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進入21世紀以來,在全球經濟持續低迷、復蘇緩慢的背景下,人類目睹了全球化與“去全球化”的同步發展,地緣政治分量加重引發不少地區陷入混亂和“失序”,全球治理內在缺陷導致的治理體系進一步碎片化。各國都開始思考世界秩序的調整和重塑問題。
我們的調整是全球性的,我們的出路和解決路徑也是全球性的。全球化大趨勢推動人類進入世界秩序調整和交替的快車道,我們需要直面事關人類命運和前途的挑戰,尋求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有效途徑。
一是全球化與“去全球化”的關系。近幾十年來全球化的快速發展,使世界漸趨“扁平化”,加速了各國經濟的相互融合和依存,地球村的形成就是形象的表述。生產要素包括資源、勞動力和資本的全球流動,給各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經濟發展和繁榮。
與此同時,全球化弊端和全球性挑戰層出不窮,愈演愈烈,令人懷疑全球化究竟是福音還是魔咒。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一國內部貧富差距驚人擴大;資本收入遠遠大于勞動收入引發“1%與99%”的社會對立;美國經濟復蘇緩慢,全職就業依然比8年前危機發生時減少822000個,而且增加的就業大多是臨時工作;新自由主義民主和經濟模式的失敗;以自貿區談判重新制定國際經濟規則的勢頭正猛,《跨太平洋經濟伙伴關系協定》(TPP)和《跨大西洋貿易投資伙伴關系協定》(TTIP)談判是突出的例子。
氣候變化、核武器技術和材料的擴散、機器人時代的來臨、新能源革命的成功、互聯網+和創新經濟的嶄露頭角,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互聯網和移動終端的普及,使得全球化的弊端和挑戰成為各國的共同難題。
二是現存世界秩序形成于聯合國成立之際,70年風風雨雨,維持了總體和平與經濟發展,如今隨著國際力量對比的變化和發展中國家的集體崛起,已經難以適應全球治理的需要和全球性問題的解決。
基辛格先生在其新作《世界秩序》中說:“世界混亂無序,各國之間卻又史無前例地相互依存,從而構成了種種威脅。”他斷定“今天這一‘基于規則’的國際體系面臨諸多挑戰”。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許多舊的國際規則過時了,需要修改或者制定新的國際規則,因為規則是國際關系的基礎,事關各國根本利益,所以修改和制定規則的博弈將空前激烈。
伊朗核問題的“6+1”(安理會五常國和德國、歐盟)與伊朗的談判歷時十年才在不久前達成初步協議;聯合國氣候變化談判更是曠日持久,成果寥寥,今年底巴黎會議能否取得突破尚難預料;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MUG)今年到期,15年來除了中國等少數國家全面達標以外,多數難言成功。
三是地緣政治危機的回潮,大國合作與競爭并存,但觸發大國沖突的“暗礁”和“導火線”不少。
美俄圍繞烏克蘭危機而進入“新冷戰”狀態,歐洲安全框架面臨散架的危險;西方近幾十年來以意識形態劃線積極推動“顏色革命”和“政權更迭”,已經造成許多國家和地區的社會結構塌陷、政局混亂,世界秩序不穩定因素增多;美國的全球反恐戰爭“越反越恐”,中東作為“重災區”,許多國家政治秩序蕩然無存,以“伊斯蘭國”組織為代表的極端勢力在伊拉克和敘利亞不斷擴大地盤,其思想甚至吸引了許多西方和其他國家的青年前往加入。
作為世界經濟發展火車頭的東亞,也已被地緣政治博弈的陰云所籠罩。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深入實施,中國周邊日本、菲律賓等國執意激化主權和海洋權益爭端,中美就南海等問題的矛盾時有發生,都暴露出建立地區新安全共識和架構的緊迫性和重要性。
中美能否結成命運共同體可能是21世紀上半期世界面臨的最重要問題。它對新世界秩序的形成具有標桿性影響。由此可見,中美兩國有必要跳出雙邊的思維模式來考慮兩國關系和各自對對方的政策。
為了人類的進步與發展,我們有必要以“同舟共濟”的精神順應全球化潮流,積極應對“去全球化”和全球性挑戰,處理好大國關系,努力尋求經濟合作新模式,積聚全球治理改革的正能量,逐步培育新的世界秩序形成所必需的國際環境。
(摘自《第一財經日報》2015年9月1日 何亞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