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東“透支十年薪酬”真的是為了防止奶茶妹妹分財產嗎

文/王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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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強東“透支十年薪酬”真的是為了防止奶茶妹妹分財產嗎

文/王小龍

一則奶茶妹妹章澤天與劉強東宣布領證結婚的報道引發讀者的熱議。但與此同時，也有網友聯系2015年5月京東宣布的CEO劉強東“未來10年一元薪酬計劃”，認為劉強東已將自己未來10年的薪水和獎金提前透支，價值約26.5億元，而這26.5億屬于婚前財產，在未來10年中，劉強東“收入僅為10元”“如果婚姻遭遇變故，這26.5億元不能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分割。”一時間，“奶茶妹妹虧大了”“現在知道律師有多重要了吧”等說法在網絡上迅速被轉發。有網友感慨：“感情是不能用來算計的，法律和智商也只能來運用，不能來利用！”也有網友認為二人的婚姻是出于真愛，不帶半點銅臭味。不論哪種說法，劉強東在婚前的“未來10年一元薪酬計劃”都讓人產生了許多遐想，然而事實真的如網友所分析的那樣嗎？

劉強東透支10年薪酬轉化為婚前資產？

關于劉強東是否透支了“未來十年薪酬”。首先需要了解劉強東的“一元薪酬計劃”到底是什么？關于這個計劃，京東公布的信息足以說明問題：“在2015年5月，董事會批準了公司董事長兼CEO劉強東先生為期10年的薪酬計劃。根據此計劃，劉先生在未來10年間，每年獲得現金工資人民幣1元，此外不再獲得任何現金獎金。根據公司的‘股權激勵計劃’，他獲得期權，有權以每股16.70美元（或每存托憑證33.40美元）購買公司A類普通股總計2600萬股，約合公司已發行股票的0.9％。根據一項10年期行權計劃，他有權在每年的授予日行權10％。在此10年間，公司將不再授予劉先生其他任何股權激勵。”

從這份京東官方公布的信息來看，不存在所謂的“透支未來10年薪水”。薪酬的支付有股權和現金兩種方式，無論以何種形式支付，薪酬都是因為過去的勞動支付的，提前制定薪酬計劃并不等于實際支付薪酬。京東公布的信息也明確說明了劉強東獲得的是一種期權，并且“每年行權10％”，可以理解為劉強東所獲得的“期權”是由京東每年等額支付給他的，毫無疑問這些支付都是發生在劉強東與奶茶妹妹領取結婚證之后，除非雙方另有約定，否則這些財產應當認定為婚后財產。

“10年薪酬26.5億”又是怎么回事？

劉強東的未來10年薪酬真的高達26.5億嗎？這也是網友的誤解。根據京東的股權激勵計劃，劉強東獲得的并非京東的股票，而是購買京東股票的“期權”。“期權”是在期貨基礎上的一種金融衍生工具，是一種在契約基礎上，一方給予另一方的未來選擇權。通過京東公布的信息可以看出，劉強東獲得了以每股16.70美元的價格購買京東2600萬股A類普通股的期權，每年可行權10％。也就是說劉強東與京東簽訂了一份在未來購買京東股票的合同，不論未來京東的股價如何變化，劉強東購買這2600萬股的價格均為每股16.70美元，劉強東可以選擇以這樣的價格購買京東股票，也可以選擇不買，這就是期權的含義。因此，如果劉強東真的購買全部2600萬股股票，他首先需要掏出大概26.5億人民幣的現金，至于購買這些股票是賺是賠，就要看京東股票的市場價和16.70美元比是高是低了。網上“26.5億的”言論可能誤認為這每股價值16.70美元的2600萬股股票是一次性發給劉強東的薪酬了。

依據公司股權所獲得的收益是夫妻共同財產嗎？

婚姻法第17條規定：夫妻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的下列財產，歸夫妻共同所有：（一）工資、獎金；（二）生產、經營的收益；（三）知識產權的收益；（四）繼承或贈與所得的財產，但遺囑或贈與合同中確定只歸夫妻一方的財產除外；（五）其他應當歸共同所有的財產。如果該股權是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適用夫妻共同財產購買的，婚姻關系存續期間股權產生的收益，應屬于“生產、經營的收益”，屬于夫妻共同財產的范疇。

如果股權是夫妻一方用自己的個人資產購買的，該股權產生的收益是否依然屬于夫妻共同財產呢？《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11條規定：婚姻關系存續期間，一方以個人財產投資取得的收益，屬于夫妻共同財產。另外，《婚姻法司法解釋三》第5條規定：夫妻一方個人財產在婚后產生的收益，除孳息和自然增值外，應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因此，劉強東購買的股票產生的收益，不論購買股票的時間是婚前還是婚后，也不論購買股票的錢是自己的個人財產還是和奶茶妹妹的夫妻共同財產，只要在婚姻存續期間內產生的收益，就都屬于夫妻共同財產。

股票期權需要等收益確定才能分割

對于股票期權而言，情況就比較復雜。首先，股票期權本身并不能認為是夫妻共同財產。所謂的股票期權是指一個公司授予其員工在一定的期限內以預先確定的價格和條件購買一定份額的公司股票的權利。目前，很多企業采用這種“低薪酬、高期權”的“股權激勵機制”以留住骨干、精英，讓企業和員工成為利益共同體從而促使員工為企業努力工作。由此可見，這種股票期權具有較強的人身依附性，未來收益與持股人的辛勤工作是分不開的。若分割股票期權，一方的利益是以另一方的勞苦工作為條件而獲得，顯然對持有期權的一方很不公平。其次，行使股票期權轉化成的股票收益可以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分割。股票期權的行權需要員工在未來的時間內為公司努力工作，股票期權在本質上依然是一種薪酬計劃，因此，行使期權所取得的股票收益也是一種勞動所得。根據婚姻法的精神，婚后夫妻一方勞動所得，是和另一方的家庭勞動付出分不開的，行使期權所取得的股票收益也應當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最后，股票期權必須經過行權確定收益后才能分割。股票期權并非確定的財產性權益，權利人對于是否購買股票具有選擇權，這種股票期權要轉化為可實際取得財產權益的股票，需要滿足公司與員工之間的一系列條件，必須等待期權能夠轉化為確定的、可實際取得的股票收益時才可以分割。因此，分割的是期權轉化的股票收益，而非股票期權。

我國對期權取得的收益是否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在離婚時予以分割雖然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但已存在相關判例可以參考：江西省新余市中級人民法院在一起離婚案件的二審判決中明確，夫妻一方婚前取得的期權，婚后行權所取得的收益應屬于夫妻共同財產；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在對下級法院的批復中表示，夫妻一方在婚前取得了期權，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一部分期權已經可以行使并轉化為財產性權益，雖然期權持有人在離婚后才行使股票期權，但無法改變其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可以行使部分期權并獲得實際財產權益的事實，根據我國婚姻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在婚姻存續期間可通過行使股票期權獲得的該部分股票財產權益，屬于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明確可以取得的財產性收益，屬于夫妻共同財產。

可見，對于劉強東婚前的已持有的京東股權和其他財產，在婚姻存續期間的增值、分紅、配股等產生的收益，歸夫妻共同所有。因此，劉強東已有的京東股份只要有配股、增值和分紅等收益，都有奶茶妹妹的份。至于劉強東在婚前取得的股票期權，只要期權行使的條件在婚姻存續期間達成，行使期權所取得的收益就應當屬于夫妻共同財產。即使劉強東和奶茶妹妹在10年內分手，而且在婚姻存續期間劉強東并未選擇行使股票期權，而是在離開奶茶妹妹后才購買了上述2600萬股。只要存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可以行使部分期權并獲得實際財產權益的事實，就應該將所得收益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在收益確定的時候加以分割。

責任編輯/鄭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