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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實行何種體制,通過政治傳播構建政治秩序、實現政治整合、維護政治統治均是國家亟須解決的現實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傳播與政治是同時誕生的,自從有了政治,有了國家,也就有了政治傳播”。①李元書:《政治體系中的信息溝通:政治傳播學的分析視角》,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頁。也因此,政治傳播作為人類的一種實踐活動有著悠久的歷史,對其研究也有時日,但目前對于政治傳播的認識學界尚未有一致的看法。西方學者最早進行有關政治傳播的研究,政治傳播學研究的三大學派之一的中程學派,以制度的政治和文化的政治為研究重點,“強調媒介系統與政治系統的關系”。②彭 蕓:《新聞媒介與政治》,臺北:臺灣黎明文化股份有限公司,1993年,第3~4頁。美國政治學者R·米都 (R B.Meadow)認為,政治傳播包括政治參與者、政治機構、普通大眾和新聞媒介之間的符號和信息交換;③轉引自張輝德《政治傳播效果研究的新路徑與中國政治傳播研究》,《湖北社會科學》2012年第1期。費根 (R.Fagan)則認為,“凡是與政治制度的功能有實際的或潛在的影響的一切傳播活動,都是政治傳播活動”。④Richard R.Fagen,Politics and Communication,Boston:Little,Brown and Co.,1969,p.20.我國學者對政治傳播的研究起步較晚,也力圖在對政治傳播概念予以界定的基礎上進行更為深入的研究。邵培仁認為: “所謂政治傳播,是政治傳播者通過多渠道、多媒體、多符號傳播政治信息,以推動政治過程、影響受傳者的態度與行為的一種對策。政治傳播是政治的喉舌,是一定階級或利益集團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而實施的一種活動或手段。”⑤邵培仁:《政治傳播學》,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5頁。李樹元認為,“政治傳播就是由政治系統的結構和功能導致的政治信息的傳遞與處理過程。包括政治系統內部的信息溝通傳遞、交流和政治系統與社會環境的信息溝通傳遞與交流”。⑥李元書:《政治體系中的信息溝通:政治傳播學的分析視角》,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34頁。荊學民認為,“所謂政治傳播是指特定政治共同體中政治信息擴散和被接受的過程。”⑦荊學民,施惠玲:《政治與傳播的視界融合:政治傳播五個基本理論問題辨析》,《現代傳播》2009年第4期。也有研究者將政治傳播看做是“政治傳播者利用意義符號,通過媒介向社會成員傳播政治信息的行為過程”。⑧段 鵬:《政治傳播:歷史、發展與外延》,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30頁。對以上相關研究進一步分析可以看出:其一,無論如何認識政治傳播,以政府 (政治組織等)為主導的政治信息的傳播是政治傳播議題中應有之義幾成為研究者的共識;其二,政府 (政治組織等)、媒體(通常是大眾傳播媒介)、公眾是政治傳播中的三個主要因素,“政治傳播可以看成是這三個要素之間進行政治信息傳播和反饋的過程”。⑨段 鵬:《政治傳播:歷史、發展與外延》,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30頁。值得注意的是,政治傳播的概念雖源于西方,但其實踐卻早已存在于人類的政治活動之中。政府、媒體、公眾三要素在古今中外政治傳播中相互之間的關系、作用及其方式不盡相同,但三要素均具體地存在于當時的政治傳播中。對不同國家、時代的政治傳播現象的認識,如同共性與個性并存的政治實踐一樣,必須將其放在特定國家、時代的政治歷史環境中才能被人們深刻理解。對宋代榜文與政治信息傳播的探討也是如此。
在社會信息系統中,“居中心地位的是政治信息。政治信息所反映的首先是社會政治生活領域的現象、事實和事件的有關消息的總和”。①[蘇聯]維·格·阿法納西耶夫:《論政治信息及其傳播工具》,金初高譯,《中國廣播電視學刊》1989年第6期。這些“現象、事實和事件的有關消息”是“同政治權力、公共生活及民眾利益相關的知識、信號和信息”。②向加吾,許屹山:《政治溝通:社會轉型期政治合法性資源重構的重要視角》,《湖北社會科學》2006年第2期。在中國古代官僚體制中,一切重要的行政指令都應當形成正式文書下達。公文所負載的施政信息的傳遞、傳播是官僚體制運行的根本保證。因而有學者認為,傳統中國中央集權政治體制的運作,圍繞著對信息傳遞、政令頒行的控制而展開。③鄧小南,曹家齊等:《文書·政令·信息溝通:以唐宋時期為主》(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1頁。作為公文之一的宋代榜文,是帝王、朝廷及地方官府發布指示、曉諭民眾及官員的一種下行公文,傳播范圍廣泛,其所包括的政治觀念的宣揚,行政決策及其執行,法律法規的頒布和對吏民勸諭教化及其實施等知識、信息源于皇帝、朝廷及各級官府,且與民眾的公共生活和利益密切相關,無疑具有政治信息性質,也是宋代政治傳播的主要內容所在。因此,宋代榜文所負載的政治信息借由宋廷及各級官府“自上而下”的傳播,屬于典型的政治傳播。基于政治傳播的研究范式,對宋代榜文為代表的政治信息傳播過程,可以從政府 (政治組織等)、媒體和公眾等三方面去分析和認識。
傳播控制是傳播學研究的主題之一,這在政治傳播中依然如此。傳播者處于傳播過程的起點,對信息的內容、流向等起著決定性的控制作用。政治傳播的“傳播者主要由政府、政黨、政治團體等擔任。信息源也主要來自這些政治性組織”。④彭 蕓:《政治傳播:理論與實務》,臺北:臺灣巨流圖書公司,1986年,第268頁。對于封建王朝而言,民眾對其統治權力及政治行為的認可,是王朝統治的政治合法性的基礎,而建構帝王君權神授的天命合法性及其政治行為的正當性,都離不開相應的政治傳播活動。可以這樣說,古代封建王朝的合法性就是憑借政治傳播來建立與維系的。而在政治傳播中對政治信息的控制實為實施官僚 (政治)控制首先必須解決的問題,或者說,在封建官僚政治中,政治控制主要表現為對政治信息傳播的控制。因此,“對君主來說,有效控制政治信息通道,是分官設職的目的所在,也是維護并強化君權的基本手段”。⑤吳予敏:《無形的網絡——從傳播學角度看中國傳統文化》,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8年,第94~95頁。同時,對于一個政治傳播過程而言,傳播主體所具有的機構、制度、程序化活動,是保證政治信息傳播正常運行的根本所在,進一步而言,政治信息有效傳播的實現,取決于高效的組織機構借助完善的制度所進行的程序化運作。作為宋代榜文政治信息傳播控制者的皇帝、朝廷及各級官府,為榜文的有效傳播制定的一系列制度、措施,是一套由封建機構、制度和實施構建而成的、有利于皇權專制的政治傳播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因而,榜文無疑成為傳播朝廷 (皇帝)決策最直接、最快捷的媒介。
宋代官方榜文的發布者 (機構)為皇帝、朝廷和地方政府。榜文依其出榜主體的不同而級別各異。最具權威性的莫過于將皇帝的圣旨刊布出來,被稱之為敕榜、黃榜的榜文,其法律地位和效力在一般榜文之上。敕榜的內容或是朝堂上皇帝與宰輔大臣商定的政令、舉措,或是朝廷對于臣僚奏請的回應批示。敕榜一般由中央各政府部門轉發至地方官府。宋代重要的政令、律條多由皇帝頒發詔書經御史臺出榜,同時由進奏院雕印后發往相關部門及地方政府,出榜告示百姓后實行。如英宗為使“縉紳之間、士民之眾”不惑傳聞,曾敕榜朝堂: “欲釋群疑,理宜申諭。宜令中書門下俾御史臺出榜朝堂,及進奏院遍牒告示。”⑥李 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207,英宗治平三年三月辛未條,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5044頁。進奏院的職責之一就是“掌受詔敕及諸司符牒,辨其州府軍監以頒下之,并受天下章奏、案牘、狀牒以奏御,分授諸司”。⑦徐 松:《宋會要輯稿》職官二之四四,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2393頁。這里所謂的“遍牒”,即是由進奏院將朝堂敕榜發往不相統屬的各官署。此外,監司榜文經常是轉發皇帝的詔旨及朝廷的相關政令。
宋代地方主要是指州 (府、軍、監)縣兩級。州縣地方官府的榜文,來自于轉發朝廷、中央及政府各部門、路級監司的行政指令以及地方官府根據自身政務需要須刊布的政令。自北宋中后期始,皇帝的赦書中開始出現一些針對民戶的約束或禁止性規定,赦文中明確要求出榜公示的內容及公示對象的范圍。①徐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二之一四八記載,高宗下詔:從紹興四年 (1134年)開始,“今后諸路有頒降詔令,并仰監司關報州縣,真書文字,鏤版印給于民間”。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569頁。
宋政府為充分利用榜文指導、運行公務,對榜文的發布范圍、發布時間等均作了嚴格的規定。宋代榜文的發布范圍,從傳播對象上看,上至皇親勛戚、官僚,下至軍民,可謂無所不包;從傳播空間上看,從朝堂至衙署、書院學校、邊塞、礦區、山林、寺廟等處,可謂無所不在。政治傳播者依據榜文所須傳播的行政命令內容的差異性,而選擇不同的地點張貼。例如,皇宮最為常見的是皇帝為政務曉示臣子的敕榜,商業區、市鎮、城門等處多見有關稅收事務的榜文,各衙署發布的政令、禁約等榜文也與其所須施行的行政職能相符合。同時,榜文所張掛的空間分布也體現出宋代封建政體以行政機構為主線的政治信息傳播結構,即通常由皇帝發布詔令,依照事務性質不同而轉至中央各衙署處理,再轉至所屬的地方衙門具體施行。②楊 軍:《宋代榜的傳播學解讀》,《新聞與傳播研究》2011年第3期。宋代監司的榜文發布范圍,與其行政權力的有效施行范圍相當;地方官府榜文多與其所轄行政區域有關。就地方官府的榜文而言,榜文所被賦予的行政有效性原則上以轄區為界別,若是超出管轄范圍之外,其行政約束力會減弱,甚至無效。③蘇軾《蘇東坡全集》卷61《上執政乞度牒賑濟因修廨宇書》載:哲宗元祐五年 (1090年)浙西遭受大災,“諸郡閉糶”,時任浙西鈐轄的蘇軾雖“用印板出榜千余道”,試圖止絕閉糶,卻也無濟于事,蘇軾只好向上奏劾,鄰州終于不再遏糶。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年,第3470頁。
宋廷對于各級官府的政令傳遞、公布有嚴格的時間限制,如對地方官府翻錄敕書,就規定:“諸受制敕應翻錄行者,給書寫程,急速限當日,滿百紙一日,二百紙以上二日,每二百紙加一日。……即軍務急速,不以紙數皆限當日發出。”④謝深甫:《慶元條法事類》卷16《文書門一》,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51~352頁。因而敕榜應屬于朝廷急速傳遞的公文。其他的榜文發布時限,隨其所承載政務內容的緩急而有所不同。對于處置諸如天災人禍類等的緊急事件的榜文,朝廷對相關部門及官吏均有明確的時間限制規定,不許稽遲,對諸如“出榜稽滯”、⑤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494哲宗元符元年九月乙酉條載:哲宗元符元年 (1098年)二月壬午,“戶部言:‘州縣遇有災傷,差官檢放,乞自任受狀至出榜,共不得過四十日。’從之。”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11744頁。“不依編敕告示”⑥董煟《救荒活民書》卷1載:嘉祐年間,河北遭遇蝗澇災害,當時霸州文水縣“不依編敕告示災傷,百姓狀訴及本州不以時差官檢視”,結果主簿、司戶、知縣等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責罰。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18頁。等違規行為予以懲處。
作為行政運作的重要環節,宋代榜文的下行及公示于民眾有其正常的程序與規定。中央或地方官府依照所涉及事務的不同行使職權,再按照行政機構層級依序轉發相關榜文至下級施行。以赦書為例,宋代中央對赦書的傳遞延伸到州府一級,接著向縣鎮傳遞赦書則是州府的職責。州府官員在宣讀赦書后,首先要將赦書復制多份,這一程序被稱為“翻黃”,就是指“監司、郡守備錄赦文而行下所部也”。⑦趙 升:《朝野類要》卷4《翻黃》,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第84頁。之所以如此,一是赦書要入檔案保存;二是赦書以榜文的形式要張貼于縣、鄉村,繼續向民眾傳遞信息。
鄉村是榜文中政令、舉措落實民間的終點,也是關鍵所在。宋代鄉村與州縣之間的行政運行已經建立起了包括榜文傳布在內的公文運轉程序。據李元弼《作邑自箴》卷7《榜耆壯》載,承受州縣、司各種文引、文帖、告示等,然后遍告鄉里等諸事均須由耆長負責。通常,每年夏秋稅起催時縣衙要出一道《知縣事榜》,要求人戶按時納稅,此榜由知縣“勾耆長當廳丁寧指揮,給付此榜”,張掛宣傳;催稅到中限時再出一道《知縣事榜》,此榜“小作印板印給耆長,每村三兩道”,勸告民戶盡快交稅。⑧李元弼:《作邑自箴》卷8,四部叢刊續編本,上海:上海書店,1984年,第191頁。由上可見,宋代榜文發布制度的本質,實為政治傳播信息控制方式的另一種體現。
傳播內容與傳播媒介往往密切相關,并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其傳播形式。宋代榜文的載體與復制形式的統一共同實現其政治傳播效果。
歷史地看,榜文載體的不同類型決定了其復制形式各異。這在宋代依然如此。紙、木板、墻(粉)壁、石碑作為官方榜文載體,決定了書寫、雕印⑨徐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二之一四八載:紹興四年 (1134年),高宗下詔:“今后諸路有頒降詔令,并仰監司關報州縣,真書文字,鏤版印給于民間。”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569頁。和鐫刻是榜文的復制形式。務求廣泛傳播的榜文的復制形式與其傳播效果有密切關系。“大字楷書”的書榜,①李元弼《作邑自箴》卷1載:“通知條法,大字楷書,榜要鬧處,曉告民庶,鄉村粉壁如法謄寫。”四部叢刊續編本,上海:上海書店,1984年,第5頁。奉命“置立”的粉壁,②徐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二之一五七載:孝宗隆興二年 (1164年)九月,臣僚奏稱,四川涪、滬州“近日多有浮浪不逞之人”“誘掠良民、婦女”,他們將誘掠來的人用船運送到各地,“每船不下數十人”,為此請求“行下四川監司,遍牒所部州縣,置立粉壁,令民間通知,仍仰巡尉常切覺察”。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573頁。“釘掛曉示”的版榜,③徐松《宋會要輯稿》食貨一七之一三載:淳化五年 (994年)太宗下詔:“自今除商旅貨幣外,其販夫販婦細碎交易,并不得收其算。當算之物,令有司件析,頒行天下,揭于版榜,置官宇之屋壁,以遵守焉。”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5090頁。“片著示人”的(小)手榜 (印榜),④據周應合《景定建康志》卷40記載:“咸淳四年 (1268年)四月內放免人戶夏稅市例錢。大使馬公 (指馬光祖)判云……備榜五縣,并鏤小手榜散貼,俾深山窮谷小民皆戶知之,務在經久,庶可持循。”載《宋元珍稀地方志叢刊甲編》,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1725頁。“刻之庭石”的銘石⑤宋代地方官署里或署衙前的石碑或石壁上刻有“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十六字戒諭官吏的銘文,此即《戒石銘》。李 《皇宋十朝綱要》卷17載:徽宗政和七年 (1117年),為“戒群臣挾奸罔上”,頒御筆手詔,“仍岀榜朝堂,刻石尚書省,詔以御書大成殿、榜付國子監揭之”。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490頁;李心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55載:紹興二年 (1132年)夏六月“癸巳,頒黃庭堅所書太宗御制《戒石銘》于郡縣,命長吏刻之庭石,置之座右,以為晨夕之戒。”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966頁。等,人們總是依據不同的傳播環境、對象和目的不斷地嘗試著新的傳播載體、途徑和方法。榜文的多種載體及復制形式之間并非此生彼消的替代關系,而是多種傳播方式共存于不同的政務活動中。因此可以說,載體與復制形式各異的榜文成為宋代官方政治信息布達民間的一個有效途徑和助推中央與地方行政事務的得力工具。
政治傳播的一項基本功能是傳播政治信息。受眾借助傳播媒介對相關政治信息的接收與接受,進而在政治認知、政治態度與政治行為等方面發生變化。總體看來,政治傳播的功能有四:告知、解釋、勸服和規范。⑥[英]戴維·米勒,韋農·波格丹諾:《布萊克維爾政治學百科全書》,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年,第458頁。這些在宋代榜文中均得以體現。
1.榜文的告知功能。這主要體現于行政指令的宣告。例如,商稅征收在宋代國家財政中占有舉足輕重的份額,為此,政府對商稅的征收種類、操作程序都制定了專門性法規予以保護,對這些法規要廣而告之、曉諭民眾,常用的方式是發布榜文,這在宋初即已采用。⑦馬端臨:《文獻通考》卷14《征榷考一》載:“宋太祖皇帝建隆元年,詔所在不得苛留行旅齎裝,非有貨幣當算者,無得發篋搜索。又詔榜商稅則例于務門,無得擅改,更增損創收。”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44頁。后來將商稅則例直接張榜告示于天下成為一項制度。⑧謝深甫《慶元條法事類》卷36《庫務門一》載:“諸稅務以收稅法并所收物名稅錢則例,大書版榜揭務門外,仍委轉運司每半年一次再行體度市價,增損適中行下,應創立者審定申尚書戶部,仍并多給文榜于要鬧處,曉示客旅通知。”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550頁。由于“三冗”(冗官、冗兵、冗費)的重壓,宋代中央、地方財政常處于困境,地方政府往往對中央蠲免賦稅錢糧的政策陽奉陰違,針對地方的這些情況,中央采取的措施之一就是督促州縣政府將蠲免賦稅錢糧的事項出榜公示,使民眾周知并從中受益。⑨畢沅《續資治通鑒》卷110記載:紹興元年 (1131年)十二月,高宗下詔:“可將建炎三年 (1129年)以前積欠,除形勢戶及公人外,一切蠲除。如州縣不奉詔,及監司迫脅州縣巧作催科者,并除名。并[令]御史臺糾察,多出黃榜曉諭。”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2914頁。
稅糧是宋代朝政收入的支柱,也是地方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而榜文是常用來催繳百姓所欠錢糧的政令傳遞的媒介: “夏秋稅差科才下,便榜逐村,大字楷書,告示人戶。”[10]李元弼:《作邑自箴》卷2《處事》,四部叢刊續編本,上海:上海書店,1984年,第129頁。遇到諸如旱澇、盜賊、兵燹等異常情況時,宋廷及各級官府常通過榜文及時發布行政命令予以處置,以便實現社會穩定。以地方官府救災為例,為使災民及時得到救助,“諸路漕臣散出文榜于鄉村,曉諭應有災傷去處,仰民戶依條式于限內陳狀”。[11]朱 熹:《晦庵先生朱文公別集》卷9《檢坐乾道指揮檢視旱傷》,載朱杰人,嚴佐之等《朱子全書》第25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5012頁。即要求受災民戶在一定時間內直接向官府報告。
2.榜文的解釋功能。借助榜文對一些政治事件、現象、方案和政策等作出使人明確、令人信服的說明。對于官吏、民眾有關榜文的申訴不予采納時,官府也以榜文給出理由。例如,仁宗命三司使李諮等人實行茶法改革,所擬訂的方案引起豪商巨賈激烈反對,“朝廷疑變法之弊,下書責計置司”。[12]李 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102,仁宗天圣二年七月壬辰條,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2360頁。李諮等人“既條上茶法利害”,說服仁宗接受其建議,于是“朝廷亦榜諭商賈以推行不變之意”。[13]李 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103,仁宗天圣三年八月丙寅條,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2387頁。
宋代天災人禍頻仍,訛言繁興。在訛言哄傳、人心惶惑之際,朝廷、官府及時地以發布榜文的形式向社會公開信息顯得尤為重要。例如,靖康元年 (1126年)閏十一月,金人第二次圍攻開封后,欽宗因滯留金軍之中,常以御筆形式將命令下達三省、樞密院,然后由其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并實施。①汪 藻:《靖康要錄》卷15,叢書集成初編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85年,第298~299頁。
3.榜文的勸服功能。通過榜文政治信息的傳播,讓人明辨是非、站穩立場,這主要體現于以勸諭為主要內容的榜文。在宋代的各種榜文中,地方官府的勸農文、諭俗文、勸學文等勸諭性榜文占有相當數量。勸課農桑是地方官的重要職責。勸農意在鼓勵農耕,是政府鼓勵耕作的一項重要工作,也因此,勸農榜文是宋代官府榜文非常重要的類型。例如淳熙七年 (1180年),朱熹知南康軍時就為向農民推廣其下屬“星子知縣王文林種桑等法”頒印《申諭耕桑榜》,“發下三縣貼掛”,“曉示鄉村人戶,仰遞相勸諭,依此方法及時耕種”。②朱 熹:《晦庵先生朱文公別集》卷9,載朱杰人,嚴佐之等《朱子全書》第25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5000頁。
宋代許多地方官注重結合地方的具體情況革除有違禮教的弊風陋俗,以引導民眾作為自己的職責,而榜文無疑是他們教化民眾的最好工具。例如,真德秀在《潭州諭俗文》中說:“布宣德化,導迪人心,實守臣之事。”在《泉州勸孝文》中,對不孝子懲罰的同時,又對割股救親的孝子加以旌賞。③參見真德秀《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四),四部叢刊初編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28年,第606頁、第615~616頁。懲戒與獎勵并行,從而促進遵禮守法的觀念為基層民眾所接受。在地方上,勸民無爭的訓誡也多出現在榜文中。如朱熹《勸諭榜》:“勸諭士民,鄉黨族姻,所宜和睦。或有小忿,宜啟深思,更且委屈調和,未可容易論訴。”④朱杰人,嚴佐之等:《朱子全書》第24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4621頁。政府官員與地方精英頒發各種勸諭榜文,加強了政府與地方的聯系,促進了基層社會對主流文化與意識形態的認同,有利于國家權力深入基層社會。
4.榜文的規范功能。這主要是基于維護封建禮制的需要,借助榜文明確告知并促使民眾在一定的法律法規及倫理規范內活動。進行禮教綱常、公序良俗的宣傳,灌輸國家認可的規范,是國家權力滲入基層社會的一個重要途徑,也正因如此,申明綱常禮法、禁絕惡俗習慣就成為宋代官府榜文的一個重要內容。例如,在政和五年(1115年),相州、邢州有兩縣發生“僧行誘惑”使燒香村民“舍身”這一與封建禮教相違的事件,徽宗為此下詔予以嚴懲:“仰本州縣當職官常切覺察,犯者以故殺論。仍令主僧償命。許人告捕……仍版榜揭示二縣山路,監司、走馬失按劾者與同罪。”⑤徐 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二之六六,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528頁。為消除民間爭訟之風,維護社會的穩定,宋廷對民間法律的傳播及百姓學法、習訟予以嚴格限制。紹興七年 (1137年)九月,高宗下明堂敕: “仰監司守令遍出文榜,常切禁止,犯者重置以法。”⑥徐 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二之一百五〇,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570頁。
政治傳播的目的“在于影響和改變個體的政治認知、政治態度和政治行為,這一過程中,個體從接收政治信息到接受,再經過內化進而轉化為個體的政治態度和政治行為”。⑦段 鵬:《政治傳播:歷史、發展與外延》,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63頁。因此,“政治傳播在本質上是勸服性的”,⑧Manuel Pares i Maicas,“The Ethics of Political Communication”,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vol.10,no.4,p.479.政治傳播、宣傳的過程其實就是傳播主體對受眾的說服過程,依據美國政治學家查普爾·勞森的觀點,說服是經由符號的使用,消息來源與接受者共同產生認同與合作。⑨參見張曉峰,趙鴻燕《政治傳播研究:理論、載體、形態、符號》,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76~177頁。宋廷借助榜文進行的政治傳播的最終目標,在于地方社會管理,而地方社會管理所預期的社會治理秩序的形成與運作的關鍵,在于地方官府在州縣及其鄉村這一層面的政令信息的傳遞與民眾所進行的有效互動,其目的在于勸服效果的實現,最終達到對民眾、官員等實施社會控制的目的。因此,為實現這一目的,宋代榜文的傳播者從榜文的形式到內容兩方面均采取了相應的措施。
要使識字不多乃至屬于文盲的民眾對榜文內容有所了解,榜文的措辭須盡量淺顯易懂,減少長篇大論。[10]張綱《華陽集》卷40附錄《張公行狀》記載,參知政事張綱擔心詔令“頒降重復,官吏奉行不虔,恐民庶不能通知”,于是命令官員“取其切于利民者得八十余事,止標大意及降旨月日,其間繁文一切削去,奏乞鏤版宣布中外,仍令州縣揭諸粉壁。于是天下曉然”。四部叢刊三編集部,上海:商務印書館,1936年,第806頁。榜文語言也力求通俗,一如朱熹所說“如今榜文曉諭俗人者,方言俚語,隨地隨時各自不同”;[11]黎靖德:《朱子語類》卷七八,王星賢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981頁。同時,書寫形式上榜文也講求“大字榜示人戶”。①徐 松:《宋會要輯稿》食貨六一之八,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5877頁。
此外,地方官員還請“父老”“老成賢德之士”“鄉曲善士”等對榜文進行宣講、解說,將榜文公示與口頭戒諭相結合,以期使民眾得以盡快接受榜文內容。朱熹在紹熙三年 (1192年)發布的《勸農文》,不僅“節次印給榜文”,還“請諸父老常為解說,使后生子弟知所遵守”。②朱 熹:《朱熹集》卷100,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5107頁。真德秀任職泉州時明確要求將《泉州勸孝文》廣布于縣鄉之間,“今請鄉黨鄰里之間,更相勸勉,其有不識文義者,老成賢德之士當與解說,使之通曉”。后知潭州,到任之初發布《潭州諭俗文》,“以誠心實意諄諄告諭其不識文義者,鄉曲善士當以俗說為眾開陳,使之通曉”。③參見真德秀《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四),四部叢刊初編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28年,第613頁、第617頁。“父老”“老成賢德之士”“鄉曲善士”等是當地鄉村年長的智者,德高望重,與地方行政關系密切,由他們宣講榜文、勸諭鄉親,可取得良好的勸服效果。
政治信息告知是榜文的基本功能。“敕榜朝堂”的榜文多戒勵百官,申明為官之道及近期朝政要事。例如,元豐八年 (1085年)五月,神宗“詔百官言朝政闕失,榜于朝堂”,④畢 沅:《續資治通鑒》卷78,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1960頁。以此誡勉官吏。榜文的觀看、閱讀和聽聞者絕大多數是百姓,他們以不同方式、不同程度接收到榜文傳遞的信息,借此了解官府的政令法規,從而規避違法行為,并以此作為日常行為的依據和規范。宋政府對與百姓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法律、賦稅、農桑等政令,“以其條律之大者榜之墻壁,明白戒曉,曰某事犯某法得某罪,使之自為趨避”。⑤胡太初:《晝簾緒論》臨民篇第二,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02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709頁。
榜文還有助于民眾了解社會生活的最新動態信息,然后將其轉化為生產、生活所必需的知識。大中祥符年間,真宗“遣使就福建取占城稻三萬斛,分給三路為種”,并“出種法,付轉運使揭榜諭民”,⑥《宋史》卷173《食貨志上一·農田》,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4162頁。該“種法”于浸種、育秧、成熟的時間及技術細節均有詳細介紹,以便民眾具體實施有所依據。在眾多應農事、農時而頒布的《勸農文》中,也多有適時耕種、種桑養蠶、興修水利和注重施肥等農業生產知識的簡介。宋政府還采納臣僚建議,將“民間所常用及已試有效、簡要可行之方集為一部,頒之諸路、監司,監司行之州縣,州縣又撮其要者,大書揭示于聚落要鬧去處”。⑦徐 松:《宋會要輯稿》食貨五八之二五,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5833頁。此舉擴大了醫藥知識在普通民眾間的推廣。通過榜文流播于民眾間的生產、生活信息,無疑已成為他們生存所必需的實用知識,而民眾對榜文內容的接受無疑更具主動性。
宋代州縣官府榜文的頒布不僅是其行政運作的手段,同時,其相關政策措施的出臺也是在官府實際調查及民意上達的官民互動過程中形成的。⑧高柯立:《宋代的粉壁與榜諭:以州縣官府的政令傳布為中心》,載鄧小南《政績考察與信息渠道:以宋代為重心》,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444~445頁。不僅如此,宋政府在某些政策執行之前也以榜文公示相關法規,盡量搜集百姓的相關意見和建議,凡有不同意見的吏民允許投狀申訴。⑨《 宋史》卷163《職官三》載,慶歷四年 (1044年),仁宗頒詔令于諸路轉運司,要求“夏秋稅支移折變”的征收辦法須“半年前揭榜曉諭之。民有未便者,許經所屬投狀申轉運司詳度施行”。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3850頁。
官方榜文不僅用以廣泛傳布法規、律令,同時也用來征集吏民的修訂意見。元祐元年(1086年),哲宗下詔明令州縣出榜,限時兩月查訪民眾對役法的意見,并將具體情況逐級呈報。[10]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368哲宗元祐元年 (1086年)閏二月庚寅條載:“又詔:‘已差官詳定役法,令諸路且依二月初六日指揮定差。仍令州、縣及轉運司、提舉司,各遞與限兩月體訪役法民間的確利害。縣具可施行事申州,州為看詳保明申轉運、提舉司,轉運、提舉司看詳保明聞奏。仍令逐州縣出榜,許舊來系納免役錢、今來合差役人戶,各具利害實封自陳。’”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8856頁;徐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一之三四載:建炎四年 (1130年),大理卿王依上奏稱:“修敕舊例,關報刑部,遍下諸州軍等處,出榜曉示,諸色人等陳言編敕利害,于所在州縣投陳……如看詳得委有可采,即保明申朝廷,乞與推恩。”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478頁。政和元年 (1111年)修撰編敕,徽宗批準宰相何執中的奏議,命各地“曉諭官吏諸色人,如有見得見行敕令、續 (降)等條貫,有未盡未便,合行更改,或別有利害未經條約者,指揮到日,限兩月內具狀分明指說,實封,經所在投陳。隨處州軍附急遞至京,仰都進奏院直赴本所投下”。[11]徐 松:《宋會要輯稿》刑法一之二四,北京:中華書局,1957年,第6473頁。如吏民對法律有不同看法,可以書面形式向所屬州軍等處投狀,再經進奏院上報中書省。當民眾對官方榜文頒布的政令、訊息等產生質疑乃至不滿時,中央和地方政府往往不會置若罔聞,而是要觀察、考量民眾的接受情形,以因情勢變化、民意趨向為旨歸而撤榜、收榜,停止政令的執行,①《宋史》卷458《姜潛傳》載:姜潛知陳留縣,到任數月,“青苗令下,潛出錢,榜其令于縣門,已,徙之鄉落,各三日無應者。遂撤榜付吏曰:‘民不愿矣!’錢以是獨不得散。”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13445頁;佚名《宋史全文》卷15載:靖康元年(1126年)一月,宋政府為搜求金銀給金人議和,“從王孝迪之議,揭榜立賞,括在京軍民官吏金銀,違者斬之,都城大擾”。括銀期限屆滿,欽宗聽從李綱“民力已竭”、“恐生內變”的警示,“傳旨收榜,人心稍安”。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845~846頁。力戒事態向不利的方面發展。此或提示我們:在封建朝廷、政府與民眾之間并非僅是非此即彼對立的兩極,而且還有著具有溝通協調功能的“緩沖地帶”,迫使地方政府行政時充分考慮民眾意見提出的可能性,并適當做出妥協,以便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政策,繼而保證實施。因此,民眾借由閱讀、聽聞榜文而發表看法所凝聚而成的公眾意識,也成為地方政府施政策略的來源之一。這一現象從政治傳播的角度看,即是體現了“國家政策的制定、貫徹和調整是同政治傳播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②周鴻鐸:《政治傳播學概論》,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5年,第57頁。政治傳播是統治者政治決策的重要標準和前提依據。
在古代封建政體運行中,信息 (特別是政治信息)與權力是直接相關的:能否掌控有效信息 (當然也包括傳播設備和傳播手段),往往決定著能否真正地控制權力。其中,官方媒介(如榜文)所具有的媒介權力仰賴于對相關 (政治)資源的占有、控制和使用,從而成為國家政治權力的附庸和社會控制的基本手段;政治權力在要求媒介權力依賴的同時,也因媒介權力證明著政治權力的合法性而深深地依賴于媒介權力。③吳予敏:《帝制中國的媒介權力》,《讀書》2001年第3期。宋代的榜文形式上是政府發布文告的媒介,通過政治信息的傳播來實現相關行政功能,維持封建王朝的正常運轉,為此官方榜文也成為皇家權力的一種隱喻——榜文及其傳播體現了一種對權力的擁有和宣示,并成為權力體現得力的載體。從形式上看,作為封建政權最高統治者,皇帝所頒發的詔令文書的用紙規格最大,依皇帝詔旨發布的榜文專稱敕榜、黃榜,其他各級官府榜文也有專用紙張,也因“為天子牧民”而使榜文有其使用之合理性。帝王、中央及地方各級官府通過榜文的發布來展示、實現其對社會的管理權,榜文因此成為至尊皇權和威嚴律令的象征。權力對立面是“反權力”,即對權力的對抗、挑戰。反權力者在身份、地位、社會關系等方面多處于劣勢,他們也看中了榜文是權力的象征且具有號召力這一特性,試圖利用榜文的形式實現自己的目的,而官府對這種挑戰榜文權威性的行為予以嚴厲打擊。④張四維《名公書判清明集》卷12《為惡貫盈》載,鄱陽人駱省乙“擅寫知府都大右司銜位姓名,及當司姓名,標揭通衢,勒令民戶出錢。……按律:諸詐為官私文書以取財物者,準盜論”;卷14《說史路岐人仵常掛榜縣門》(第547頁)載:講史人仵常“輒大張榜文,掛于縣外,與本縣約束并行曉示,肆無忌憚,自合懲斷”。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456頁。
榜文的權力功能的另一面相是其本身所擁有的話語權。在封建時代,話語權作為封建統治者的專利而為其所獨享。擁有媒介意味著占據輿論的主導權,這與封建政治的要求相契合。宋代皇廷及地方官府賦予榜文以話語權,并借助榜文在空間上的廣泛散布和在時間上的長期流播不斷強化其傳遞政治信息——權力的代表——的功能,進而達到影響與控制社會輿論、實現社會控制的目的。也正因如此,宋代官方對民眾利用榜文尋求“發言權”的行為則是予以嚴懲。⑤黃震《黃氏日抄》卷78《逐婺源注疏人出界榜》載:“師巫廟祝之徒”四處張貼“注疏印榜”來宣揚自己的信仰,官府“遍在城內外揭毀其榜,搜逐其人,限一日取肅靜狀申外,四縣帖請一體行。……榜示州前,仰吾民各自敬畏天地、孝養父母、遵守國法。”載《黃震全集》第7冊,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2220~2221頁。按照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的說法,政治過程就是國家“壟斷具有合法性的符號暴力”,而“這種合法的符號暴力就是這樣一種權力,即在一特定‘民族’內 (也就是在一定的領土疆界中)確立和強加一套無人能夠幸免的強制性規范,并將其視之為普遍一致的普遍適用的。”⑥[法]皮埃爾·布迪厄:《實踐與反思》,李 猛等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4年,第153頁。如果此說成立,那么可以說,宋代榜文就是中央及地方官府為國家推行“合法的符號暴力”的一種手段。通過這一手段,宋代封建政權有效地傳播政治信息,實現了政治傳播“本質是對政治統治、管理體系和政治秩序的維持與變革”⑦李元書:《政治體系中的信息溝通:政治傳播學的分析視角》,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9頁。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