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生涯與技術教育的質量問責評價

張宇 徐國慶

摘 要 2013年的《國家生涯與技術教育中期評估報告》針對帕金斯法案四在美國近年來的實施情況進行評估，該報告詳細制定了績效問責評價指標體系和邏輯模型，在評價中采用多樣化的研究方法。這對我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和價值，如強化法律法規在質量評價中的約束力、注意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科學性和規范性以及職業教育評價體系中公平價值的滲透等。

關鍵詞 美國；生涯與技術教育；質量評價

中圖分類號 G71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5）15-0072-04

美國的職業教育法律政策一直非常注重根據國家社會與經濟挑戰變化進行改革。自1917年起，隨著美國《卡爾·D.帕金斯職業技術教育法案》的三次修正，促使美國職業教育問責式的質量評價體系逐漸建立。2006年，國會對帕金斯法案進行第四次修訂（以下簡稱帕金斯法案四）。為更加有效地評價職業教育質量，該法案制定了質量評價模型，加強績效問責系統，更加關注學生的學習成績。問責制巧妙地解決了聯邦政府在資金方面的問題，并將質量問責擴展到地方教育機構，有效促進了職業教育質量的提高。

一、美國職業教育的質量評價體系

（一）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目的

在2006年帕金斯法案四修訂頒布之后，美國國會授權頒布全國生涯與技術教育評價報告（National Assessment of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簡稱NACTE），對帕金斯法案四在各州及地區的運行與實施情況進行評價。全國生涯與技術報告分為中期報告和終極報告。中期報告主要描述滿足國會授權下的整體研究方法，更加關注參與者情況以及中等職業教育的國際比較。終極報告以更加全面深入的視角展現帕金斯法案四的實施過程。這些報告從職業教育參與者的角度評估法案實施下的職業教育是否能從學術晉升和生涯發展兩方面更好地促進學生的成長與發展[1]。

（二）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實施機構

2006年頒布帕金斯法案四之后，美國教育部長任命美國規劃、評估和政策發展辦公室實施全國生涯與技術教育評估。該辦公室主要負責監管美國教育部的規劃、評估、政策制定和預算等相關事務，并負責與教育部、外部機構以及州與地方等教育培訓機構進行協商。在2006年修訂的帕金斯法案四中也提到績效問責等條款，進一步促進了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展開[2]。2013年，美國教育部，規劃、評估和政策發展辦公室以及美國政策和項目研究服務處聯合發布《國家生涯與技術教育評估中期報告》。此外，教育部長任命一個獨立咨詢專家組負責績效評估指導與反饋。為了評估職業教育與培訓機構的績效，獨立咨詢專家組提供質量評價的內容和方法，以及根據評估提出建議。獨立咨詢專家組的成員包括職業教育與研究技術和方法論兩方面的專家[3]。這在一定程度上使質量評價更具準確性和科學性。

（三）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指標體系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主要涉及政策引導、經費、學習項目和責任義務四大因素。

1.政策引導

國家教育部負責協助州政府實施帕金斯法案四，教育部采用非管理指導方針，對法案實施不做詳細具體的要求說明。例如，這個非管理指導方針只是提出每個州參加職業教育培訓的學生建議人數以及建立績效的建議措施，州政府根據這個指導方針與國家教育部進行協商，針對各州及地方教育機構的項目開發各自的政策指導方針。由于各州在開發的過程中會存在參差不齊的情況，因此，國家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終極報告將會按照法定用語、聯邦指導方針再到州政策以及各地教育機構實施的層面，對帕金斯法案能否有效的實施做出評價[4]。

2.經費分配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顯著特點之一就是將撥款資金與評價結果相結合。教育部通過撥款資助的方式鼓勵各州政府針對職業教育的學習項目結果進行質量問責。政府根據中等與中等后教育的學校評價指標和工作指標，檢驗各州及地方教育機構開展的學習項目是否達到指標要求，進而靈活地處理各地撥款與分發問題。

3.學習項目：升學與就業

在法案中要求地方職業教育培訓機構至少開展一項學習項目。學習項目是指一系列課程的學習，這些課程要在結合學術內容與技術內容的基礎上使中等與中等后教育相互貫通。這也說明要做好職業生涯的充分準備需要繼續接受中等后教育的深入學習，并在學習結束后取得行業認證的證書或中等后教育頒發的證書，或達到學士、副學士學位。

4.績效問責指標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結果指標分為中等與中等后職業教育兩個層次，核心指標、附加指標和已有指標三種類型。核心指標分為中等與中等后教育層次。中等職業教育質量評價核心指標包括：（1）學術成就。該指標是指學生完成學業內容和達到學術成就標準的情況，分為數學成就以及閱讀和語言藝術成就，各州在測評這兩項指標時依據ESEA相關規定，評估達到熟練水平及以上的學生比例。（2）技術技能成就。該指標主要檢測學生所達到的技術技能熟練程度，即學生在州政府舉辦或產業認可的技術評估中的通過率。（3）學生畢業率。該指標主要檢測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中，在規定年限內成功獲得文憑的比例。（4）中等教育完成率。該指標指接受中等職業教育的學生獲得中等教育文憑、普通教育發展證書或是其他州政府認可的，與中等教育文憑等同的技能證明、證書比例。（5）畢業生安置率。該指標主要檢測學生繼續接受中等后教育、接受高級教育培訓、服兵役或就業的比例。（6）非傳統領域就業率。其中“非傳統領域”是指某特定性別的個體從業者總數不超過25%的職業或工作領域。

中等后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核心指標包括：（1）學生保留或轉移率。該指標主要檢測接受中等后職業教育的學生中繼續留在原來的中等后職業教育就讀或轉讀學士學位的學生比例。（2）證明、證書和文憑的獲得率。該指標主要檢測學生中獲得產業認可證明、證書和文憑的比例。除此之外，還包括技術技能成就等，與中等職業教育層次測量方式的指標相同[5]。

這些核心指標是各州政府和地方職業教育辦學機構在建構問責指標體系時都需要包含的部分，因此，在全國范圍內職業教育質量問責內容基本保持一致。同時，各州和地方可以根據自身情況自定附加指標，這使問責機制更具靈活性。

從圖1中可以看出質量評價基本模型主要由“輸入”“行動”和“結果”三部分構成?！拜斎搿辈糠种饕婕奥摪钫?、州及地方教育機構提供的相關政策支持；“行動”主要是各州及地方開展的學習項目；“結果”包括教育結果和工作結果兩方面。在質量評估的過程中強化績效問責制，這一制度不但有效處理了聯邦與各州分權管理的關系，而且巧妙解決了各州和地方的資金分配問題。

（四）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內容

從質量評價的整體上來看，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內容關注在高技能、高工資和高需求的工作環境下或在學生進入大學和職業生涯的準備階段，職業教育能否在中等與中等后教育階段有效地幫助學生達到相應的學術和技術技能水平。評估包括以下內容：

第一，中等與中等后教育階段注冊參與生涯與技術教育的學生是如何變化的？國家教育統計局整理了一系列縱向研究數據。針對美國高中畢業生的中等與中等后教育經歷進行縱向追蹤研究，包括1982年高中班的“高中及高中后縱向研究”、1992年高中班的“1988年全美教育縱向研究”、2004年高中班的“2002年教育縱向研究”，以及全國教育進展評估的“高中成績單研究”等數據分析。

第二，參加生涯與技術教育的學生是否實現其教育或工作成就？包括對“2002年教育縱向研究”的中等教育數據分析，以及對費城與圣地亞哥的地方管理數據、佛羅里達州管理數據的自然實驗與準實驗的分析。

第三，帕金斯法案四的資金是如何分配與使用的？包括被授予地區的財政數據分析；州、地區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調查；以及被選擇州、地區、學校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案例研究。

第四，帕金斯法案四問責數據在何種程度上有效、可靠以及可比較？決策者在何種程度上使用這些數據？包括州、地區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調查；被選擇的州、地區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案例研究以及對法案績效數據系統的分析。

第五，資金被授予者開發和實施的學習項目是否滿足整合學術與技術內容需要？包括州、地區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調查；專家咨詢組對州的學習項目的評論，以及被選擇州、地區、學校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案例研究[7]。

（五）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方法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采用量化調查和實證分析等多種評估方法，進行一系列相互之間關聯而又各自獨立的研究，并提出在評價過程中使用多樣化的數據收集和分析方法。采用的評價方法主要包括：實證案例研究、國家層面的各州和地區教育機構的調查、國家縱向和橫向跨地區的數據庫分析、州和地方行政管理機構數據庫的分析、專家組等，這些方法既是自然實驗法，也是對國家與地方項目效果的經濟計量學評估。例如，運用數據分析的方法研究中等與中等后教育階段學生參與職業教育的變化；采用實證研究法評價學生接受職業教育后在教育和工作中的變化；通過財政數據分析，州、地區以及中等后教育機構的實證調查及案例研究方法對帕金斯法案中規定的經費使用情況進行評估；通過州、地區和中等后教育機構的調查，選擇州以及地區、學校和中等后教育機構進行案例研究，績效數據系統分析方法評價法案實施的質量，并進一步對國家教育統計中心的數據和報告進行的教職工的情況分析，對教師SAT分數的分析，以及經合組織數據中學生參與職業教育的分析[8]。

二、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特點

（一）優勢

1.體系健全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問責機制關注“結果”，而不是“輸入”?！拜斎搿敝饕摪?、州以及地方的立法、經費、非政策性指導以及技術支持等方面；“結果”分為學校結果和工作結果兩方面的內容，其中學校方面又分為中等與中等后不同層次的教育目標。這種關注“結果”而不是“輸入”的職業教育質量評估問責方式更符合帕金斯法案以及現代職業教育的目標，即關注學生個體自身的成長與發展，而不是過分關注職業教育外在規模與資源的完整[9]。因此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框架與設計始終圍繞學生的學習成績和就業能力這兩大關鍵問題展開，這表明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體系的健全性與現代性。

2.權責明確

國家與地方分權明確，績效問責覆蓋面廣，涉及州政府政策以及地方教育與培訓機構。這使地方機構對各自的職業教育項目具有更大的責任和權利，各地方職業教育機構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州一級的核心學術、技術以及畢業指標，或者制定適應地方的績效指標，開發項目改善計劃，如果地方職業教育機構一直不能在標準和計劃上滿足州政府標準，那么州政府將不會為其投入相應的經費。同時通過這種方式使得國家整體職業教育質量得到保障，并且有效解決了分權制國家的經費分配與投入問題，具有很大的靈活性。

3. 國家監控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問責制在尊重各州和地方自身情況的基礎上，還非常重視發揮聯邦的引導作用。美國教育部巧妙地運用聯邦撥款資助的方式，將經費投入與質量問責相結合。州政府一旦選擇接受教育部的資助，那么州政府就必須按照教育部的標準進行質量問責，定期進行質量評價，上交報告接受質量評價。通過這種方式，強化了聯邦政府在職業教育質量問責中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由聯邦政府主導著質量評價的方向。

（二）不足

1.各州指標的差異性

目前，只有少數幾個州存在有效的縱向數據進行許可評價，缺乏建立國家層級、綜合滿足問責需求的統一的數據庫。雖然在個別州已經建立了相對完善的搜集問責信息的數據庫，但主要是以各州的目的和需求為導向，大多數的數據庫既不與本州的其他數據指標相關，也不與其他州相關，并且各州所使用數據的采集方法也不相同，因此無法比較學生成績差異。

2.數據質量缺乏信度效度

在質量評價中，由于無法從專門的社會鑒定部門獲取，各州收集的學生學業成績和技術技能獲得數據多是依靠學生的報告，這嚴重影響了數據的質量。盡管在法案中提出新的問責法律條款，但是可利用的數據還是大致停留在參與職業教育項目與課程的主體，在職業教育與培訓機構的質量評價方面幾乎沒有可供使用的數據。

三、對我國的啟示

（一）強化法律法規在質量評價中的約束力

美國為支持州政府在法案之下改善各州的問責機制，由教育局發布了非管理指導詳細方法，用來規定人數和建立績效方法。這些指導方針包括每個方法的目的描述，評價學生績效的建議策略等，為各州質量評價提供很大的自主權。與此同時，質量評價更關注“結果”，將績效問責機制與資金捆綁，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職業教育的質量。我國在職業教育改革過程中要加強法律法規的強制性，加大問責式評價的力度，并不斷推出新的改革項目和措施，加強對政策制定和執行的評價，不斷提高職業教育改革質量。

（二）注意職業教育質量評價的科學性和規范性

我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一直以政府為主導，但由于政府既是政策的制定者，又是進行質量評價的組織者，易導致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質量評價的客觀性。此外，我國在對不同地區、省、市職業院校質量評價中往往采用統一標準，忽視我國中西部與東部經濟發展的不均衡狀況。這有礙于各地方在質量評價過程中自主權的發揮。因此，實施專業的、科學的、靈活的評價體系是保證我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效果的基礎和前提。

（三）滲透職業教育公平的價值理念

美國職業教育質量評價報告中學生績效方面關注特殊群體、職業中性別差異、種族等，州和地方教育培訓機構在報告的過程中對這些群體的績效狀況進行量化，并與一般學生進行比較，這充分體現了職業教育評價過程中注重公平的理念。我國目前職業教育質量評價比較注重外部成果的達標，過多的關注學校的外部辦學質量和畢業生的就業率，對于弱勢群體以及畢業生在就業之后工作過程中的匹配度與適應性方面的關注還不夠，未來在進行職業教育質量評價過程中應加強教育公平價值的滲透，并將教育公平價值理念作為一項重要指標，納入職業教育質量評價體系中。

參 考 文 獻

[1][3][4][5][6][7][8]National Assessment of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Interim Report[EB/OL].（2013-5）/[2014-11-12].http：//www.ed.gov/about/offices/list/opepd/ppss/reports.html#ve.

[2]CarlD.Perkins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Improvement Act of 2006[EB/OL].http：//www.gpo.gov/fdsys/pkg/BILLS-109s250enr/pdf/BILLS-109s250enr.pdf.

[9]吳雪萍，任佳萍.美國職業教育質量問責制探析[J].比較教育研究，2014，（11）：49-53The Research on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Accountability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Implication to China

Zhang Yu， Xu Guoqing

Abstract During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many laws are proposed to make provision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ty assessment.National Assessment of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for the Interim Report 2013 evaluated Perkins Act IV implement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recent years.The report details the performance indicators and logical models of accountability evaluation system，using a variety of methods in the evaluation. There is a certain significance and value to the evalu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ty，such as strengthen the legal binding in quality evaluation， pay attention to the qua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evaluation of scientific and normative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evaluation System in the fair value of penetration and so on.

Key words the United States； 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accountability

Author Zhang Yu，master student of Institute of Vocational and Adult Education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062）；Xu Guoqing，professor and vice principal of Institute of Vocational and Adult Education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