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伊|斯日古楞|對話

iLOOK： 黃油相機的slogan是：“文字之于圖就像黃油之于面包。”你們怎么看文字和影像之間的關系？

斯日：我們最初的想法只是將圖片背后的故事講出來，或者完全顛覆一張照片。

陳蕭伊：感覺黃油相機可以把描述圖片的信息直接放到圖片里，還挺好玩的。

斯日：就是這個意思，讓關聯性更強烈。

iLOOK： 斯日，能否理解為這種對圖片背后的故事更直接闡述適應了互聯網時代信息傳達的有效性？

斯日：應該更多的是強化了這種表達，讓圖片的信息有了更強的指向性。

iLOOK： 蕭伊覺得影像和文字之間的關系是什么？

陳蕭伊：影像和文字的話，影像應該是迷宮，文字是線索，反過來亦然。想起研究生的時候專門有個導師是帶影像與文字這一領域的，只是我還了解不深。對我來說，文字可能更類似于背景材料的東西，影像還是有很多無法用文字去置換或者交代的特質。

iLOOK： 剛剛蕭伊提到，說她覺得黃油相機的主頁感覺像是一幅幅的海報。文字的存在似乎更能平面化一個影像，將產生現實幻想的影像轉化成二維的平面。

陳蕭伊：文字帶來的經驗更強，更容易被理解、吸收，歸納到腦子里面去。

斯日：本是個視頻才能講明白的事情，但通過文字達到和視頻一樣的效果。就類似這張照片（左邊），你其實能看到動勢，知道前因后果。

陳蕭伊：影像通常在不知背景時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比較抽象，加上大部分人習慣面對影像的時候希望知道別人在拍什么，文字時常促成了這些愿望。

iLOOK： 能不能談談手機攝影與傳統攝影在物質上的區別？

陳蕭伊：因為攝影對我是物件，可能需要當面感受紙張、肌理，會有一些不一樣的體驗，不單單是平面的攝影作品。

斯日：就像電子書和紙質一樣。沖印的還是有物質感、有痕跡、有人性。

陳蕭伊：暗房沖印有過程，突然想到了原生鉆石，和實驗室幾天合成的鉆石的區別。不過可能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因為暗房的那個過程，消耗了時間在里面，會厚重。

iLOOK： 能不能談談你們對微信表情的看法？你們覺得圖片代替語言的方式對人的溝通產生了什么樣的影響？

陳蕭伊：微信表情更加生動，會比單單打字更形象，活靈活現的感覺。時常覺得表情可以替代文字，但其實這跟當初象形文字的感覺差不多。微信表情主要還有我們賦予這些表情的意義，像貨幣流通價值多少，在我們大家心里有一個大概值的。就像這個黑臉娃娃，其實就是衰，用圖形替換了文字， 更形象。而且我們誰看到這個圖像都會認同是衰，或者還有衰引申出去的意思。

iLOOK： 你們認為表情讓意義的解讀更清晰還是更模糊了？

陳蕭伊：我覺得是更有意思了，也更清晰了。因為以前人寫信，可能就跟我們今天通過手機交流一樣，單純的文字會顯得嚴肅，時而畫個圖還能讓氣氛更融洽。

斯日：所以我們新版加了圖形。

iLOOK： 影像一直是人認知世界的一個渠道。互聯網和手機普及以后，影像作為一個渠道發生了什么變化？

斯日：成本降低了。

陳蕭伊：人人都是攝影師可人人又不再是攝影師。

iLOOK： 能不能再談一下攝影的專業化和平民化？

陳蕭伊：攝影的平民化就是手機，歸功于iPhone強大的照相功能，加上各種App，真的會完全把數碼相機比下去。專業化的話，可能分為野生的還有學院派的，但攝影真的太難去這樣區分，因為單說攝影的話，國內如此的一個大環境，對于攝影沒有一個完整體系的歸納和學術的構建，甚至攝影各個類型的界定。

斯日：我覺得更多的是看作品，平民也可以拍出專業作品，當然專業也會有平民拍攝。

陳蕭伊：其實攝影真的很難，看似在藝術門類里門檻最低，也不需要苦練技法，但正因為這樣，做出有意思的東西，想要超越其他門類才是非常難的。

iLOOK： 手機會代替傳統成像技術嗎？

斯日：不會，就像現在印刷術仍然存在。

陳蕭伊： 不會，它們當中還是很有距離的。使用傳統成像技術的人應該不會放棄，但拿手機拍照的人，可能回去做傳統影像。

iLOOK： 蕭伊，為什么覺得用手機拍照的人會回去做傳統成像？

陳蕭伊：看一些大型展覽，攝影作品總覺得需要好深的功力才能hold住那些空間。拍照的人如果對攝影真的有了熱情回去了解，然后會被暗房吸引。手工真的是非常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