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德寬：65天成功救助鋸腿人鄭艷良

醫生有時也像一個藝術家，病人則是藝術家手中的作品，當經過一番打磨、修理，一件藝術品從自己手中獲得新生的時候，作為藝術品的創造者，他（她）們心中的快樂，是無法想象的。

本報記者 李雄峰 攝影 路寬

2015年3月24日下午，河北清苑縣臧村鎮農民鄭艷良的電話響了，傳來一段關切的話語：“經集團董事會研究決定，我們醫院準備為你免費治療。”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對于一個與病痛，甚至是死亡搏斗中的人，按理說怎么也得高興高興，但是，老鄭只是平淡地向電話那頭述說著自己的病狀，甚至只是平淡地回復對方：“那就試試看吧。”

打電話的，是北京東城中醫院房山分院（中研中醫院）副院長、周圍血管病治療專家肖德寬 然而，鄭艷良做夢也想不到，給他打電話的這個大夫以及為他提供免費治療的這家醫院，竟讓自己脫離了無奈的苦海，重獲新生。

鄭艷良說：拉開我的腿，都能掉出冰塊

其實，三年前，鄭艷良就已經是國內很有知名度的“名人”了。

由于雙腿動脈不明原因大面積栓塞，導致鄭艷良右腿潰爛、疼痛難忍。一方面由于家庭經濟狀況不富裕，無力支付醫療費用，另一方面，又不想讓廢腿拖累自己，于是他在家里咬著毛巾，用一把小鋸和一把水果刀自己動手完成了右腿的“截肢手術”。2013年，老鄭鋸腿的事情成為當時的一大社會新聞熱點，國內多家醫院也向他伸出了醫療援助之手，潰爛的左腿也在一家醫院做了截肢手術。原本老鄭以為腿鋸掉了，病就應該好了，但沒想到，他的殘肢依舊在不斷形成新的栓塞，殘肢也開始疼痛。盡管又一次開始面對死亡，但是，求生的本能讓鄭艷良依舊在尋找能為自己治病的人。

當北京東城中醫院房山分院（中研中醫院）副院長、周圍血管病治療專家肖德寬聯系上鄭艷良的時候，他告訴肖大夫：“過去是不想看到殘腿中生出的蛆蟲，才鋸掉了腿；現在要是拉開我的‘腿’，都能掉出冰塊來（殘肢冰涼）。”回憶起幾十天前的第一次通話，肖德寬說：“聽著鄭艷良通過電話給我描述病征——疼痛難忍，殘肢不僅僵硬，而且表皮溫度冰涼，并顏色發黑，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受——要知道，皮溫冰涼，說明由于動脈血管栓塞，造成殘肢血液循環沒有了，而缺血又造成體內生成無氧代謝的廢料無路可走，因此會刺激神經，造成疼痛。”此時，北京東城中醫院房山分院（中研中醫院）的領導們也在研究如何醫治鄭艷良的病痛。由于有著多年的臨床經驗以及深厚的中醫藥功底，肖德寬表示要為老鄭治病，而集團領導當即拍板決定，免費為鄭艷良提供治療。

肖德寬說：懸著的心一下平復了。

肖德寬介紹說：“雖然最初我們和老鄭沒有見過面，但是，通過他對自己病征的描述，我的心里已經有了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能治好他的病。所謂病者望醫，醫者望藥——就是說，病人盼著自己康復，就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醫生的身上；而醫生同樣盼著病人康復，會把希望寄托在所下的藥上。”

經過縝密的考慮，肖德寬為鄭艷良精心配制了十三劑中藥。帶著北京東城中醫院房山分院（中研中醫院）所有醫務工作者的希望，把這十三劑藥寄給了老鄭。一周之后，肖大夫給鄭艷良打電話，詢問他的身體是否產生了變化。但是，老鄭的第一句話，就讓肖德寬心里咯噔一顫——“吃了一周的藥，沒什么感覺啊。”不過，肖德寬并沒泄氣，追問了一句：“你要告訴我哪怕是最細微的變化，諸如疼痛感有沒有減輕，殘肢的僵硬程度有沒有變軟，皮溫是不是還那么冰涼……”

“等等……”鄭艷良打斷了肖德寬的話，“我覺得皮膚好像有點溫度了……”

肖德寬說自己當時聽到這句話，剛才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緩解了。“殘肢溫度上升，說明動脈血流過去了。”他鼓勵鄭艷良安心繼續服藥，繼續等待更好的消息。而這個好消息無疑也提升了肖德寬治愈鄭艷良的信心。

鄭艷良說：我能吃飯了！

為了更好地了解鄭艷良的治療效果，醫院方面決定：去鄭艷良家看望他，實地檢查，現場治療。

4月28日，肖德寬一行人驅車百余公里前往河北清苑縣臧村鎮鄭艷良家。肖德寬對那次見面記憶猶新：“車子還沒有開到鄭艷良的家，就見路邊有個人坐著輪椅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看到我們的車，就興奮地揮動著手臂，顯得特別開心。他就是鄭艷良，來到路門專門迎接我們。”

來到老鄭的家里，肖德寬馬上就開始詢問他的情況。鄭艷良說，“現在的精神頭好多了，也能吃飯了，殘肢的疼痛也減輕了，只是還有些悶脹，睡不好覺。”肖德寬一邊鼓勵鄭艷良堅持治療，一邊給他提出了建議：為保護腎功能不受到傷害，停掉其他藥物，只服用自己給他配制的中藥。肖大夫還語重心長地告訴老鄭：“你的希望，就是我們的希望。”鄭艷良接受了。

筆者向肖德寬問起了第一次與鄭艷良通電話和這回第一次與鄭艷良見面的感受。肖大夫笑了，他說：“鄭艷良也算是知名人士了，見識也多了。所以，第一次通電話的時候，他沒有拒絕我們，但也并沒有太多的熱情。可這第一次見面，從他的眼中，我們就看出了他的高興，特別是他坐著輪椅來迎接我們，那一刻，我能感受到鄭艷良對我們的信任和期望。如果我們能夠挽救他的生命，就等于挽救了一個家庭，沒有什么比救人性命更有用的事情了。”

鄭艷良說：我能睡覺了！

說起自己的病人鄭艷良，肖德寬也很感慨：“從他自己鋸腿這件事就可看得出，他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也有著強烈的求生愿望。在和他的多次交流中，感覺到長期的病痛折磨，倒讓鄭艷良練就了很好的心念，也很樂觀。這也深深地打動著我們——老鄭在堅持著，我們也要和他一起堅持下去！”

5月31日，肖德寬和中研中醫院的醫療小組又一次前往鄭艷良的家中回訪，這一次，鄭艷良的身體狀況又有了明顯的好轉——兩條殘肢的悶脹感減輕了，而且僅限在右腿了，而悶脹發作的時間是在晚間的十一點到第二天早上五點，所以，還無法睡個安穩覺。

從老鄭家回來，肖德寬經過一番思考，對自己的藥方作了部分調整，又給鄭艷良寄去了一個療程的藥。五天以后，肖大夫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電話那邊傳來鄭艷良開心激動的話語：“我能睡著啦！”一句話讓肖德寬和治療小組的全體醫護人員都是歡欣鼓舞。

鄭艷良說：壽衣都已經買好了，但現在用不上了。

也許是鄭艷良不忍心讓好心的肖大夫再到家里看望自己，于是，6月17日，鄭艷良和妻子一起來到了北京東城中醫院房山分院（中研中醫院），一方面是進行復查，另一方面也是向醫院、向肖德寬大夫和醫護人員表示感謝。

鄭艷良介紹說：“自從沒了雙腿之后，病情還是沒有緩解，所以，自己連壽衣都已經買好了。”老鄭似乎不想再多說過去，因為那些事情，說的太多了，反倒是面露笑容地說到了現在：“幸虧遇到了中研中醫院和肖大夫，才讓自己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轉。我覺得，現在我的病已經好了百分之九十了 我現在就有一個想法，好好活著。”老鄭的妻子也十分激動地說：“要是能再早點認識肖大人，他（鄭艷良）的腿也許就保住了。”

而肖德寬打了個比方：“醫生有時也像一個藝術家，病人則是藝術家手中的作品，當經過一番打磨，修理，一件藝術品從自己手中獲得新生的時候，作為藝術品的創造者，他（她）們心中的快樂，是無法想象的。”

肖德寬說：讓更多的病者受益，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常言道：化腐朽為神奇。這句話用到肖德寬劉鄭艷良治療的六十五天上再恰當不過了。

不過，肖大夫告訴我們：“要說神奇，也神奇，要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就像小樹需要澆水，我們只要定時定量地給它澆水就可以了。”不過，他還是從醫學理論的角度向人們介紹了治療鄭艷良的思路：“老鄭的疾患是典型下肢急性動脈栓塞。周圍動脈栓塞不會立馬要命，但是對于患者來說非常痛苦。如果不能讓堵塞的動脈段恢復正常的血流，就會導致肢體潰爛，需要截肢。其實，這些疾病在中醫里都屬于脫疽、脈痹、脫骨疽的范疇，治療的核心首先是活血化瘀溫經通陽扶正通絡，然后再補氣、活血，讓氣推血，讓正氣有余，陰血充足，血生氣，氣血重新建立肢端側枝循環，保證肢端的正常代謝，讓疾病得以痊愈。老鄭的疾患，如果早期能夠掌握好辨證分型，及時準確用藥，實際上還有可能會保住雙腿。”肖大夫告訴記者，鄭艷良的疾病再有幾服藥就可以康復了，不過，醫院方面還會繼續跟蹤檢查，如果遵循醫囑，三年之內沒有反復，那么老鄭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了。

對于此次的救助，肖德寬坦言：“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職，醫者仁心是我們的本分。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夠把可以保下來的腿保留下來。讓更多的病者受益，才是我們的終極止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