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1937年、1939年還是1941年呢?這是一個有價值的問題。” 國際歷史學會秘書長、法國歷史學教授羅伯特·弗蘭克的這句話,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觀點,更是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nèi),中西方史學界一直存有的爭議。1937年日軍全面侵華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序幕,這樣的既定事實在“二戰(zhàn)”結(jié)束70年后的西方竟然仍存爭議,這是一個在國人看來略帶荒謬的問題!但是,它確實客觀存在著。
從1939到1937
也正如弗蘭克所說,國際歷史科學大會不是奧林匹克,在這里,可以爭論,但沒有贏家,爭論與溝通帶來的是更多的理解與互信。在更多的溝通、了解之后,中西方學者在對待“二戰(zhàn)”、對待世界法西斯戰(zhàn)爭的問題中存有爭議與分歧正逐漸消融。2015年4月,由弗蘭克與50多名來自世界各地歷史學家、哲學家和政治學家共同撰寫的《1937—1947戰(zhàn)爭-世界》(1937-1947 La guerre-monde)正式出版,這部2000多頁的法語著作,包含了法、英、德、意、加、奧等國歷史學家們最新的研究成果。“在歐洲史學界,一般認為‘二戰(zhàn)是從1939年德國入侵波蘭開始的,這是一種‘歐洲中心論的視角。”但這種觀點在這本書中得到了修正。“毫無疑問,這是一本具有國際視野的著作,并糾正了過去‘歐洲中心主義的許多錯誤。”
肯定中國貢獻
最近法國出版了一部兩卷本的“二戰(zhàn)”史著作,把“二戰(zhàn)”的起點定位在1937年。弗蘭克介紹說,這一年是中國全面抗戰(zhàn)的開始。書中提出,“二戰(zhàn)”起源于中國。這是一種“在歐洲打破‘歐洲中心論”的嘗試。
“中國在‘二戰(zhàn)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中國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第一個受害國。中國在‘二戰(zhàn)中做出的貢獻是巨大的也是艱難的。”弗蘭克表示,“1945年,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提出建立聯(lián)合國之初的四個常任理事國中就包括中國,而法國則是在雅爾塔會議之后才加入其中。這充分說明了當時中國在‘二戰(zhàn)中的重要地位。”
“中國作為‘二戰(zhàn)勝利貢獻最大的四國之一,卻未能在戰(zhàn)后乃至今日受到應有的尊重。” 中國史學會理事、中國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史學會會長胡德坤表示,“中國最大的貢獻在于對日陸上戰(zhàn)爭的牽制和消耗,羅斯福講:‘如果沒有中國,日本會打下東南亞,打下印度,甚至打下中歐。”
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國際歷史學會執(zhí)委陶文釗認為,對中國抗戰(zhàn)認知的變化是歐洲史學邁向“全球視野”的一種表現(xiàn)。“全球視野”已成為當前史學研究的潮流,這一特點在本屆歷史科學大會上的議題設(shè)置上得到體現(xiàn)。
共同的歷史記憶
雖然對“二戰(zhàn)”起點存有爭議,但是弗蘭克認為西方歷史學者并非不了解中國抗戰(zhàn)歷史。“歐洲學者了解日本在中國犯下的罪行。”“歷史的本身很重要,而我們對歷史的記憶也非常重要。‘二戰(zhàn)1945年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我們對‘二戰(zhàn)的記憶一直持續(xù)到今天。”
“中韓有著相似的歷史地位,有著相似的記憶。” 國際歷史學會執(zhí)行局委員、韓國西江大學教授林志弦認為,中韓兩國都是“二戰(zhàn)”的受害者,都受到了日本殘酷軍國主義的侵略。“我們紀念‘二戰(zhàn)勝利70周年,讓兩國的關(guān)系更加緊密。”“但是部分日本人并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他們也是受害者,是原子彈的受害者。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雙方很難取得和解,這使得這一階段的歷史更加復雜,更加痛苦。”
林志弦表示,以跨國角度,超越民族和國家的界限研究歷史,是一個十分新穎的角度,并有助于構(gòu)建和諧的東亞關(guān)系,“但修改歷史課本的行為,我認為是歷史學家的一種犯罪,這是教給人們仇恨。”
對中國抗戰(zhàn)認知的變化是歐洲史學邁向“全球視野”的一種表現(xiàn)。“全球視野”已成為當前史學研究的潮流,這一特點在本屆歷史科學大會上的議題設(shè)置上得到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