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玢是86版《西游記》中觀世音菩薩的扮演者,因為演得好,被人們稱為“活觀音”。后來。她又在《西游記》續集中繼續扮演了觀世音菩薩。
左大玢是86版《西游記》中觀世音菩薩的扮演者,因為演得好,被人們稱為“活觀音”。后來,她又在《西游記》續集中繼續扮演了觀世音菩薩。再后來,她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神秘消失”,再也沒有在舞臺上露過面,甚至網上有傳言稱她已在某寺廟出家當了尼姑。那么這些年,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曾為毛主席演過戲,激動得差點忘詞
左大玢的家在長沙市韶山路的一個小區內,現在她已經是一位年逾古稀、兒孫繞膝的老人了。
左大玢的父親左宗濂,曾是國民黨的少將高參。她1954年考入湖南戲校,學習湘劇,從師孔艷蘭。到了1959年,在湘劇界,她已小有名氣。
一天,左大玢突然接到通知,要她去湖南省交際處演《生死牌》,她在戲中扮演主角王玉環。當她登臺表演時,發現臺下觀眾席里竟坐著毛澤東主席,頓時驚喜得差點忘了臺詞。
戲演完后,又開舞會,左大玢被引薦到毛主席面前。她手足無措,激動得話也說不出來。毛主席笑著說:“娃娃,跳舞可不能老站著,得動起來,這也是一種體育鍛煉。”
左大玢笑了,鎮定心神,隨著毛主席的舞步旋轉起來。一曲舞跳下來,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這位偉人,出了一身大汗。此后,毛主席每次來湖南,左大玢全都被派去唱戲或陪舞、聊天,就這樣,她與毛主席熟悉了起來。
1973年,湖南省湘劇院排演《園丁之歌》,左大玢在戲中扮演俞英。戲演得很成功,北京電影制片廠將該戲拍成了電影。但在影片送審時,江青發難了:“這是一棵毒草!”原因是在電影中,俞英有一句“沒有文化怎能把革命重擔來承擔”的臺詞,江青認為這是與她樹的典型“白卷英雄張鐵生”唱反調,武斷地說:“沒文化就不能挑革命重擔?咱們老一輩無產階級戰士有很多人就沒有文化,不照樣擔起了革命重擔。”江青還說:“左大玢把女主角演得像個少奶奶?!?/p>
1973年8月4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打出通欄大標題——《深入批判大毒草(園丁之歌)》。一時間,一場狠批《園丁之歌》的風暴席卷大江南北。沒過多久,毛主席回長沙視察,想看湘劇,親筆在省里送來的節目單上圈點了電影《園丁之歌》。
看電影時,當左大玢扮演的俞英一出場,毛主席一眼認出她來了:“這不是左大玢那個娃娃嘛?!彪娪胺庞惩戤?,他帶頭鼓掌。旁邊陪同的人悄悄說:“主席,這是大毒草,全國都在批判呢。”他老人家一下子怒了,說:“什么大毒草,毒在哪里?我看很好?!闭f著站起來,再次鼓掌,現場的人們也跟著鼓起掌來。就這樣,《園丁之歌》由毒草變成了香花,左大玢也避免了一場政治厄運。
聊到與觀世音菩薩的結緣,左大玢講了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拔母铩逼陂g,一些傳統戲被禁演,可是毛主席非常喜愛看家鄉戲,回到湖南時,總要看些傳統湘劇。1976年,毛主席在病重期間,還想看傳統湘劇,但由于身體狀況不佳,已不能來長沙看了,有關部門就組織湘劇演員重新排演了一批古裝戲。
這天,中央電視臺的一個攝制組奉命來長沙專門為毛主席錄制湘劇,楊潔是錄制的導演,那天錄的是湘劇傳統戲《追魚記》,33歲的左大玢扮觀音,她的微笑,她的神采和形體,給楊潔留下深刻的印象,當時楊潔就說:“你演的觀音美極了。以后我要是拍觀音的戲,一定請你來演?!?/p>
與《西游記》結緣演“觀音”
6年以后,楊潔成了為電視劇《西游記》總導演,她打電話邀請左大玢去北京飾演觀音菩薩。
當左大玢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趕到北京試裝時,著名化裝師王希鐘驚訝萬分地說:“像,真像觀世音菩薩啊,您根本就不用試裝了。”于是,左大玢既沒試裝,也沒試鏡,就進入攝制組。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在國人心中,有著最善良的慈心、最甜美的微笑、最莊重的舉止,這也是左大玢給人的第一印象。王希鐘說左大玢像極了觀世音,算是道出了人們共同的感覺。
然而在拍片時,出現了一點小“問題”:由于左大玢30年來都是在舞臺上演青衣,眼睛練得溜溜轉。楊潔嘆了口氣:“你的眼睛太活了!”悟性極高的左大玢很快就領悟到了拍電觀劇與在舞臺上唱戲不一樣,唱戲要“表演”,拍電視劇雖然也要“表演”,但不能露出痕跡。于是,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珠不亂轉。
為了恰如其分地演好觀世音菩薩,左大玢每到一個地方拍戲,都要到當地的寺廟中停留很久,仔細揣摩廟里觀世音菩薩塑像的神氣,模仿觀世音的手勢。手持楊柳用瓶中甘露催春世間萬物的觀音、懷抱嬰童眉慈目善的送子觀音,這些不同造型的觀音雕像,給了她很多靈感。
左大玢漸漸地找到了感覺,加上多年來在戲劇表演中積累的扎實功底,她把劇中的觀世音菩薩演得圣潔高貴,一副莊嚴寶相。
在拍攝的過程中,還出過一個“觀音顯圣”的故事。那是在成都青羊宮拍戲時,恰好趕上天氣陰沉,導演急得無奈,就對左大玢開玩笑說:“觀音菩薩,你就發發慈悲做做好事,給個好天氣吧。”左大玢煞有介事地合掌念起“阿彌陀佛”。也是巧合,過了一會兒云開霧散,陽光燦爛。
還有一次在蛾眉山,天下著雨,演員們穿得又單薄,冷得不行。左大玢一出場,雨居然不下了,風也不刮了,躲在云層里的太陽也出來了。劇組所有人都連聲稱奇,戲稱是觀音菩薩顯靈了,有幾個演員還在拍戲現場朝左大玢合掌磕頭膜拜,弄得她哭笑不得。一些慕名前來的觀眾也對她這位“觀音”特別熱情,給她送了大量的水果、土特產等“供品”。
在昆明拍戲時的一個場景,讓左大玢一輩子難以忘懷。一位農民抱著兒子翻山越嶺走了幾十里山路趕到拍攝現場,來到尚未卸裝的左大玢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念叨著要她保佑他的兒子。左大玢趕緊扶起這位農民,說自己是共產黨員,不是菩薩,但對方認定她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轉世。
《西游記》劇組每到一地,當地群眾無不想來拜見“活觀音”。左大玢還未上屏幕,便成了明星,常被群眾圍著,有的請她給孩子祈福,有的請她摩頂保平安,有的請她簽名,有的要求與她合影留念…·她在人們的心中就是觀音的化身,人們堅信她的微笑會帶來福氣,驅趕邪氣。
從1982年到1988年,《西游記》前后整整拍了6年。左大玢參演該劇時,還是湖南省湘劇院一團團長,要經常參加湘劇《百花公主》等劇目的演出。所以,遇到《西游記》有她的戲,劇組要提前一個月給她打電話。左大玢常常在劇院和劇組之間來回奔波。
至于拍《西游記》的片酬,左大玢透露,六小齡童是每集70到80元,而她是每集57元。“那個時候的演員都很單純,也很敬業,大家一心想的只是怎么把戲演好,根本沒有計較酬勞。”左大玢認為,在這個劇組,所有演員都一律平等,不存在耍大牌使性子的現象,這也是《西游記》為什么能成功的主要原因。
湘劇一直是左大玢的強項,她在很多傳統劇目中扮演過不同類型的人物,角色性格和造型雖然反差很大,但她都能以獨特的理解和精湛的演技將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入木三分。
拍完《西游記》,左大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沉浸在劇情之中,從來不信佛的她,開始頻繁出入寺廟,虔誠地朝拜。有一次去廈門鼓浪嶼,她還請回了一尊觀音像擺在家里供著。
10年后,中央電視臺拍《西游記》續集時,導演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長沙找到左大玢。原以為她的體形或許已經大變樣了,但見面后,導演驚呼起來:\"10年了,您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是不是得到觀世音菩薩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了……”隨后,左大玢又扮演了《西游記》續集里的觀世音菩薩。
退出舞臺,默默培育湘劇人才
2003年,左大玢任教于由湖南省湘劇院和湖南藝術職業學院聯合開辦的湘劇班,把精力放在了培育湘劇后備人才上。一批批的青年學生成為她的驕傲,這些戲劇苗子年輕活潑、學習刻苦,從他們身上,她看到了湘劇的希望。
左大玢堅信嚴師出高徒,她本人更是以身作則,放著舒適的家不回,晚上擠在學校宿舍里跟學生們打成一片,早上6點就起床安排教學,只有周末才回家休息。
當今湘劇的狀況不景氣,院里經費比較困難,教戲不僅累,而且教課費很少,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演員都轉行拍電視劇去了。左大玢滿懷憂慮地說:“不培育學生,湘劇將來怎么辦,總不能讓它斷送在我們這代人手里吧?”
2005年退休后,左大玢更是一心撲到了教學上,每星期堅持上70多堂課,每天排練示范達10多個小時,《百花贈劍》、《斷橋》、《大破天門陣》、《拜月記》等傳統名戲都是她親自示范排練的。
兒女們抱怨母親:“家里不缺吃穿,您圖個啥?”
現如今,左大玢已經是桃李遍天下,經常能收到來自大江南北學生們報喜的消息。每當她手里捧著學生們的來信,臉上就會泛起慈祥的笑容。
左大玢的丈夫曾在湖南話劇團工作,上世紀90年代擔任了湖南省花鼓戲劇院負責人,2007年任湖南某學院戲劇系負責人。左大玢說,家里也就他們兩口子是演藝圈子里的人,女兒從事服裝設計,兒子在湖南電影發行公司上班,兒女們與演藝不搭界,也不是很感興趣。
對于網上有傳言稱她已在某寺廟出家當尼姑,左大玢一笑,說:“幾年前,我曾是全國政協委員,幾位宗教界的委員多次邀請我到寺廟里淡經論佛,在廟里出入頻繁,可能就引起了香客的猜疑?!?/p>
2012年11月26日,左大玢還參加了鳳凰衛視《魯豫有約》之《西游記》劇組30年再聚首的錄制。一同到場的有楊潔導演及攝像王崇秋夫婦,六小齡童及夫人于虹,朱龍廣及夫人,扮演玉鼠精的常青和女兒等。左大玢現場演唱了一段湘劇,六小齡童即興表演了一套猴棍,遲重瑞演唱了《敢問路在何方》。
提起當年眾多的好姐妹,左大玢唏噓不已。“蜘蛛精”中的大蜘蛛姚嘉,當年拍《西游記》時,還是四川灌縣衛生學校的學生,那是她第一次拍戲,之后就轉入幕后了,現在是湖南衛視的制片人,湖南臺自制的偶像劇《一起來看流星雨》就是由其擔任制片人。可惜,其他6位蜘蛛女的扮演者與大伙都失去了聯系。“嫦娥”的扮演者邱佩寧,無論是扮相還是氣質,都極像神話中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后來改嫁一位美籍華人,據說在北京開有公司。“鐵扇公主”王鳳霞,因患癌癥已經去世……
如今,72歲的左大玢依舊慈眉善目,作為著名戲曲表演藝術家,她平時除了指導學生外,還熱心做一些公益活動,讓人可敬可佩。
張寧據《女士》王玉琴/文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