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寧
“逆城市化”是新土改的最大障礙
□魯寧
允許農村集體土地有條件入市交易,既是十八屆三中全會全面深化改革針對“三農”問題的對癥施藥,亦是“新農改”能否真正深入推進的核心突破口,具體操作如何進行令國內外輿論高度關注,操作環節稍有不慎,很可能誘發一輪城市工商資本到農村瘋狂圈地的“資本盛宴”,令此項改革不但背離決策初衷,而且還將直接損害農民利益,為國家糧食安全和社會失穩埋下不可逆轉的重大隱患。
逆城市化
以有條件允許“農地入市”為主要內涵的“新農改”之法律障礙行將掃除,羊年新春上班第一天,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相關決定草案,擬授權國務院在北京市大興區等全國33個試點縣(市、區)行政轄區,暫時調整實施土地管理法、城市房地產管理法關于農村土地征收、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宅基地管理制度的有關規定。
允許農村集體土地有條件入市交易,既是十八屆三中全會全面深化改革針對“三農”問題的對癥施藥,亦是“新農改”能否真正深入推進的核心突破口,具體操作如何進行令國內外輿論高度關注,操作環節稍有不慎,很可能誘發一輪城市工商資本到農村瘋狂圈地的“資本盛宴”,令此項改革不但背離決策初衷,而且還將直接損害農民利益,為國家糧食安全和社會失穩埋下不可逆轉的重大隱患。
有鑒于此,去年末中央發布此項改革試點指導意見,決定先在2017年末之前,將“農地入市”試點范圍控制在全國33個縣(市、區)有序推進,確保試點一旦“失控”尚能使糾錯成本較低,足見中央對推進此項牽一發動全身的全局性改革采取了既積極又審慎的務實態度。
“農地入市”改革的核心要旨有七:第一,允許存量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使用權出讓、租賃、入股,實行與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同等入市、同權同價;第二,農村存量建設用地使用權審批下放至鄉鎮政府審批,農村增量建設用地使用權審批下放至縣級政府審批;第三,合理確定農地征收補償標準,補償款中必須包含被征地農民住房、社會保障的足額資金;第四,符合條件的被征地農民全部納入養老、醫療等城鎮社會保障體系;第五,有條件的地方可采取留地、留物業等多種方式,由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經營;第六,農民宅基地退出實行自愿有償原則,防止城市工商資本到農村大規模圈地;第七,農民宅基地自愿轉讓只允許在本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進行,防止城里人借機到農村買地建房,不得以農民退出宅基地作為“農民變市民”的先決條件。
以上七條核心要旨,既是“新農改”能否為破解“三農”問題提供正能量的關鍵所在,亦是確保“新農改”不被基層念“歪經”,致使農民利益再次遭受不可逆轉的重大損害所必須設定的、不可侵犯的“底線”與“紅線”。
以上七條改革要旨,最易被基層念歪經的是試點地區利用農民信息獲取渠道之不暢,強行壓低征地補償轉讓標準,壓縮具體補償科目;最容易失控的具體操作是把農民宅基地自愿有償轉讓演變為用行政手段“強行轉讓”,也即人們所說的“被城鎮化”;最有可能形成操作濫觴的是城里人通過各種非法手段購買農民轉讓的宅基地,出現舊的“小產權房”未及消化,新的“小產權房”以更大規模“瘋漲”蔓延,使城鎮化走向“逆城市化”之反面;最容易“短斤缺兩”的是“失地農民”購買城鎮養老、醫療保險的資金,被基層政府層層克扣乃至截留挪用,造成“失地農民”成批淪落為全社會膽戰心驚的“失地流民”。鑒于歷史教訓之痛,羅列上述現實風險絕非杞人憂天。
除此之外,農村集體經營性土地與農村基本農田本系兩個不同概念。前者已允許有條件入市流轉,后者因涉及國家糧食安全,在任何時候都不允許進行任何形式的入市流轉。但在實際試點層面,兩種不同性質的土地,極易被基層政府故意混淆甚至偷梁換柱,與城市工商資本內外勾結,打著“新農改”旗號,以推進城鎮化名頭,行大肆賣地、圈地之實。
確保“農地入市”有序推進,主要不在于改革勇氣及決心大小,而難在對試點的監控與追責。眼下,監控與追責的配套規矩尚未出臺,有關方面當盡快補上這塊短板。盡管中央正風嚴紀已使行政濫權得到一定限制,但仍須把丑話說在前頭,把預防措施做扎實,一旦出現失控苗頭立即果斷亮劍。
(來源:北京青年報)
1004-7026(2015)01-0056-01中國圖書分類號:F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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