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學作品的風格是其內在思想的重要體現。《干校六記》的語言平時樸素,又不失機智、幽默,在翻譯時需要準確把握這種幽默風趣的風格。本文以《干校六記》葛浩文的英譯本為例,針對譯者如何再現原作的幽默風格進行探討,賞析其翻譯技巧與策略,從而為風格的翻譯提供借鑒。
【關鍵詞】:幽默風格;翻譯;《干校六記》
一、引言
風格與作者的性格、文學素養以及寫作題材的選擇有著密切聯系,同時受文化、社會等因素的影響。在文學翻譯中,“語言層”的風格“具有清晰可辨的標記”,翻譯起來較為容易,但是“超語言層(神韻、風骨、氣勢、情調等)的風格因其模糊性和印象性則容易被忽視”(章艷,2012)。翁顯良先生認為:“風格可譯”,即“原作意象的隱或顯、婉或直、艷麗或質樸、莊重或詼諧都可以譯”(翁顯良,1981)。筆者認為,雖然翻譯超語言層的風格有一定難度,但其再現也并非沒有可能。
《干校六記》為楊絳先生從五七干校回來后所寫回憶性散文集。其英譯本有美國漢學家葛浩文、中國旅美學者章楚和澳大利亞學者白杰明翻譯的三種。三位譯者均在序跋中介紹了原作的風格,即樸實直白、情感深厚。但筆者通過對三個譯本進行對比,發現他們在原著風格的再現方面存在著優劣。葛浩文的譯語地道、自然、流暢,在原著的風格再現方面較為成功。
本文以《干校六記》葛譯本為例,就其對原著幽默風格的再現進行評析,以此對超語言風格的翻譯提供借鑒。
二、原作幽默風格之賞析
《干校六記》描述的是作者在文革這一特殊時期所經歷的黑暗時光,然而,楊絳先生的語言平時樸素,又不失機智、幽默,讀者在會心一笑時,便能感受到蘊含在作品中的百般滋味。
眾多專家學者對《干校六記》作過研究,其中,《干校六記》的語言風格受到了普遍關注。因此,在翻譯《干校六記》時,努力實現其風格尤為重要。筆者在閱讀《干校六記》時發現,楊絳的幽默穿插于整部作品之中,作者很少正面描述負面情緒,總能在辛酸艱苦的生活中發現有趣的事情。需要注意的是,《干校六記》中表現出來的幽默風格,是以“趣”寫“諷”,寫“哀”,寫“憫”。因此,在譯語中既要體現原作的幽默風趣,又要體現出作者內心的無奈與悲哀。在葛浩文的譯本中,作序者Jonathan Spens特別指出,楊絳的《干校六記》體現出“a wry sense of humor”(Goldblatt,1984)。下面,筆者將以葛浩文的譯本為例,分析其如何體現《干校六記》的幽默風格。
三、譯作幽默風格之再現
作家的作品是一種無聲的語言藝術,在翻譯時,譯者需從字里行間捕捉作者的語氣與態度。以下數例皆關注原作的幽默風格,探討翻譯時需要注意的問題。
例1:干校的默存又黑又瘦,簡直換了個樣,奇怪的是我還一見就認識。
The Mo-cun I saw at the cadre school was deeply tanned and very thin—he had changed so much it was a wonder that I could recognize him at all.
這句話是楊絳在干校見到丈夫時的第一印象。原文的妙處在于“我還一見就認識”,看似一句俏皮話,卻融入了作者對丈夫的濃濃情意,以及對當時環境的憤懣不滿(陳玉,2002)。譯者在處理譯文時,句首定冠詞“the”用得極妙。人名之前很少用定冠詞,而譯者通過一個“the”,既表現出了文字表層的調侃意味,又表現出了作者對“Mo-cun”的深切關懷之意。同時,譯者以“deeply”和“very”二詞表達“Mo-cun”的“黑”與“瘦”,隱藏在文字背后的夫妻情深便呈現在讀者面前。
例2:我的“拿手”是腳步快;動不了手,就飛跑回連,領了兩把鶴嘴鍵,扛在肩頭,居然還能飛快跑回菜園。
Since my “long suit” was a quickness of foot, and since I wasn’t getting anywhere with my spade, I ran like the wind back to the company area, where I fetched two pointed shovels, rested them on my shoulder, and, much to even my own surprise, ran like the wind back to the vegetable plot.
楊絳在下放干校時已經年過半百,卻依然要和一群年輕人一樣,勞動以進行改造。葛浩文將“飛跑”譯為“ran like the wind”,不僅再現了原文的風趣,也體現了楊絳強烈的集體責任感。以“long suit”譯“拿手”,信手拈來,體現了譯者對語言運用的老道、熟練,而且符合語境;“fetch”和“rest”兩個動詞的使用也十分形象生動。可見譯者在翻譯時,從選詞到句子的結構方面,都考慮到了原文的幽默性,并顯化了原文隱含的情感。
四、結語
在深刻理解原文、忠實于原文的基礎上,葛浩文以其出色、熟練的雙語掌控能力,通過增詞、加注、以引號突出信息等手段,成功再現了原文的風格。這對于譯者翻譯風格來說有很重要的借鑒意義。首先,充分理解原文的內容和風格十分重要。譯者作為原作的特殊讀者,不能天馬行空、隨意揣測,而要努力走近原作者的內心世界,挖掘文字背后的真實想法;其次,譯者對譯語的熟練程度是影響風格翻譯的重要因素之一。譯者只有對譯語的各種風格成竹在胸,才能跳出文字的局限,從整體上處理風格的翻譯;最后,靈活選擇翻譯手段往往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這就需要譯者從大量翻譯實踐中總結經驗,吸取失敗的教訓,以此提高自己的翻譯水平。
參考文獻:
[1]Goldblatt, Howard. Six Chapters from My Life “Downunder”[M]. Seattle and London: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84.
[2]陳玉. 清而真淳,婉而多諷——試論楊絳作品的語言特色[J]. 陜西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2,04:80-83.
[3]翁顯良. 意態由來畫不成?——文學風格可譯性初探[J].《翻譯通訊》,1981(2)
[4]楊絳. 《干校六記》[M]. 北京:北京青年出版社,2000.
[5]章艷. 內外參照,見微知著:風格的翻譯審美[J]. 外語與翻譯,2012(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