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發現,如果用一種視角或一種程式化的概念去觀察一節語文課的話,可能得出的結論會經不起推敲。原因在于,語文技術層面上的術語往往難以周全文本的豐富性和復雜性。加之課堂上師生信息互通所產生的無窮可能性的交叉影響,我寧愿相信理想的語文課堂是各種學習因素和諧作用的結果。尤其是遇到《綠》這樣的“不確定”性質的文本,如果教師非要用“實證”的科學思維予以“確定”的話,怕語文自不是語文,而文學也不是文學了。
以下一些關于“平衡”的“斷想”,有關對語文課堂的不成體系的思考,而無關對呂龍、何皓兩位老師的課堂的褒貶,權作拋磚引玉之論。
一是“開放”與“封閉”的平衡。語文課堂要走向開放,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開放不是放任,真正的開放背后是提供了相對“封閉”的“結構性學習材料”。用魏智淵先生的一個比方,教師當似如來——學生恰如在教師手掌上跳舞,而不是用唐僧式的緊箍咒牢牢控制學生。如此看來,呂龍老師技高一籌,他放手讓學生找尋“文言情味”的教學環節值得推崇。
二是“教師經驗”與“學生經驗”的平衡。這又要防止一種情況的發生,我形象地稱之為“教師看文本時很近,學生看教師時很遠”,教師的“開放”遭遇了學生的不買賬。呂龍老師“精選的意象”“詩詞的情味”“冥想的狀態”這三個課堂落腳點,不得不說離學生真的很遠。而何皓老師此時的封閉、字斟句酌,倒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在學生發現的基礎上,在課堂中幫助他們更進一步,恐怕永遠都是最好的選擇。
三是“意義”與“意思”的平衡。朱自清的文字,由于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被賦予了“微言大義”的使命,諸如《荷塘月色》和《背影》。問題是,《綠》何嘗不是朱自清的“秋日私語”“呢喃情話”?我們為何不關注朱自清散文“詩歌化”的密碼?為何“綠”就簡單地成了“生命活力”的象征了呢?關注了太多宏觀的意義,文字本身的情趣就會變得索然,而無趣則是語文的大敵。
四是“技術”與“享用”的平衡。有人問白巖松:影響你最大的一本書是什么?答曰:《新華字典》。此中有語文的真意。在何皓老師不徐不疾地帶領學生識讀字詞時,我想到了這個故事。當字詞這些“技術”傳遞到學生手中時,他們自會“享用”語文的大餐。很多時候,語文教師不應該好高騖遠、大而無當。再有,我們向來對語文課上出現音樂的元素保持警惕,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綠》這樣的文字,朗讀時配點音樂才能完美。技術的介入,與其說是平衡,不如說是選擇的適合。
五是“局部”與“整體”的平衡。面對一篇文本,選擇怎么上,真是一門深刻的學問。用“全息性教學”的觀點評價課堂,局部的選擇應該能代表整體的全部(或無限接近全部)信息。問題往往是兩個極端:“全息”的選擇綱舉目張,課堂上讓學生“目無全文”,可謂窺一斑而知全豹;片面的選擇,往往就成了詞句教學,課堂上讓學生斷章取義,在狹義的修辭上日復一日地兜圈子、炒冷飯。那么,《綠》的“局部”的最佳選擇又是什么呢?這值得我們深思。
概言之,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作者單位:江蘇省張家港市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