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司法改革 提高司法公信力

[摘要]習近平總書記在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中指出，目前，司法領域存在司法不公、司法公信力不高的問題。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其中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深化司法改革，提高司法公信力。分析目前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影響司法公信力的現象及原因，對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各項司法改革的措施和制度進行闡釋，在此基礎上提出提高司法公信力的新舉措。

[關鍵詞]司法公正；司法公信力

[中圖分類號] D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0169（2015）01-10-04

習近平總書記在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中，引用了培根著名的一段話來比喻公正司法的重要性：“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因為犯罪雖是無視法律——好比污染了河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如果司法這道防線失守，司法公信力就會受到普遍質疑，社會和諧穩定就難以保障。《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司法公正對社會公正具有重要引領作用，司法不公對社會公正具有致命破壞作用。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之所以將司法公正和司法公信力放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是因為雖然經過幾十年的法制建設，我國已經形成了比較完備的法律體系，但是，“徒法不足以自行”，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法律的權威也在于實施，法律實施是依法治國的題中應有之義。而司法和行政執法一起，是構成法律實施的兩個重要內容。相比較而言，司法公正比執法公正更為重要，因為行政執法如果產生不公，行政相對人還可以通過司法途徑，到法院提起行政訴訟，通過公正的判決，糾正錯誤的行政行為，來使被侵害的權利得到救濟。而如果司法不公正，這道社會公正最后的防線失守，人民的權利無法得到救濟，就會嚴重破壞社會穩定和社會和諧。

習近平指出，目前司法領域司法不公、司法公信力不高問題十分突出，一些司法人員作風不正，辦案不廉，辦金錢案、關系案、人情案，“吃了原告吃被告”等等。習近平總書記的提法非常嚴厲，說明司法不公、司法公信力低的現象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法律的正確實施，阻礙了依法治國方略的落實和推進。

一、目前司法機關存在的影響司法公信力的現象

（一）立案難

立案難是多年來存在的影響司法公信力的現象之一。我國法院目前對立案實行的是審查制，甚至是實質審查。第一要審查主體資格。要審查當事人有沒有資格起訴，還要求提供被告的住址、工作單位、聯系電話甚至身份證戶口本等等。第二是證據審查。審查當事人提供的證據是否能夠證明自己的訴訟主張。對證據的審查其實是在法院開庭審理時要審查的內容，是需要審理時雙方質證才能解決的問題。這樣復雜的問題放在立案階段審查，給法官、法院提供了很大的自主決定空間。如果法官不想收這個案子，或者法院不愿立案，就會以原告提供的證據構不成證據鏈，不能證明被告侵害了原告的權利、或者證明不了原告對訴訟標的有所有權、處分權為由，不予立案。現在各級法院行政訴訟案件非常少，其原因并非行政機關的工作做得特別好，而在相當程度上是因為行政案件不好立案。造成行政案件立案難的原因很多，而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法院和行政機關存在一定的利害關系，比如法院就在該行政機關的管轄范圍之內，法院工作人員的工作、生活等受到該行政機關的影響，從而不愿意立案，或者有畏難情緒，擔心做出判決以后難以執行，而故意推諉，不予立案。目前很多拆遷的案子不能及時立案，使得本來可以納入法治軌道解決的矛盾，變成了信訪問題，甚至使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產生了惡性案件，嚴重侵犯了群眾利益，影響了社會穩定和諧。同時，立案難也使得老百姓產生畏懼心理，在遇到矛盾糾紛時不愿意走司法途徑。

（二）法院審判工作不透明

法院受理案件以后，就進入到審判階段。從當事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參加的司法活動就是案件的開庭審理，在開庭審理之前，案子由哪個法官審理，通過簡易程序還是普通程序審理，什么時候能作出判決等等，當事人都可能不知情。一般來說，當事人是在法院定了開庭日期之后，在傳票上才會看到審理案件的法官名字。如果想要提前知道，經常需要通過熟人來“打聽”才行。一般的案子也不會當庭宣判，而是閉庭后經過合議庭合議，庭長批準，才能出判決。根據民事訴訟法，簡易程序審理的案子一審期限是3個月，普通程序審理的案子一審審理期限是6個月，在長達幾個月的案件審理過程中，當事人得到的只是碎片化的信息。由于不能對審判的過程有一個全面的把握，當事人缺乏安全感，會千方百計找熟人，這就給關系案、人情案留下了操作空間。相對于民事案件，在刑事案件中，當事人及其家屬的知情權更少，尤其是在偵查和審查起訴階段，被告人及其家屬、被害人得到的信息更加有限。不透明的后果就是當事人對于司法機關的案件審理過程充滿疑惑，對于自己的合法權利能否得到保護心存疑慮。

（三）執行難

執行難也是多年來困擾司法機關和當事人的一個難題。經過了艱難的一審、二審，當事人終于拿到勝訴判決了，卻遲遲得不到執行，使得判決成了一紙空文，當事人的權利還是不能得到保障。其后果是，老百姓覺得權大于法，不愿意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糾紛，遇到糾紛更多地選擇通過信訪等途徑解決，希望有關領導批條子、或者通過媒體曝光等方式引起領導重視，來實現自己的訴求。這是多年來信訪案件數量居高不下的一個重要原因。

（四）司法腐敗及裁判不公

裁判不公，司法腐敗，是破壞司法公信力最直接的原因。一些司法人員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進行權錢交易，索賄受賄，直接影響了社會大眾對法律的信仰，破壞了司法公信力。以至于老百姓要打官司，首先就要千方百計找關系，甚至請律師時注重的不是律師的專業能力和水平，而是是否和法官認識，是否能夠請客送禮，直接催生了“法律掮客”，即和法官進行“勾兌”，充當權錢交易的中介的一群人。這種人如果是律師，我們稱作“勾兌律師”。權錢交易的結果，是違法裁判，執行推諉或錯誤執行。

（五）司法人員素質參差不齊

雖然自確立依法治國方略以來，司法人員專業化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距離依法治國的要求還有相當的差距。尤其是基層司法機關和少數民族地區、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司法隊伍建設相對滯后。另外，一些司法工作人員態度生硬，執法不夠規范，法律文書說理不夠，也影響了人民群眾對于司法活動的信任度。

（六）一些部門的領導同志甚至一方政府利用權力干涉司法，部門主義、地方保護主義盛行

目前，在民事案件中，爭管轄權的情況較多，對于不在同一地域的當事人，各方都爭取在自己的地界立案，在實踐中甚至有一種說法，管轄權爭到了，案件勝訴就有了一半的把握。爭管轄權的現象既是司法公信力低的原因，同時又是結果。正是擔心地方保護主義，當事人才不惜代價要把管轄權爭取到自己所在地法院。爭管轄權造成審理案件的時間延長，一個案子兩年也出不來結果，既浪費了司法資源，也降低了群眾對司法的信任度。

二、提高司法公信力的舉措

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中，就推進法治建設，提出了改革司法管理體制，健全司法權力運行機制等制度建設和改革措施。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在此基礎上做了更深層次的部署。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一）改革法院立案制度

針對立案難的問題，決定明確提出，要變立案審查制為立案登記制。對于依法應當受理的案件，做到有案必立，有訴必理。即只要當事人來立案，只要當事人的訴訟請求屬于人民法院管轄的范圍，只要有最基本的證據，法院就給立案，不再搞審查。訴訟權是公民和法人的基本權利，應當予以保障，至于當事人提供的證據是否全面，能否證明自己的訴訟主張，是法院審理階段要解決的問題。經過審理，當事人提供的證據不能證明自己的訴訟主張的，法院可以判其承擔敗訴責任，但是不能不允許起訴，不能剝奪當事人的訴訟權。立案由審查制改為登記制，簡化了立案程序，為公民、法人及其他組織通過司法途徑解決矛盾糾紛，維護自身權利提供了程序保障。

（二）完善確保司法機關依法、獨立、公正行使檢察權和審判權的制度

決定提出建立領導干部干預司法活動，插手具體案件處理的記錄、通報和責任追究制度，要求任何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都不得讓司法機關做違反法定職責、有礙司法公正的事情，任何司法機關都不得執行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違法干預司法活動的要求。以前有的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以批條子、打電話等方式干涉司法，司法機關不得不服從，反映在裁判文書上的不是法官、法院的意志，而是領導的意志，嚴重破壞了司法獨立。而這些條子、意見卻又沒有記載到有關案件審理材料中，對于違法干涉司法造成的冤假錯案也無人負責。今后，如果再有類似干涉司法的行為，將會被記錄在案卷材料里面，對于領導干部干預司法機關辦案的，將會給予黨紀政紀處分；造成冤假錯案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為了保障司法人員依法獨立行使職權，決定提出要建立健全司法人員依法履行職責的保護機制。非因法定事由，非經法定程序，不得將法官、檢察官調離、辭退，或者作出免職、降級等處分。該機制免除了司法人員的后顧之憂，使司法人員有底氣排除干擾，堅持依法、獨立、公正辦案，防止因為堅持原則而被打擊、報復，也才能真正落實辦案質量終身負責制和錯案責任追究制度。

（三）構建開放、動態、透明、便民的陽光司法機制，推進審判公開、檢務公開、獄務公開，依法及時公開司法依據、程序、流程、結果和生效法律文書，杜絕暗箱操作

司法公開是防止司法腐敗最有效的方式。只有把司法過程透明化、公開化，保證當事人和社會公眾的知情權、參與權和監督權，權錢交易的空間才能被最大限度地壓縮。司法公開其中與老百姓關系最密切的是審判公開。目前河北省各級法院正在大力推進審判公開，要求在立案之后，法院應當及時將審理案件的合議庭組成人員、當事人的基本權利等信息及時告知當事人，當事人可以通過多種公開渠道（包括電話、短信、案件信息查詢機、司法公開網等）了解案件審理流程，在開庭審理時允許旁聽，將生效裁判文書上網公開，這些舉措較大程度提高了審判工作透明度。

當然，要使審判工作進一步透明化，防止司法腐敗，最根本的措施應當是實現案件的當庭宣判。只有這樣做，才能最大限度壓縮暗箱操作、權錢交易的空間。當然，實現當庭宣判需要很多前提條件，比如要有相當數量高素質的法官，以保證法官僅僅通過開庭，就能理清復雜的法律關系，熟練運用法律作出當庭判決；比如要改革訴訟制度，分流簡單、小型案件，減少通過一般程序審理的案件數量。目前各級法院，尤其是基層法院的案件數量龐大，一個法官一年要辦理幾百件案子，如果都要求當庭宣判，顯然并不現實。可行的方法是，將案件進行細分，擴大簡易程序審理案件的數量，而這種改革將涉及到立法、司法的方方面面，因此，實現案件當庭宣判是一個較為長期、復雜的任務。

（四）完善人民陪審制度，擴大人民參審范圍，提高人民陪審制度的公信力。

人民陪審制度既是人民參與司法的一種重要形式，也是人民監督司法的一個重要途徑，它是我們黨從蘇維埃時期就實行的一項人民司法制度。2004年，為充分發揮人民陪審員的作用，規范人民陪審制度，全國人大常委會作出《關于完善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決定》，對陪審員的資格、選拔、任命，在審判活動中的權利義務等做了規定。目前，由于形勢變化，

其作用的發揮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主要表現為：審判活動日益專業化，法律法規數量急劇增長，陪審員專業缺乏限制了作用的發揮，導致經常只是坐在法庭上，既不發問，在合議庭討論案件時也不發表意見，成為一個擺設，失去了陪審的意義。面對新形勢，決定提出，要逐步實行人民陪審員不再審理法律適用問題，只參與事實認定問題。這應該是參考了英美法系的陪審團制度。法律適用問題非常專業，應該交給司法人員處理。而事實認定更多是根據一般人的經驗和社會常理，有陪審員參加，能夠保證作出的結論更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

（五）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經得起法律的檢驗

案件審理的過程其實就是使用證據證明案件事實的過程。要建立、完善證據制度，保證證據的收集、固定、保存、審查、使用都要嚴格依法進行，才能最大限度地減少冤假錯案。尤其是刑事案件，涉及到公民最基本、最重要的人身權利和自由權利，一旦產生冤假錯案，對司法公信力的影響是致命的。而要保證判決結果的正確（實體正義），使犯罪者得到應有的懲罰、無辜者不被刑事追究，就只有制定科學的訴訟程序并嚴格遵守，做到程序公正，以程序正義實現實體正義。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為提高司法公信力提出了很多具有可操作性的舉措，但具體落實，還需要立法機關、司法機關制定出更為細致、具體的規范和方案，探索司法體制改革的任務還十分艱巨。只要我們堅定不移地沿著依法治國的方向前進，鍥而不舍地探索、改革、完善司法運行機制，深入、全面落實改革措施，就一定會提高司法公信力，做到公正司法，使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

責任編輯：孫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