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伯·畢爾格 譚旭東
有一年,我騎馬到俄國去。
那是冬天,陰云密布,大地一片荒涼。不一會兒,大雪就紛紛揚揚。我的馬走得累極了。我根據白天太陽的位置和夜晚的繁星辨認方向,確定我始終筆直地朝北方奔馳。我的記憶告訴我,此時我應該在一片茂密的森林地帶。可是夜幕降臨,我看不到一個村莊,也聽不見一絲聲音,大地沉睡在一片雪海中,我根本分辨不清楚哪兒是大道,哪兒是小徑,極目遠眺,只有無邊無際的曠野。
走到人困馬乏的時候,我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慢騰騰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萬幸的是我身上還帶有一個大面包,我把面包掰開,和我的馬分著吃掉。周圍一棵樹也沒有,只有一個尖樹樁樣的東西豎在雪地上。我隨手把幾乎凍僵的馬拴在上面,自己抱著獵槍,枕著馬鞍,在不遠的雪地上倒頭便睡。今晚只能在曠野上過夜了。讓我欣慰的是,風向在變,刺骨的寒風轉為溫暖的南風,我感覺渾身暖和起來。
我睡了很久,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我向四周望了望,發現自己不是睡在田野里,而是睡在一個村莊的教堂前面。我的四面八方都是房子。這是怎么回事?我的馬又到哪兒去了呢?
想了半天,我也鬧不明白。突然,我聽到一陣熟悉的馬嘶聲,是我的馬在嘶鳴。可是馬在哪兒呢?嘶鳴是從上面傳來的。我抬頭一看——啊!這是怎么啦?我的馬掛在教堂鐘樓的房頂上!它被拴在十字架上。站在下面的人群指點著我的馬,神情無比敬畏。
我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昨天晚上,這整個小鎮連同所有的人和房子都被大雪掩埋了,只剩下十字架的尖兒露在外面。我不知道那是鐘樓上的十字架,還以為是一個尖樹樁呢,就把馬拴在上頭了。夜里我熟睡的時候,天氣驟然轉暖,厚厚的大雪全部融化了,于是我不知不覺中降到地面上來。但是我那可憐的馬卻留在房頂上了。它被拴在鐘樓的十字架上,沒法下到地面上來,怎么辦?
我稍稍考慮了一下,便抓起槍,瞄準馬韁,開了一槍。要知道,我可是一個神槍手呀!馬韁應聲斷成兩截,馬從尖塔上慢慢滑了下來,高興地回到我身旁。
(選自《吹牛大王歷險記》 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