持了“手揮琵琶”作為中華武術文化術語的異國情調,又實現了西方讀者對這個動作的深刻理解和感觸。
3.3 在武術理論闡述中,具有中華特色的文化學說采用歸化與異化張力的異化(音譯)+歸化方式“氣沉丹田”是中華武術氣功功法的基本學說,所謂丹田一般指“前從肚臍(神闕),后至陽關、命門部分(小腹部),既不是單指某一點,更不是僅指一平面,恰恰是指由外而內,從上到下的立體部分”。“丹田”diaphragm(膈膜)/hypogas-trium(下腹中部)/lower abdomen(下腹部),這些翻譯只能是部分對應,與實際相距甚遠。在2003年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的中英對照版《陳式太極拳競賽套路》中,把“氣沉丹田”翻譯成“Inhale deeply into the abdomen(向腹中深吸氣)”,只求操作簡便和易于讀者理解的翻譯,將丹田等同于腹部,將意念支配下的吐納活動,等同于簡單的腹式呼吸,嚴重傷害了武術的民族文化內涵。最為妥帖的方法是采用音譯+注釋等方式譯為Qi falls into the elixir Field/sink the respired air to dantian。
3.4 武術技術動作和器械類詞匯,可采用歸化和異化張力的符際翻譯古代武術圖解文獻實屬常見,圖文并舉、以圖示意是武術傳播的一種獨特的話語方式,譯名加注雖然是翻譯常用技巧之一,但僅見諸于語言文字。武術翻譯中技術動作與器械類詞匯,專業性強,用歸化或異化翻譯,難免會造成目的語文化讀者理解上的障礙;用母語以外的語言解釋武術,由于文化差異,故較難理解。如果采用譯名之外加附注、注解,有時不僅累贅冗長還很難完整、清晰地表達其意。巧妙運用圖像注解即“符際翻譯”這種視覺文化的跨媒介的文化表現策略,能將抽象概念實現形象化,增添了許多審美情趣,并保證完整、準確與簡潔地傳達文化信息[13]。如虛步(empty step),empty根本沒有“虛”的含義,注解長達二百余字。如果采用圖像注解,則僅需數筆就勾勒成像,其中相關要點一目了然。又如器械“峨嵋刺”(Emei daggers)為何種器物,如果讀者按照dagger求解后則會認為屬匕首類,但見過附注圖像,器物形象便一清二楚,外形頗似針狀,絕非匕首類器物,準確應譯為“Emei needles”[13]。我國武術器械形態各異、獨具特色無法實現完全的歸化,又不能完全運用異化翻譯,這些方法都會使武術文化傳播產生歧義或不置可否的尷尬境地。采用異化+圖像+歸化注解的翻譯策略,可以運用文化融合的共性特征,樹立中華獨有的武術文化地位,實現武術文化在西方世界的“中化”認同和武術文化異化翻譯在英譯文本中的身份認同。
武術文化的國際傳播要保持文化的民族異化性,忽略文化的民族異化性無疑將會失去武術的文化身份,而完全歸化于其他文化發展模式,是沒有生存根基的。傳播武術文化既要保留具有明顯的中國傳統民族文化特色的異化翻譯,又要在結合歸化翻譯的思想中實現異國情調的保持狀態;既要借助西化傳播的途徑擴大國外武術市場的需求,還要保持中華武術在動作術語、技擊技法、器材、東方傳統文化等方面異化特色,恰當地運用歸化與異化的張力,向國際傳播中華武術文化。武術國際化是一個由歸化不斷走向異化的過程,提升中華文化軟實力,保持中華武術的文化個性,是中華武術在國際傳播與發展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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