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室里

一天傍晚，天空中不緊不慢地飄著雪花，雖然已是掌燈時分，村衛生所里仍是“生意興隆”，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來這里的人多，病癥大多是感冒咳嗽發燒。

說也湊巧，有四個感冒發燒較重一點的中年婦女，被安排在同一個病房里打點滴。說是病房，其實就是在一間房里生個火爐，火爐旁放一個木制的點滴架，架子上掛著點滴瓶。就這樣，四個女人共用一個點滴架，圍在火爐邊坐著，一起打點滴。也許是年齡相當，或許是同病相憐，四個人還真有共同語言，你一言我一語，東家長西家短地聊起來，就像天空中飄落的雪花一樣，一點兒也沒有停的意思。

忽然不知是誰家的小孩，突然大聲說：“她的藥快下完了！”四個聊得正起勁的婦女同時抬頭，果然婦女甲吊瓶里的液體快下完了。也許她們太有共同語言了，今天沒聊完的話明天還想接著聊，于是她們異口同聲問：“明天還來嗎？”婦女甲嘆了口氣說：“不打算來了？”“為什么？”婦女乙接著問道。婦女甲回答：“還不是因為家里錢緊。”婦女丙緊接著問：“你的病咋得的？”

聽到這里婦女甲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說：“還不是讓俺老婆婆氣的！我就不能看見她家那一窩子，看見就氣得我頭暈！我這病都是讓她家給氣的。我有病，俺婆婆光是會耍嘴皮子，天天問好了沒有，就是不來點實在的，不給拿一分錢。你不知道，俺婆婆對俺家弟媳婦有多好，天天到弟媳家問寒問暖，不是送米就是送面。這回要是俺那弟媳病了，婆婆準得拿錢給她。俺婆婆對俺弟媳就像親閨女一樣，別提多好了！都是一樣兒的，你說她為啥就那么偏心？反過來要是俺公公婆婆有病，俺和老二家還得一樣攤錢。比比看俺娘家爹媽，有病從來不讓俺哥和俺弟掏錢，都是上俺家來，吃喝醫藥費全部都是俺付，兒子多省心！你說我的命咋就這么苦，攤上這么一家子。婆婆當初她咋就不生個閨女呢？”說到傷心處，婦女甲還真流出了幾滴眼淚。

聽到這里，其他三個婦女似乎產生了共鳴，一齊拍著巴掌，激動地說：“唉呀！我的老天爺！咋這么巧！和俺家一樣，俺也是看見婆婆家那一窩子就氣得頭暈……”

一陣激動過后，其中的婦女丁突然像意識到了什么，帶著幾分憤怒地對婦女丙大聲說：“你婆婆對你那么好，你咋還說她不好？你真是睜眼說瞎話。俺娘俺還不了解？她對兒媳婦是上鞋不用錐子，那是真（針）好！你真是不識好歹，上哪里找俺娘那樣的好婆婆去？”婦女丙這時才恍過神來，一時激動，忘了身邊的婦女丁就是小姑子，一時覺得理虧，也沒話可說。其他的兩個巧嘴媳婦這會兒也啞巴了，場面甚是尷尬。

就在這姑嫂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剛才那個小孩又大叫起來：“出血了，出血了！”原來是婦女甲的藥滴完了，發生了回血。這時幾個婦女一齊喊起來：“大夫！大夫快來起針！大夫……”這才解除了一場姑嫂大戰的警報。

【作者系山東省定陶縣第一中學春蕾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劉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