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丑不成戲

【摘要】：梨園行有“無丑不成戲”之說，通過欣賞很多京劇丑角的作品，可以看出丑角與喜劇是劃等號的，不管是喜劇題材還是悲劇題材，不管是真情的微笑還是含淚的微笑，只要丑角粉墨登場就一定能產生喜劇效果，可見丑角在戲曲藝術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丑角這種喜劇元素地注入緩解了觀眾的壓抑神經，營造了悲中見喜、苦中有樂的審美意境。

【關鍵詞】：丑;現代戲;喜劇

丑角的喜劇性效果主要是通過夸張的外貌、行為和語言的表現力，以及演員做到演員、觀眾、角色三位一體的表演元素的統一來實現的。

比如說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這出戲改編自粵劇《駝哥的旗》主要講述了抗日戰爭時期，茶館老板駝哥被迫在店門外掛日本旗，并且收留了寡婦金蘭并結為連理。后來金蘭丈夫趙大鵬歸來一心抗敵，得知金蘭與駝哥的事，決定讓他們繼續生活在一起，不料大鵬被日軍帶走，金蘭遭殺害，最后駝哥崛起的故事。故事情節此起彼伏，在一張一弛的節奏中進展。在表演中，丑角駝哥無論是從唱腔、念白還是程式化動作上，都完成了人物心理的細膩刻畫，戲曲的美在一招一式的表演程式和似美之美的形象塑造中得以酣暢淋漓的彰顯。在這出現代戲中丑角沒有面部豆腐塊或蝴蝶狀的臉譜，這更加考驗樂演員的唱功和做工，而駝哥這一角色，僅憑背部唯一的造型實現了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的完美融合。

從戲曲丑角的念白來看，唱功氣勢宏大、韻味深厚、悲壯激昂、雄勁沉郁，在一問一答中推進劇情，在表演上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在兩人表達感情的時候大量使用滑稽的甚至是荒唐的念白，把一個羞澀、滑稽的駝哥形象十分生動地表現出來。他的唱詞給觀眾帶來審美快感那就是笑，可謂雅俗共賞。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按照季節共分為四個部分，其中在第二部分“我與他不同床朝同起......”的對白中，半透明的墻不僅向觀眾展現了現代京劇不同于傳統京劇獨特的藝術效果，而且在板腔體的唱詞上有了很大突破，突破了傳統的三、五、十字句式，運用九字句構成了一個相互呼應的完整上下樂句，腔調與板式完美結合，大大增強了戲曲音樂的藝術表現力。而駝哥的表演與念白做到了“裝龍像龍，裝虎像虎”、“舞臺方寸地，一移萬重山”的藝術效果。

丑角駝哥在表現人物心理活動的方面有爐火純青的技巧。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之所以能做到雅俗共賞是因為它的藝術的真實性，以假亂真吸引了觀眾。演員舍身處地體驗和表現劇中人物，“假”扮“真”演，達到假戲真做，以假亂真的藝術效果。在劇中有多次打斗場面也有很多虛擬場景的表演。在這里演員精湛的表演技巧充分表現了戲曲表演的靈活性和高度的寫意性。

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中丑角的表演特征可以看出：他的念白妙語連珠，有濃厚的趣味;他的行動中，滑稽、笑料之多;他的形象夸張，造型古怪，身上布滿了戲劇性，使得表演更加生動、活靈活現。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是一出戰爭主題鮮明的現代京劇，通過本劇可以引發觀眾的深思，使觀眾重新回顧歷史，勿忘國恥。但在表現沉重的主題中，充分利用駝哥這一丑角形象，用喜劇性的表演把觀眾引入主題，從而提高了這出戲的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達到了雙重的效果。

一般地說，戲曲丑角常常扮演市井小人等小人物，這部戲以小人物為主角，憑借演員熟練的念白、唱詞以及戲劇性的表演達到了以小見大的藝術效果，使觀眾留下了帶笑的眼淚。我們一直都提倡繼承傳統，推陳出新，通過觀看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這出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效果，既繼承了傳統京劇的程式規范、又在唱詞以及舞美設計上做了巨大的改革創新，十分迎合現代人的審美趣味。

再如現代京劇《秀才與劊子手》悲劇情節的喜劇表演。戲曲發展歷史是一場繼承與創新結合的歷史，各種各樣的新的形式向舊的形式發起挑戰，而舊形式為新形式奠定了基礎，從而產生了現代戲。在現代京劇《秀才與劊子手》中，不僅故事主題貼近現代生活、演員的表現手法也比較有創意，而且編劇運用了面具把自己構思的思想意象以面具形式展現出來。其實在西方的早期戲劇里都有戴面具表演的歷史，中國早期的儺舞里也有這種表現形式，儺是一種逐鬼除疫的儀式，演員們都帶著面具表演，儺舞這種表演的方式對中國戲曲的發展影響很深。

秀才作為專制統治下的沒落書生，馬快刀作為專制統治下的懲罰暴力，兩者的不幸遭遇也正是對現代人的映射，是一種自嘲、自諷，作品帶給受眾共鳴，反映給我們的是對社會的變化適應，適者生存。在這出戲中，貫穿全劇充滿了觀眾的歡聲笑語，笑語背后也令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用含淚的微笑形容這部作品再好不過。

首先，談到傀儡戲面具下的人生。在這出戲中有肉傀儡和戴面具的傀儡，從觀賞性上來說，現代戲中傀儡戲的展現是很少的，這種藝術形式使整出戲充滿欣賞趣味，滿足了受眾的獵奇心理。傀儡戲的表達手法繼承了傳統，對傳統手法進行了挖掘和再利用，賦予傳統新意，使傳統手法和現代戲很好的結合在一起，做到了推陳出新。肉傀儡的仕途不幸，加上著意表現的搞笑情節，現代風格的音樂歌舞，都足夠博得觀眾的歡笑。在這出戲中明明是“命運”捉弄了“人”，很顯然是悲劇的典型特征，但是在這部戲中，運用戲劇性的情節和表演給觀眾喜劇的感受，跟喜劇唯一的不同是，它沒有使“人”捉弄了“命運”，這是這樣才使人在回味起這出戲時，感覺到悲劇的意識，這種表現是深刻長久的。編劇以秀才與劊子手的不幸遭遇為主線，滑稽的劇情，再加上很多搞笑的念白把悲劇成功的以喜劇的形式展現給了觀眾，比起悲劇性地表達悲劇主題更能引發人的思考。肉傀儡的運用引人深思，演員用一種夸張變形的形象呈獻給觀眾，卻沒有覺得自己面貌的怪異，說明他們已經適應了社會，適應了當下的生活。而肉傀儡在面臨絕境的時候，究竟要選擇死亡還是適應社會適應自己的命運呢？在這出戲中，他們選擇了適應社會的變遷，再次強調了人要適應環境、適應社會發展的主題。

其次，是現代戲的現代化體現。現代戲的現代化以藝術思維的現代化為主，編劇需要創新，需要適應時代的步伐。這出戲之所有受人捧場，主要體現在立意和表達感情的方式上。雖然在人物的選定上是秀才和劊子手，但是兩人的“失業”遭遇與現在的生活是緊密相連的進一步拉近了觀眾和劇情的距離，容易引起觀眾與劇中角色的共鳴。兩個男人相互鼓勵，支撐著對方適應了社會，摒棄了大多數戲以男女愛情為主線的表達方式不但更容易使人接受，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這部戲的喜劇性。這出戲比起之前看過的現代戲《城市村官》、《煙臺山作證》有很大的不同。這出戲比較有新意，這出戲與《城市村官》相比，選材上要更具有創新性，更加符合受眾的視覺習慣和思維規律，編劇在創作時，應該首先考慮受眾的需要，要順應受眾的需求，也要正確的引導受眾的需求;與《煙臺山作證》相比，這部戲在故事情節上雖然沒有《煙臺山作證》更具有現代性，但是這部戲在側面意向的表達上要成熟的多，利用秀才和劊子手的遭遇映射到現代人的身上，運用了對象轉換的意向手法，使主題更深刻。

這出戲之所以這么成功，第一，在丑角滑稽的表演方式上。觀眾喜歡滑稽可笑的舞臺表演，從戲曲表演中肉傀儡的表演藝術來看做到了這一點。第二，從感情脈絡出發，《秀才與劊子手》秀才和劊子手二人的悲慘遭遇，科舉制度對文人的殘害打擊、砍頭禁令對劊子手的打擊是令人發指的。通過肉傀儡的喜劇表演演，充分揭露社會現狀不可改變的一面，這是戲曲悲劇喜劇表演中挖掘出來的無以附加的力量。第三，從更深層次的審美心理來看，秀才與劊子手有著魯迅筆下阿Q等擁有著精神勝利法的人的“可悲”。他們的本質是善良的，但是行為、動作、言語的滑稽，又能博得觀眾一笑。

綜上所述，戲曲悲劇的喜劇表演，是丑角的功勞，丑角通過唱念做打表演的繪影繪色，涌機趣于真功夫中，入化傳神。通過欣賞很多戲曲作品中丑角精彩的表演，深刻的體會到“無丑不成戲”的深刻內涵。丑行的表演，使整出戲幽默耐看，深得戲曲丑戲真諦，嗜趣連環，滑稽跌宕，叫觀眾笑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