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保證書不能淪為一紙空文

文/徐小飛

在我國司法實踐中，如何促使證人如實作證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難題。證人證言的真實性、可靠性欠佳仍然是困擾法官依法辦案的一個突出問題。有的證人由于法律素質低下，缺乏社會誠信意識和風險意識，出于不同的目的和需求，甚至為了收取“好處費”，在利益和機會的驅動下，任意出具虛假證人證言，導致庭審中偽證比比皆是，嚴重擾亂了社會秩序和法律秩序。由于沒有嚴謹的證人作證程序，實際中法官偏好物證和書證，對證人證言往往不予認定效力。而且，由于缺乏一系列嚴密、完整的證據規則等原因，造成法院對證人作偽證的防范、打擊不力，嚴重影響了司法的權威和公信力。

今年2月4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民訴法司法解釋明確規定了證人保證書制度，該解釋第119條規定：“人民法院在證人出庭作證前應當告知其如實作證的義務以及作偽證的法律后果，并責令其簽署保證書。證人拒絕簽署保證書的，不得作證，并自行承擔相關費用。”讓證人在作證前簽署保證書，是以制度的形式警示證人應當真實作證，不能作偽證，否則將承受法律上的非難后果。證人保證書對證人而言也是一種證據，一旦發現證人作偽證，可以以此來對證人進行相應懲處。證人保證書一方面能促使證人如實作證，證人在嚴格的出場程序中、莊嚴的庭審場景中，證人保證書會給其的內心產生強大的環境影響和心理影響，使其不愿、不能、不敢作假證。證人保證書另一方面有利于培養民眾的法律信仰。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如同虛設。讓證人簽署證人保證書有利于喚醒良知，克服恐懼心理，增強責任感，向法庭作出忠于事實和法律的陳述。

當前，全國各地許多法院開始實施證人保證書制度。從不斷見諸報刊的法治新聞中可以得知，證人保證書制度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也存在一些問題，制約了證人保證書發揮更大作用。筆者認為，要保證證人保證書的實施效果，還有很多基礎性的工作要做。

一是加強對證人的法制教育。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報告指出，法律的權威來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要發揮輿論、媒體的作用，鼓勵如實作證行為，譴責虛假作證行為，形成依法如實作證的良好氛圍。法官要寓教于審，提高證人的法律素質和依法如實作證的意識。只有當法律條文變成公民內在的自我要求時，依法如實作證的觀念才能樹立起來，證人保證書才能形成強大的心理和意識約束力。

二是建立健全證人作證的程序設計。從司法實踐來看，由于證人保證書制度缺乏具體配套實施細則，沒有統一的格式和內容，許多法院都是自己設計的或者從網絡上下載的，這損害了證人出庭作證的規范性、統一性和嚴肅性，影響了證人保證書的實施效果。故此，筆者建議，我國應盡快出臺證人保證書實施細則，統一制定證人保證書的格式和內容，并完善相關的程序設計，讓辦案法官有章可循、有據可依。

三是提高法官自身的職業能力。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法官只有提高取證、查證、認證及心證的能力和水平，恪守法定程序，全面客觀地審核證人證言，對證人證言的真偽進行客觀公正地甄別、判斷，才能讓虛假證人證言沒有生存空間，才能讓證人保證書真正發揮作用。

四是加大對作偽證行為的處罰力度。天下之事，不難于立法，而難于法之必行。法律的威嚴和效力體現在對違反者的制裁和處罰上，僅僅規定義務而不落實制裁措施，法律是很難取得良好的實施效果的。只有對作偽證的證人加大處罰力度，根據其主觀惡性和行為惡劣程度進行相應的訓誡、責令具結悔過、罰款或拘留等強制措施，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讓其付出昂貴的違法成本，才能確保證人保證書不淪為“看上去很美”的一紙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