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小說,人們往往執著于寫一個好看的故事,并常常將故事看作寫作的全部意義所在。特別在當今的網絡時代,人們的耐心越來越少,故事更成了讀小說和寫小說的唯一目標。文學的意義正在被廣泛地質疑。雖然人們依然知道,偉大的文學存在過,那些讓文字的意義更為豐富的元素存在過。今天的寫作者依然知道,故事誠然重要,但只有故事是不夠的,可他們還是只追求故事。
這位年輕的作者丁墨卻沒有忘記小說的本意,沒有停留于將寫一個故事作為寫作的目的,他寫出了自己的思考和世界觀。他創作的小說《月牙兒》,主人公金文是小說的核心,是貫穿兩代的人物,是父親也曾經是個孩子。他經歷了一個孩子的成長,成為父親之后卻沒有像他的父親那樣用愛與理解來對待自己的孩子。當他已近晚年,回憶起兒子小的時候,孩子沒有拿鄰居家的錢,他卻用暴力摧毀了他們之間的信任與情感。對兒子的一個誤解,一次不當家暴,造成了父子間長久的隔閡,這隔閡延續至父親金文的晚年。他帶著懺悔的心態回到老家,才回憶起自己的父親。在相似的事件里,他的父親沒有責罵他,而是默默地用一顆玻璃珠拯救了他脆弱的心,這是愛的拯救。
對父親這個角色而言,這些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對于兒子,這成了他們生活的某個轉折,甚至是不會被父親們注意到的轉折。不同的父親,不同的行為方式,有了不同的結局。
父子關系,是世界上最經典也最難以說清的情感,許許多多的作家曾不斷地表達和重述過。這篇小說,作者用了不到一萬字,寫出兩段相比照、相交織的故事。他用復調的方式描述了父子之間的生活片斷,平行展現兩段瞬間。事隔幾十年,兩代人,相似的故事,不同的結局,構成了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小說。兒子與兒子,父親與父親,兒子與父親,在文字中相呼應,這樣的呼應反復出現,交織于金文的生命記憶之中,貫穿于時間的流逝之中。作者用這種復調的方式,讓兩個簡單的故事構造出有力量的文字。表達出自己對父與子這個經典問題,對愛的意義的思考。作為年輕的寫作者,用這樣的方式來寫作,來表達自己的思考,展現出獨有的意義。
它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想象,帶來更多對世界和對自我的理解,這樣的抱負和作為,在今天是值得珍惜的。小說的題目叫《月牙兒》,月牙兒是指金文小時候玩的玻璃珠子中的七彩月牙兒狀的花紋,這花紋也暗示著小說對于我們這個世界的意義,它的光彩,與眾不同的質地,依然不斷彰顯著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