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劃過九月的晴空,朝遠處飛去,不見了。
“再去買一個!” 父親遠藤掏出一枚百元硬幣,放在兒子翔一的小手掌上。翔一拿著錢,迅速沖出了公園。
遠藤坐在長椅上遙想30年前發生在這座公園里的事。
那個周六與童年的死黨阿町在公園打完球回家,遠藤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電視,電視上播放的是《假面超人》,電話突然響了。
“和你玩球的那個男孩,今天傍晚被出租車撞死了。”父親接完電話后告訴遠藤。
遠藤大哭了一場。第二天傍晚時,他走著走著,來到了和阿町常來的公園。突然,在黃色的鐵柱之間,躥出一個灰色的小球。這不正是他與阿町玩的那個球嗎?可昨天他分明帶回家了啊。
他撿起球,對面居然站著一個背對著他喝水的少年。“阿町!”遠藤不禁喊出聲。他還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昨天穿的那件。遠藤不禁想起了一部名叫《時間旅行》的科幻片,莫非自己也穿越回過去了?
要是時間真的往回走了,只要保證意外發生的時候,阿町不在那個路口就行了。這次,遠藤把阿町送到了家門口,并目送他上了樓。
那天晚上,一直到播完《假面超人》,電話都沒有響。
但是,第二天傍晚,遠藤還是來到了公園門口,等候那個小球出現。
因為那天早上,母親告訴他,昨晚阿町家著火了,阿町跟他妹妹去世了。神啊,就讓我再回去一次,再救一次阿町吧。
在空氣與光線發生變化后,和先前一樣,他再次見到了死黨背對著他喝水的背影。
打完球,遠藤與阿町并排坐在附近的長椅上。
望著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火燒云,遠藤突然意識到,越是想救阿町,之后所引發的悲劇就越難收拾,甚至還殃及其他人。阿町的命運,怎么也無法改變。
“怎么啦,遠藤,你怎么突然哭了?”
“你不會懂的……不懂也沒關系……”
與阿町度過的最后一個周六,按照第一次的周六的樣子過去了。《假面超人》看到一半,父親接到電話,得知了阿町被出租車撞死的消息。
又一次傍晚時分,遠藤又在等候那個小球飛出公園。小球真的飛出來了,但遠藤咬緊牙關,拼命克制住。
時間是如何流逝,又是如何倒流的呢?遠藤也不清楚。現在也會發生同樣的事吧?
這時,翔一出現在了公園門口。
遠藤望向兒子的臉,驚愕地發現,兒子在短短幾分鐘時間里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啦?”
“爸爸,你不會懂的……不懂也沒關系啦……”
多么似曾相識的話啊。遠藤花了好久才意識到翔一是從哪里回來的。那一瞬間他只感到一個晴天霹靂。他本想問自己會在什么時候,如何死去,可他問不出口。
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翔一,爸爸懂的,知道你為了救爸爸想盡了辦法……爸爸懂的。”
翔一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
(摘自《意林·少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