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宜銘
撕開她的心
◎ 許宜銘

結婚三年后,我發現我和妻子對感情、婚姻的看法有很大的分歧。
我對感情仍保持著浪漫、無可救藥的憧憬與迷思,我希望愛我的女人把我當成癌癥患者,兩人仿佛只有今天一般。而婚姻中的平淡早已磨蝕了當年的激情,再加上妻子的懷疑與不信任,我下定決心離婚。
我常覺得我對婚姻真正的認識是那時候學到的,以前所學的往往只是教導別人的理論,只有在那個時候才真正面對自己婚姻的問題。
和最親密的人在身、心、靈各方面起了沖突,三年中我經歷了許多憤怒、怨恨、嫉妒、悲傷、無助和覺醒的時刻。在彼此坦然面對的過程中,有時我絕望地封閉心靈,以冷漠、疏離來自我療傷;有時感動得相擁而泣;有時無比絕望,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我并不是很輕易地就從感情的泥淖中跳了出來,而是經歷了很長的時間,中間經歷了無數風雨起伏,最后才決定結束婚姻。
離婚后,當然又是一連串的風雨,等我能夠自我療傷、能夠比較成熟地對待彼此時已經是離婚三年后了。經過三年,情緒的風暴逐漸停息,兩人才逐漸割舍情感的牽纏與怨懟,不斷成長,進步到可以平心靜氣地討論孩子的事情,像朋友一樣共同去關懷、去愛我們的孩子,也理性地面對財務上的沖突。
我認為在兩性關系中沒有明確的對錯,有很多的可能性等待我們去了解、去發展,而感情的發展與處理以兩個當事人都滿意最為重要。
離婚后我為了尋找自己渴望的真愛,在對真愛的迷思還沒有破碎之前,我曾跟一二十位異性有過交往,有屬于精神上的戀愛關系,也有肉體上的關系。其中維持時間比較長的關系有兩段:一段關系長達兩年半,現在的這段關系接近三年,我離婚后共有兩次一對一的關系。
在離婚以后有一段時間我常去酒廊,刻意去做兩性的功課,但里面沒有一個酒廊小姐讓我動心。
直到有一次我請藝文界的朋友去酒廊喝酒,那次我看到一個氣質特別的酒廊小姐,我直截了當地對她說:“就是你,我就是要追你!”然后我開始熱烈地追求她,但是差不多將近半年的時間里她一點響應都沒有,即使她會跟我一起吃飯、喝咖啡、去日本玩,但我們沒有發生肉體關系,最多就是像情侶般牽手。那時我想,以我對女性的了解,我這么溫柔體貼地對待她,用盡我所有的專業技能,她為何對我的溫柔無動于衷呢?她要對抗我這么一股巨大的能量,把心鎖起來不愿意打開,需要消耗多少能量?
經過半年的努力追求后,有一次我忍不住問她:“我這樣對待你,付出這么多,難道你沒有愛人的能力嗎?”她回答我一句話,她說:“你從來沒有付出過,這半年來你只是在‘要’。”我一聽到這句話好像被雷打中一樣,整個人都醒過來了。我才明白,這半年來我不曾真正付出任何感情,我追求她的目的只是“要”而已,我“要”她對我好,我“要”她把心打開來愛我。
我好像是一個很殘忍的人,一直要用自己所有學習到的技巧來撕開她的心,得到她的愛與肯定,我感覺我簡直是在做一種強暴性的行為——精神上的強暴。我開始思索,為何我會以如此這般的方式去愛一個人?從這段關系中,我得到了啟發。
(摘自《原來可以這樣愛》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