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新風格中國畫的踐行者

林風眠

林風眠（1900～1991年），原名林鳳鳴，生于廣東梅縣，卒于香港。中國現代畫家、美術教育家。1919年由法華學會選送赴法國勤工儉學，1925年回國。在此期間，先后在法國第戎美術學院、巴黎高等美術學校學習；游學德國柏林；舉辦中國美術展覽會。回國之后，曾任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校長兼教授、國民政府大學院藝術教育委員會主任、杭州國立藝術院校長兼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上海分會副主席等職務。“文革”之后定居香港。

林風眠一生致力于油畫、中國畫創作，題材極為廣泛，包括人物、水墨山水、花鳥、風景等，主張走中西方藝術融合的創作道路，兼收并蓄；從人類文化和藝術史的角度，探索中國畫的新發展和新風格；將藝術教育與藝術運動結合起來，實踐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的理想。

“中西藝術融合”：

林風眠繪畫創作的道路和風格

林風眠的油畫創作多以人物為主，而中國畫則以水墨山水、花鳥見長，尤其以水墨花鳥為代表。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林風眠便致力于新繪畫式樣的探索。在藝術表現形式上，以傳統中國畫為基礎，吸取了西方現代繪畫的某些表現手法。針對中國傳統文化，他從漢代的畫像磚石中獲得了諸如古拙、動勢和力量的藝術表現形式的啟發；從宋代的越窯青瓷藝術汲取了造型的典雅韻致、色澤的清冽和瓷繪的光滑暢利并運用于他的花鳥和人物畫創作之中。針對西方現代藝術，廣泛吸取印象派、野獸派、立體派藝術的營養，像莫奈、塞尚、馬蒂斯、莫迪利亞尼、畢加索等藝術家的藝術思想和表現形式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的中國畫創作，探索了一條中西融合的新風格中國畫的創作道路。

其一，題材廣泛。林風眠的作品題材并不局限于傳統中國畫的山水與花鳥，而是不斷拓展。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嘗試了美女、江岸、貓頭鷹等繪畫題材；五十至七十年代，創作了大量有關禽鳥、花卉、風景、戲曲人物等題材的中國畫作品。其二，方紙布陣。林風眠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以方形畫幅呈現，其中有單一的橫列式、縱列式、中心式構圖，也有多種形式的復合。其三，線型自由。林風眠作品的用線，一方面受到中國瓷器瓷繪用線暢快、靈動的“美與生之線”的影響，同時也融合了馬蒂斯用線細致、精致且“流動線條”的特點，從而形成了有獨特個性的充滿節奏韻律的筆觸和果斷、疾速、遒勁的線條的視覺語言。其四，色墨交融。林風眠用墨和色的方式方法十分靈活，有時以墨托色，有時以色托墨，更多的是色墨交融并用，創造出獨特的“色墨交響曲”。

“自然與心靈”：

林風眠藝術創作的源泉

林風眠中國畫新風格的探索，在繪畫技巧、表現形式上與中國傳統繪畫相比有較大的突破，而技巧與形式的突破是基于藝術新觀念的確立，即從人類文化與藝術史的高度觀看傳統，把自然與心靈視為藝術創造、藝術生命的源泉。林風眠在他的文集《藝術叢論·自序》中強調：“繪畫的本質是繪畫，無所謂派別，也無所謂中西。”可以說，他的作品是古今中外諸多優秀藝術的結合與承載。他的藝術觀念，不僅體現在他的藝術創作中，還貫穿于他的美術教育教學的過程中。他希望學生在學習繪畫的同時，廣泛閱讀文學、哲學、史學等書籍，擴大知識面、提高理解力以充實心靈。他采取啟發式的教學方法，鼓勵學生發揮特長，追求個性；要求學生到自然中去，體驗生活且尋求靈感。通過觀察自然，表現自然物象的生動性，并在情感與理智之間尋找平衡。林風眠雖然接受了西方現代繪畫的藝術表現方法，卻仍然使用毛筆、宣紙、水墨等中國傳統繪畫的工具材料，而畫面并不追求書法力透紙背的效果，也無題詩于畫。其作品突出的是中西藝術的交融碰撞、自然與心靈的互動溝通而產生的對自然萬物的視覺感受和對生命意義的表達。

“以美育代宗教”：

林風眠的理想和社會責任

林風眠是一位優秀的藝術家，也是一位負有社會責任心的美術教育家。他在法國勤工儉學時結識了蔡元培，且接受了他的教育思想。在美術教育教學中，主張兼收并蓄、中西并存，廣泛容納各種文化遺產、風格流派。他培養了像劉開渠、李苦禪、李有行、雷圭元、李可染、王朝聞、吳冠中、朱德群、趙無極、席德進等一批優秀的美術家。從法國留學歸來后，他還致力于藝術運動，實踐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的理想。他認為：“藝術根本是感情的產物”；“藝術是改造社會的工具”；“美學與科學是養成國民實力的兩大工具”；“一方面創作者得以自滿其情感之欲，一方面以其作品為人類社會的一切事物之助”。他提出藝術是全民族各階級共享的藝術，并倡導以藝術運動來安慰人心、激勵民情、解決社會問題，堅信藝術教育的普及有較大的社會功能。由此可見，林風眠的藝術教育觀充滿了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