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婳第一次見到傅子清時,他正紅著雙眸一頭撞向墓碑。她奔過去,將他的身體護在懷中,并施法將他的神智暫時散去。
她只是一個剛修煉成人形的影魅,接觸人身,將永不能離去。明明還有許多選擇,比如為自己選擇一個高官達貴之家,可卻選擇了他做自己的主人。
傅子清以為她無家可歸,將她收留。墨婳天真無邪,日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每每在他提起亡妻的時候,她都噘著嘴跑開:“我也會長大,會比她待你更好。”他只是淺笑,笑她年幼無知,不懂愛恨凄涼,多少癡夢一場。
那日,他為亡妻上墳回來,碰到墨婳欣喜地站在門前等他。他換下容顏的疲倦,笑問:“何事這樣開心?”墨婳抿嘴一笑,扯著他的衣袖進屋看。傅子清眸光一掃,心中驀然大駭。
“你哪里找來的這些東西?”那是亡妻的衣物,被她悉數裁剪成了合她身材的大小。她以為他會喜歡,卻不想他殘暴地將她推倒在地,紅著雙眸將她反鎖屋中。
傅子清顫抖著身體將衣服重新安置好,醉著眼眸看著亡妻的畫像,心中卻難以平靜。第二日,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屋門,聽到屋內有痛苦的呻吟聲。
推開門看到幾近透明的墨婳,傅子清只覺心如刀割。他將她抱在懷里,呢喃著:“我該如何救你?”她虛弱一笑:“子清哥哥抱抱我就好,影魅……不能離開主人太久。”
他這才知道她是犧牲自己元氣來護他一世安寧的影魅,愧疚不已:“以后的每一日我都會陪著你!”可是從這日起,墨婳卻仿佛變了一個人。傅子清送來的東西她都不要,像是有意疏遠他一般。他只當她是頑童的脾氣,想著給她買來一些新鮮的小玩意兒就好了。
他拿著一串糖人推開墨婳的門:“阿婳,你看這是什么?”她轉過身來,雙目含淚一笑,俯身道了一句:“謝謝哥哥。”眼神太過凄然,傅子清心中再難抹去!
這日,他與好友議事后匆匆趕回,竟一如自己所料,他的墨婳,再也不見了。
墨婳知道,最初選擇他,是為他的深情,如今卻奢望他賦予自己愛意,這豈不是最荒唐的企盼?她將自己的全部靈氣,注入他亡妻的體中,扭轉了其妻這一世的輪回,成為三年后,他娶下的曾落水復生的姑娘。
傅子清與妻子常徘徊河畔,每當妻問為何他的身后沒有影子之時,他都不語,搖搖頭,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