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世紀70年代以來,譯者的主體地位越加凸顯,而喬治·斯坦納的翻譯四步驟使譯者主體研究更加深入。本文從喬治·斯坦納闡釋學翻譯理論視角來淺析《浮生六記》林譯本中譯者主體性的發揮,并探索譯者主體性是如何通過譯本選擇來體現,并影響譯者翻譯目的和翻譯策略。
【關鍵詞】:闡釋學;翻譯四步驟;《浮生六記》;譯者主體性
一、斯坦納翻譯理論與譯者主體性
英國翻譯理論家斯坦納在其代表作《通天塔之后》中以哲學闡釋學為理論基礎提出了翻譯的四個步驟:信賴、侵入、吸收和補償。查明建、田雨界定譯者主體性為:“譯者主體性是指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為實現翻譯目的在翻譯活動中表現出的主觀能動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和文化、審美創造性。”斯坦納的四個翻譯步驟都強調了譯者的主體性。
二、《浮生六記》的翻譯與譯者主體性
1.《浮生六記》及其翻譯
《浮生六記》是清朝沈復寫的自傳性質文學作品。作者以簡潔生動的文筆描寫了他的婚姻生活以及對人生的感悟,并談及生活藝術、閑情意趣、山水景色、文藝評論等,頗具“性靈”作品風格。浮生六記現有三個英譯本,以林語堂老先生的譯本最為流行。林先生曾經說,自己“素好《浮生六記》,發愿譯成英文,使世人略知中國一對夫婦之恬淡可愛生活”筆者近來再次拜讀林先生的譯作,其譯文令英美人都嘆為觀止,譯文也在很多地方顯示出了譯者的主體性和能動性。
2.譯者主體性探微
“闡釋運作”過程的“信任”、“進攻”、“吸收”和“補償”在林語堂翻譯《浮生六記》過程中表現為底本選擇、源文本理解、譯本生成和翻譯補償。林語堂的譯者主體性在這四步驟中得以彰顯。
(1)信任
信任是翻譯闡釋行為的第一步,也是繼續翻譯的關鍵。《浮生六記》中所反映出來的境界正迎合了林語堂先生的人生態度和性情,林語堂先生在“譯者序”里寫道:“在這個故事中,我仿佛看到中國處世哲學的精華在兩位恰巧成為夫婦的生平上表現出來”,林語堂先生在其譯本后記中寫道:“素好《浮生六記》,發愿譯成英文,使世人略知中國一對夫婦之恬淡可愛生活。”從而建立起了“信賴”。
(2)侵入
侵入是翻譯闡釋行為的第二步,是譯者對文本的感知和理解。翻譯時,譯者要充分理解原文。但由于受到“偏見”的影響和制約,譯者總會帶著自己的經驗和認知模式對原文本進行解讀,斯坦納認為翻譯中的理解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侵入模式,這同時也是譯者主體性的體現。可舉例來看:
入洞如斗室,有泉流甚急,其聲朗朗。池廣僅三尺,深五寸許,不溢也不竭。
I entered the cave, which was small like an attic, and saw a gurgling spring, which collected at a pool about three feet wide and five inches deep only; the water, I was told, remained at that constant level throughout the year.
例中用foot和inches直接替代“尺”和“寸”,可以說翻譯的并不準確,因為中國古時候的尺寸也并不是英語中的foot和inch。而之所以林語堂先生這樣翻譯,主要是由于他的獨特的西式教育經歷所致。在某種程度上都是譯者對原文本的侵入,同時也是譯者主體性的體現。
(3)吸收
翻譯闡釋行為的第三步是吸收,也就是表達階段。在面對《浮生六記》中眾多的中國傳統文化詞匯時,較多地使用了歸化。在此過程中,譯者主體性便得到凸顯。
例:又在揚州商家見有虞山游客攜送黃楊翠柏備一盆,惜乎明珠暗投。
譯文:Once I also saw at the home of a merchant at Yangchow two pots, one of boxwood and one of cypress, presented to him by a friend from Yushan, but this was like casting pearls before swine.
“明珠暗投”用于比喻貴重的東西落入不識貨的人手中,英語中有一成語“cast pearls before swine”,兩者不僅意象相同,語義也相近。林語堂先生在此運用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采取了歸化譯法,成功的傳達了這一文化意象。
(4)補償
翻譯闡釋行為的最后一步就是補償。《浮生六記》的文化個性非常鮮明,由于東西兩種文化的差異,在侵入和吸收階段難免會出現文化信息的遺失,只有“補償”才能盡量彌補翻譯過程中的失衡。為此,林語堂主要以直譯加注釋的方式保留原文本的形式,并盡可能多地傳達原語的文化信息。而這也符合林語堂 “忠實”的翻譯標準。
例今日真如漁父入桃源矣。
譯文:Now I really feel like the fisher man who went up to the Peach Blossom Spring ( Reference to an idyllic retreat mentioned in an essay by T'ao Yuanming).
對于像“世外桃源”,這樣的豐富文化內涵的典故如果不解釋,西方讀者恐怕很難理解。林語堂先生直譯和括號內加注的辦法向西方讀者介紹了中國傳統文化知識,用歸化法闡釋出文化詞匯承載的不同內涵,又如:“福壽山”為“Hill of Good Fortune and Longevity”,“大悲閣”為“Tower of Great Mercy”,“關圣”為“General Kuan Yu,the Chinese God of War and Loyalty”。如此一來,西方讀者對原地名、人名中蘊含之意和身份了然于心,這種翻譯策略就是闡釋學所說的譯者利用本人的文化素養和審美能力對譯文進行的創作和改造。
三、小結
本文借助闡釋學翻譯四步驟理論分析了《浮生六記》英譯本,發現林語堂在對《浮生六記》的翻譯中充分體現了譯者主體性。譯者主體性對于重新審視翻譯學,為翻譯批評提供新視角都起著重要作用。本文僅對翻譯過程中的譯者主體性進行了初步的探討,希望對主體性做更深層次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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