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儒林外史》是一部悲喜劇融合的作品。作品通過對讀書人、假名士、斗方詩人、官紳和理想人物的描寫,深刻揭示他們靈魂如何受害,借此抨擊了腐朽的科舉制度。
[關鍵詞]儒林外史;悲喜劇;美學風格
《儒林外史》在我國清代小說中是空前絕后的長篇諷刺小說。它著眼于整個封建社會,它的創作目的在于醒世,吳敬梓對沉淪于功名富貴不能自拔的讀書人給予了譏諷。他用血和淚寫下了他們的異化人格與悲劇命運。作品對不同類型的知識分子進行描寫,對他們生活和靈魂的剖析,展現了封建社會的極端腐朽和分崩離析的潛在危機。同時,這也是一部對讀書人命運進行諷刺和反思的小說,故事情節雖沒有一個主干也無一個統領全書的中心人物,也無首尾勾連完整統一的故事情節,它表現的是一個群體,描寫的是這一群體中典型的、獨特的個體。作者采取了悲喜劇結合的方法很好的表現了人物在科舉制度下性格的扭曲。
一、悲喜劇融合的典型人物塑造風格
吳敬梓描寫的是出身卑微的一群人,掙扎著向上爬的人物的悲喜劇。《儒林外史》之所以能夠使悲喜劇氣氛互相交融,給讀者以雙重的審美感受,其中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作者刻畫的人物是很真實的。他們身上喜劇成分達到高潮時悲劇成分也達到高潮。我們分析文中的幾個典型人物就可以看出這個特點。
1.迂腐窮酸的腐儒——周進和范進。周進和范進都在八股取士的舞臺上扮演者悲喜劇的角色。周進考到六十多歲了,連最低的功名也混不到,生活窮困,舊帽破衣,頭發花白;范進是跟周進經歷相同的,家里有老母、妻兒,還有一個勢力的岳父,也是科舉的產物,被科舉沖昏了頭腦屢考不中,但又不放手,搞得家里沒吃沒穿的,也無人格可言。胡子花白還是童生的周進內心極為復雜,梅玖的侮辱,王舉人的鄙視,最后連作館也丟了。從這些描寫里,可以清楚地看出他藏在內心的幾十年的辛酸、屈辱。因此,他一旦進了貢院,望見兩塊號板“不覺眼睛里酸酸的,長嘆一聲”,用頭猛撞上去,昏倒在地。為科舉考試準備一生的周進得知商人們愿意為他捐個監生時說:“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進變驢變馬也要報效。”趴在地下就連磕了幾個響頭,在他眼里通過科舉做官比什么都重要,為了求得富貴,他可以沒有人格。范進獲悉高中的音訊時,喜出望外,興奮過頭,暈過去了,眾人見此現狀,建議讓他整日里害怕的胡岳丈叫醒他,由于范進中舉了,身份就是老爺了,胡屠戶也不敢打了,打一巴掌還是心驚膽戰。范進中舉發瘋,是因為猛然的大驚喜,神經不能承受。這可以說是最可笑之處,但也是最可傷心之處。科舉的流毒已經滲進了范進的骨髓,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那發瘋的過程,使人發笑,又令人慘然。
2.自欺欺人的假名士和斗方詩人——馬二先生和匡超人。馬二先生給八股下批語,不敢稍有逾越,他說:“小弟每常見前輩批語,有些風花雪月的字樣,被那些后生們看見,使想到詩詞歌賦那條路上去,便要壞了心術。”只有經書才是正統的,詩詞歌賦都變成了可以“壞人心”的危險品,可以想象其固執迂腐到什么程度。他是被八股教條所僵化的老學究,但又是一個善良的讀書人,誠懇樸實,又慷慨好義。他的可笑及可悲在于他喪失了現實感。他是封建科舉制度這個模子里倒出來的“正宗產品”,他的大腦里塞滿了圣賢的語錄,他沒有自己。二十年科場失利,仍然是一個虔誠的舉業至上主義的信徒,在他看來,念文章,做舉業,就是為了做官。只要能做官,圣上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去思考,甘愿做奴役的工具。馬二先生的全部喜劇就在于這個人物性格中的主觀邏輯和生活的客觀之間的矛盾,更讓人痛恨的是他不知覺醒,還給別人洗腦,讓他們接著走自己的老路。正是這個社會性的矛盾才構成了馬二先生喜劇形象的基礎。但是馬二先生又是一個悲劇的角色。馬二先生是科舉制度的受害者,這已經夠悲慘了,但多次不順之后,仍無覺醒,這是更大的悲劇。
作者對于人物的挖苦、嘲笑、調侃,并非是對個人的人身攻擊,相反卻是懷著一種深切的同情。匡超人本來是一個淳樸善良的農村青年,他用自己辛勤的汗水養活父母。可是一接觸功名利祿,他的正常的人性完全被扭曲,學會了一套吹牛拍馬,坑蒙拐騙的本領。他不感恩于馬二先生,還過河拆橋,攀高枝,修妻納妾,不知廉恥。吳敬梓以現實主義的清醒目光,含著諷刺家憂傷的嘲笑,通過匡超人墮落的歷史,既把人生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又將那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嬉笑中帶有嚴肅的思索,這種冷中有熱,冷中有憤,笑中有悲,笑中有恨,正是《儒林外史》悲喜融合的獨特色調。
3.唾棄功名富貴的理想人物——杜少卿。杜少卿可以說是作者本人的“自況”描寫,與他自己的身世經歷無比相似。他重孝道又慷慨重義,他“不喜歡人在他眼前說做官,說人有錢”,他把錢財看的很單薄,只要別人有求于他,不管是真有困難還是處于欺騙,他都慷慨解囊。可是杜少卿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他的眼光一直在自己的圈子里,沒有經歷貧窮的生活,他還活在所謂完美的精神世界中,因此他不可能看到變革社會的力量和道路。結果熱情消失,夢想破滅,只落得整天無所事事,沉溺于詩酒之中。他雖然蔑視功名富貴,鄙棄舉業,但又無力與這個社會決裂。他對社會有一定清醒的認識,但乏于實際的行動,這就是他最終成為悲劇性人物的根本原因。但他雖放浪不羈,自命清高,卻還是與下流卑鄙的小人結為朋友。杜少卿只顧自己的慷慨好義,實際上卻是鼓勵別人作惡。這種美丑不分,賢否不明,簡直是對“品行文章當今第一”的諷喻。
二、結語
總的看來,這些人行為上具有喜劇性,精神上具有悲劇性,這些人的行為和他們的精神活動,在他們自己看來并不覺得奇怪,更不覺得是可笑、墮落,反而認為是理當如此的。吳敬梓認識到封建末世顛倒的社會現實。作者以具體生動的形象,刻畫了這種社會現象的丑惡以及人們精神的墮落,而且揭示了造成這種惡劣的社會風氣和人們精神墮落的原因在于末世的科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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