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商君書》中所提出的重刑厚賞政策有其產生的歷史背景,而且也符合當時社會的發展趨勢,可以說是“時勢使然”。這種政策對秦國的內政和外交都產生了一定的積極影響,這是毋庸置疑的。
【關鍵詞】:《商君書》;重刑厚賞政策;歷史背景;社會意義
《商君書》是先秦法家的一部重要著作,舊題商鞅撰,但書中夾雜了商鞅歿后的別位法家的作品,應該說這部作品是商鞅遺著與其他法家遺著的合編。書中所闡述的思想大體符合商鞅的思想實質,無重大的自相矛盾之處。本文試就《商君書》中所提出的重刑厚賞政策的歷史背景及其社會意義略作探討。
一、歷史背景
(一)社會環境催生的文明的產物
中國的政治統治歷來都是陽儒陰法,因為單純依靠儒家那套“仁、義、禮、智、信”的學說去治理天下,勢必不會取得理想的大治的局面,因而必須依靠制定法律條文來確保政令的實施,這也為法家登上歷史舞臺提供了有利的契機。而商鞅正是抓住社會轉型期這一特殊歷史機遇向君王進獻他的“以法治國”的統治策略的。
“以法治國”是商鞅政治思想的核心,然而,這種法治思想的貫徹實施卻經歷了一段漫長、艱辛的過程。商鞅入秦變法在秦孝公元年,當時正處于戰國時代,社會發生著劇烈的變革:經濟上,土地制度由井田制向私田制轉化,因而土地的兼并和勞動力的爭奪進一步劇烈化,新興地主階級隨之產生;政治上,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轉變為自諸侯出、自大夫出,王霸迭興,七雄并爭。其他各種紛繁復雜的社會矛盾也不斷呈現。
秦孝公變法正當戰國中期,這時井田制已經基本瓦解,私田制已經建立,新興地主階級的勢力也已經強大,有了強大后盾的法家,開始全面推行自己的治國方針。商鞅入秦變法,旨在使秦國自強,但他制定的法令措施損害了舊貴族的利益,這實際上是向奴隸主貴族舊勢力發起全面的進攻。秦國舊貴族勢力自然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他們百般阻撓,進行著最后的負隅頑抗。然而,法家在各國所取得的成就,以勝于雄辯的事實證明,在當時實行“法治”切合時勢的需要。
(二)文化層面
1、務實功利的價值論
戰國時代,諸侯爭霸,戰亂頻仍。秦國為了站穩腳跟,也加入了搶掠爭奪的行列。這種為鞏固自身實力而進行的戰爭多是不義之戰,但這也使秦人形成了重事功的功利思想。非惟秦國,其他國家莫不如此,戰爭引起的搶掠爭奪的功利思想在整個社會范圍內蔓延。
法家學派是極端的功利主義者,他們衡量事物價值的唯一標準就是“是否有用”。對人民亦是如此,只要是為國耕戰,國家就會按照功勞大小對其進行賞賜。法家的極端功利主義的前提是“為國”,若不為國,自然也要受到懲罰。所以,法家不講君仁臣忠而只講實際功用,臣為君戰,君授臣官,君臣之間就是一種利益關系,比較務實、功利。
“富國強兵”是商鞅變法的最終目的。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以重農政策來發展國家的經濟,以重戰政策來加強國家的武裝力量。《商君書》中說:“圣人之為國也,入令民以屬農,出令民以計戰,……富強之功可坐而致也。”[1]76為了貫徹重農重戰政策,商鞅制定賞刑制度來確保其實施。他認為治國必須賞刑并用,而且要厚賞重刑。“圣人之為國也,壹賞,壹刑,壹教。壹賞則兵無敵,壹刑則令行,壹教則下聽上。夫明賞不費,明刑不戮,明教不變,而民知于民務,國無異俗。明賞之猶至于無賞也,明刑之猶至于無刑也,明教之猶至于無教也。”[1]135商鞅認為統一法令、嚴明賞罰是確保重農重戰政策實施的必要手段,賞罰有一個統一的標準,百姓就會在法律限定的范圍內活動,從而避免了奸邪滋生。
商鞅主張“輕罪重刑”,他認為這樣做可以使重罪少發生甚至不發生。所以在變法過程中,他把法家的“重刑”發揮到了極致,在立法上規定了嚴酷的刑種,在實踐中也盡力貫徹重刑原則,加重量刑幅度,對輕罪也處以重刑。此外,為了貫徹重刑與法治原則,強調國家法律的嚴肅性,他在變法中反對赦宥,主張凡有罪者均應受罰,不赦不宥。為了更有效地禁奸止過,他還多次頒布法令,規定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鼓勵臣民相互告發奸謀。
2、趨利避害的人性論
商鞅學派認為人都有“好利惡害”或者“趨利避害”的本性,只要有名有利可圖,人們就會去追逐,君主可以利用人們的好利惡害之心對其加以控制。“人生而有好惡,故民可治也。人君不可以不審好惡。好惡者,賞罰之本也。夫人情好爵祿而惡刑罰,人君設二者以御民之志,而立所欲焉。夫民力盡而爵隨之,功立而賞隨之,人君能使其民信于此如明日月,則兵無敵矣。”[1]98
在商鞅看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主要就是一種利益關系,因此他認為人們追求財富是合理的,人的本性就是對富貴的追求,趨利避害。基于此認識,他認為英明的君主就要善于抓住人們的這種本性,使其自覺為國耕戰,而用嚴刑峻法來對他們加以控制,以使秦國達到“富國強兵”的目的。
二、社會意義
(一)改革對秦國國內的影響
對此次改革,商鞅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是他的一次投注。為了使老百姓明白改革勢在必行,也為了使全國上下清楚政令賞罰必信,他就用徙木重賞的辦法取得老百姓的信任。但是也應看到:在新法推行之初,老百姓是不認可的,“令行于民期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然而,商鞅決不允許庶民非議變法,“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者,衛鞅曰‘此皆亂化之民也’,盡遷之於邊城。其后民莫敢議令。”
根據《史記》記載,新政推行十年之后,秦國完全變了一個樣子:“行之十年,秦民大悅,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于公戰,怯于私斗,鄉邑大治。”在商鞅的鐵腕政策下,秦國整個國家進入“大治”。秦國由落后的半華夏半戎狄的國家,驟然趕到時代的前頭來,提前完成歷史的革新,并且締結出豐碩的成果。
(二)秦國國家地位的提升
自改革以后,秦國國富兵強,加上商鞅多謀善戰,為秦國帶來豐碩的戰果,開地千里,威震天下,秦國后來的國君都沾其澤。沿著商鞅開辟的這條道路,最后完成統一的大業。
商鞅的厚賞政策,官吏和人民都直接受到利益,特別是奴隸主在農業和戰爭兩個方面立功,就升為庶民,戰功大而多,并可取得田宅和官爵。他的重刑政策,不但犯法者罪輕而刑重,而且什伍連坐,三族連坐。他認為“重刑則人不犯刑;人不犯刑,則歸于無刑;無刑則民安而國治”,哪有所謂殘酷?在剝削階級社會里,刑罰不能不是統治階級迫害勞動人民的工具,刑罰越重,則勞動人民受迫害越重。但在當時它有積極意義。
總之,《商君書》中所提出的重刑厚賞政策有其產生的歷史背景,而且也符合當時社會的發展趨勢,可以說是“時勢使然”。這種政策對秦國的內政和外交都產生了一定的積極影響,這是毋庸置疑的。用今人的眼光去衡量古人的施政方略,可能會覺得當時的刑罰過于殘酷。但是,在剝削階級社會里,刑罰卻不可避免地成為統治階級統治勞動人民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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