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聯國防部長伏羅希洛夫在1937年9月接到命令:召集最好的志愿飛行員,組成“蘇聯援華航空隊”。這項行動在蘇聯內部被稱為“Z作戰”。
庫里申科轟炸機大隊以僅僅1架飛機受輕傷的代價,換來了日軍近半年無法啟動對中國重慶三峽地區實施轟炸的可能。應蔣介石請求。斯大林派航空大隊支援中國抗戰
1937年8月末的一天,莫斯科,斯大林的案頭擺放著一封來自中國南京的密電。發電人是蔣介石,密電中,蔣介石歷數當前中國抗日戰爭的艱難和急需支援的狀況,懇請友鄰蘇聯能助以一臂之力。電文內容不多,但卻足以見得當時蔣介石的窘迫境況,作為忠實的親美派,蔣介石對共產主義國家,尤其是蘇聯的態度一向冷淡至極。但此時,他已然顧不了那么多。
抗日戰爭爆發以來,西方諸國均以“嚴守中立”的名義,企圖隔岸觀火,甚至停止向中國出售軍用物資,美目矛盾也并不突出,美國政府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歐洲無暇理會東亞。但與中國接壤的蘇聯卻對日本的野心十分敏感,唇齒相依,蘇聯支援中國的態度也十分積極。對于日本的侵華行徑,蘇聯始終警惕著。一億盧布的軍火組建20個蘇械師,準備入華援助。此外,一支赴中國參加抗日戰爭的蘇聯航空大隊也迅速組建而成,準備開赴中國。
至此,蘇聯成為抗日戰爭中,第一個向中國伸出援手的國家。
1937年8月,就在全面抗戰打響的1個月后,蘇聯與中國簽訂了《中蘇互不侵犯條約》,緊隨其后的,是大批的蘇聯軍事裝備輸往中國,其中包括:飛機1235架、坦克82輛、火炮1600門、輕重機槍14000挺、步槍5萬支等等。1937年10月,中國軍隊,尤其是空軍已經在對日的激戰中損失殆盡,而蘇聯援華的各種武器裝備就在此時以最陜的速度運送到位,且所配備的戰斗機及轟炸機,機型都可說得上是蘇聯空軍的“當家機型”。與此同時,蘇聯國防部長伏羅希洛夫在1937年9月接到命令:召集最好的志愿飛行員,組成“蘇聯援華航空隊”。這些飛行員名義上都是“志愿飛行員”,實際上完全是以軍事命令的形式抽調,他們來自蘇聯各地,多為經驗比較豐富的飛行員,其中還有一些空軍試飛員。但,不同于1942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后,大名鼎鼎的美國援華航空隊“飛虎隊”。由于當時蘇日之間并未宣戰,蘇聯援華航空隊的存在,屬于高度機密,為掩蓋身份,除軍事人員外,一些一同派遣過來的黨務人員,均采用“首席領航員”等頭銜。飛行員也多使用化名。他們分批次前往中國支援抗日戰爭,這項行動在蘇聯內部被稱為“Z作戰”。
蘇軍飛虎隊炸毀日軍飛機基地
1939年,蘇聯空軍少校庫里申科率領兩支這莎遠程轟炸機大隊,從西北邊陲進入中國境內,經停蘭州來到四川。當時,第一批援華的戰斗機首先在蘇聯境內的阿拉木圖集中,飛往新疆,最后在蘭州交付中國。
在這條當時蘇聯通往中國境內唯一的一條運輸線上,到處都是流亡的難民。日軍的飛機不分白天黑夜地轟炸,中國的大后方被毀得廢墟一片,
當時,為了保密,在蘇聯境內,這些飛機上的蘇聯空軍標志被全部清除,機翼上刷上了青天白日機徽,連駕駛桿都改成了藍白相間的國民黨空軍標志。
但盡管如此小心謹慎,蘇聯開始大規模向中國提供援助的消息,還是很陜就被日本軍方截獲,他們很陜摸清了蘇聯援華的運輸線路,并且準備把這些援華武器毀在半途。
于是阿拉木圖至蘭州這條運輸線就成了日機重點轟炸的目標。為此,當時中國僅存的戰斗機飛行員基本都被集中到蘭州去接收蘇聯飛機,而為幫助中國飛行員掌握駕駛要領,以便盡快重返戰場,蘇聯的志愿飛行員們,一部分留在蘭州擔任教官,一部分返回蘇聯開來更多的飛機,還有一部分則和中國飛行員一起,飛赴戰場參戰。
1939年1月,中國航空委員會從貴陽遷至成都。這年6月,庫里申科率領的兩個轟炸機大隊抵達成都太平寺機場,同時到位的還有另外兩支戰斗機大隊。此時,成都正在遭受日軍猛烈的空襲和破壞。庫里申科大隊一面直接參加對日寇的空軍作戰,一面擔負著訓練中國空軍人員的任務。在這個抗日戰爭進入艱苦戰略相持的時期,在華蘇聯飛行員人數也達到歷史最高峰,共有425名蘇聯空軍飛行員戰斗在中國抗日戰場的最前線。但出于軍事保密,蘇聯方面要求中方不僅對飛行員和相關派遣工作人員的身份保密,對于援華航空隊在中國立下的戰功,也盡數采取不宣傳不報道的辦法。因此,蘇聯援華航空隊的貢獻并不為多數人所知。
當時,庫里申科大隊所在的太平寺機場沒有符合轟炸機起落條件的跑道,近萬名百姓于是自發參與了機場的修建。而修建一條轟炸機跑道,需要近10萬立方米的石方,當時沒有任何機械設備,全靠民工肩挑背扛,憑雙手和簡單的原始工具沒日沒夜地進行作業。
1938年,日本開始有目的的對中國陪都重慶進行轟炸,從1938年至1941年,日軍對重慶的轟炸是毀滅式的,最頻繁時幾乎到了每日一次的地步。前后有10000余名無辜百姓慘死其中,20萬人無家可歸。面對日軍滲無人道的暴行,中蘇空軍決意對其實施一次報復性轟炸。而鑒于轟炸重慶的日機主要集結于漢口機場,蘇聯駐華空軍顧問阿尼西莫夫決定,派駐四川省成都的重型轟炸機去襲擊日機在漢口的基地。1939年9月,庫里申科受命,執行此次轟炸任務。很快,中方情報人員截獲消息,10月3日,日軍將在漢口機場迎接即將入列的一批新式攻擊機。一場轟動世界的大空襲,正在悄然醞釀。
1939年10月3日上午,日海軍航空隊的軍官全都聚集在指揮所門前,迎接木更津航空隊6架“新銳”攻擊機的到來。一向目空一切的日軍認為,此刻國民黨空軍避戰還來不及,不可能來襲,因而毫無戒備。結果這批日機剛剛降落.正要進行交接之時.庫里申科率領的蘇聯轟炸機群就突然飛臨他們的頭頂。頃刻間,50多個100公斤的炸彈落在指揮所門前,日海軍鹿屋航空隊副隊長小川、木更津航空隊副隊長石河等4名校官和1名尉官當場被炸死。鹿屋航空隊司令官大林末雄大佐等25人身負重傷。曾指揮轟炸重慶的日軍第1聯合航空隊司令冢原二四三少將的左臂被炸掉,34架日機被炸毀。此次轟炸,庫里申科轟炸機大隊以僅僅1架飛機受輕傷的代價,換來了日軍近半年無法啟動對中國重慶三峽地區實施轟炸的可能。
英勇的庫里申科少校長眠在中國土地上
1939年10月14日中午時分,20架蘇式“達莎”轟炸機在庫里申科的帶領下,第二次飛臨漢口機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炸毀停靠在機場的日機60架,斃傷日陸、海軍航空隊官兵300余人。得知消息,侵華日軍本部震怒不已,繼而又哀嘆這是“(侵華)戰爭開始以來最大的損失”。
但這一天,經歷了上一次的“教訓”,有所準備的日軍很快作出了反應。日軍戰機迅速升空圍追堵截,六架戰機直逼庫里申科的飛機而來。庫里申科沉穩指揮他的大隊與日機周旋博弈。40分鐘的激戰之后,除庫里申科的飛機被打掉一個發動機外,其余機組均安然突出重圍,而庫里申科也憑借著高超的飛行技術,以單發動機沖甩開了敵人,沿著長江向上游駐地飛去。
但很快,飛越當時的萬縣陳家壩地區時,受傷飛機開始失去平衡,必須棄機跳傘。但庫里申科左右盤旋發現,陳家壩太小,重型轟炸機難以著陸。如果棄機,飛機一定會墜毀,而如果掉在農田,又會給百姓造成損失。緊急關頭,庫里申科把心一橫,命令其余兩名機組人員立刻跳傘,而他自己則緊握操縱桿,拼盡全力控制飛機迫降在長江江面。很快,兩名同樣跳傘的機組成員游上岸來,但庫里申科卻退遲沒有上岸。
得知援華空軍英雄在萬縣落水,當地千余名群眾自發沿著江邊實施打撈行動。最終在下游地區發現庫里申科駕駛的達莎轟炸機。又經過20天的不懈打撈,最終,在四川萬縣的貓兒沱找到了庫里申科的遺體。
這架達莎式轟炸機,就是庫里申科當時駕駛的戰機,在經過一翻修整之后,它重新投入戰斗,但它的主人庫里申科,卻永遠長眠在了這片他用生命來捍衛的中國大地上。
1941年,抗日戰爭進入到相持階段中極其艱難也是最關鍵的時刻。歐洲戰場上,德國法西斯的鐵蹄也在同時伸向蘇聯,蘇聯衛國戰爭爆發。正在中國戰場上支援抗日的蘇聯援華飛行員紛紛急調回國參戰。從1937年8月至1941年,蘇聯援華航空隊共參加過25次抗日戰役,1938年2月,蘇聯援華航空隊從漢口起飛奇襲臺灣日占松山機場的壯舉,更是在當時創下轟炸機最遠距離轟炸的紀錄。5年之間,中蘇空軍聯合作戰共擊落擊毀日機1049架,炸沉日軍艦船70余艘。200多名蘇聯空軍戰士犧牲在抗日戰場上。德拉特文、切列潘諾夫、卡恰諾夫、崔可夫四位高級將領先后擔任蘇聯駐中國軍事總顧問,為中國抗日戰爭做出了巨大貢獻。
本刊記者馬麗根據《檔案》提供資料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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