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對目的地社會文化影響的研究綜述

【摘要】：旅游對目的地的影響是目前旅游研究者普遍關注的一個方向，但研究中相對而言較為單一，本文結合人類學、社會學、倫理學等多個學科，對國內、國外及社會文化失序研究三方面的旅游影響研究成果及路徑進行梳理，供后來的研究者參考。

【關鍵詞】：旅游;社會文化;影響

一、國內方面

從中國旅游業開始起步，旅游對于目的地的影響就逐漸產生了，這些影響大致可以分為經濟影響、環境影響和社會文化影響三個方面，本文主要梳理社會文化影響這一方面。隨著中國旅游業的發展規模的不斷擴大，旅游開發對目的地社會文化影響變得日益突出，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此問題逐漸得到學術界的關注，概括而言，國內旅游的影響研究大致可以分成起步階段（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創建階段（90年代中期至2001年）和發展階段（2001年以后）。具體來看： 20世紀80年代中期，漢族地區的旅游開發對接待地社會文化的影響開始引起學者的興趣，學者徐崇云和陸景川對此進行了研究，二者分別發表了《旅游對社會文化影響初探》和《民俗旅游開發淺析》。90年代初，許多學者初步開始了漢族地區為主的此方面研究，也發表了一些研究論文。這一時期重要的研究如下：申葆甲的《論旅游接待地的社會壓力問題》透過對旅游活動過程的分析著重討論了接待地社會形成的原因、影響因素和與之相關的理論問題;劉振禮的《旅游對接待地的社會影響研究對策》在對河北地區做的問卷調查的基礎上探討旅游對接待地所產生的有利和不利影響;肖洪根的《旅游與藝術的商品化》探討了旅游開發給目的地帶來的商品化影響;全華的《從武陵源看自然風景區開發的區域社會效應》研究了旅游開發對目的地的正效應和負效應。總體來看，在此階段，關于旅游開發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文章少而且理論深度的研究相當少，多是定性方面的道德判斷。

90年代中期至后期，中國旅游業快速發展，旅游開發對目的地的影響顯著增強。在這一階段，發表的重要論文有：保繼剛、戴凡的《旅游社會影響研究——以大理古城居民學英語態度為例》和王雪華的《論旅游的社會文化影響》;前者研究了旅游開發后外國游客到來引起了當地居民學習英語的熱情，后者討論了游客和本地居民文化互動與交流的不平衡性，指出旅游作為一種文化交流方式對旅游目的地的社會文化會產生重要影響，甚至會出現文化價值的傾斜。同期出版的書籍，保繼剛、楚義芳的《旅游地理學》從地理學的角度論述了旅游開發的所帶來的區域性影響以及社會文化影響。以上時期的研究主要集中研究漢族地區，少有少數民族文化“旅游影響”的研究。2000年國家啟動的“西部大開發”促進了西部旅游的迅猛發展，其對目的地文化的沖擊、影響，引起了眾多學者把研究目光投向少數民族地區，開始密切關注旅游開發與少數民族地區旅游目的地文化變遷的話題。21世紀以來，社會學、民族學、民俗學、地理學等學科逐漸關注此類話題，更多學者的參與使此類研究成為熱門話題。

把西方旅游人類學的引進與介紹到中國的早期人物王筑生教授首先提議在昆明召開關于旅游人類學國際學術會議。1999年在昆明召開了“旅游，人類學與中國社會的國際學術研討會”，根據此次會議論文由楊慧、陳志明等編成的《旅游、人類學與中國社會》的論文集可以看做開啟中國旅游人類學研究的重要學術作品。在此階段，廈門大學彭兆榮教授、中央民族大學的宗曉蓮教授、云南大學的張曉萍教授和楊慧教授等多位學者翻譯或撰寫了此方面論文或書籍，為引介西方人類學理論與方法、推動中國人類學學科發展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對于少數民族地區旅游發展的研究，出現了許多代表性成果，如：劉暉《“摩梭人文化保護區”的質疑——論少數民族文化旅游資源的保護與開發》;付保紅、徐旌《曼春滿村寨民族旅游中村民社會角色變化調查研究》;孫九霞《節日符號在民族旅游開發中的運用及問題》等。2005年以來，一批旅游、民族文化的研究論著逐漸出版，重要的有：李偉《民族旅游地文化變遷與發展研究》一書主要通過云南的案例探討了旅游對于民族地區的旅游目的地文化變遷與發展所產生的影響;徐贛麗《民俗旅游與民族文化變遷——桂北壯瑤三村考察》一書通過對廣西北部旅游村落的個案研究對民族村寨的旅游業實踐與發展狀況進行了分析，并探討了文化互動、民族旅游村寨的文化保護的內容;劉暉《旅游民族學》一書從民族學的視角綜合探討了游客與旅游、旅游目的地社會文化變遷、民族學與旅游業等問題;還有宗曉蓮《旅游開發與文化變遷——以云南省麗江縣納西族文化為例》，陳煦和李左人編著《民族·旅游·文化變遷——在社會學的視野中》、黃愛蓮、潘冬南合著的《跨越文化的界限：民俗風情旅游問題及其解決》等書籍進行了相關研究。此外，也有部分論文探討這類問題。

二、國外方面

1990年學者賈法瑞（Jafari）對旅游研究的發展歷程的總結頗具影響力，他指出旅游研究經過了按時代序列顯現的四個平臺：即倡導平臺、警戒平臺、適應平臺和以知識為基礎的平臺。

自20世紀60年代由努涅斯首先對旅游研究而逐漸形成的旅游人類學也進行了相關研究;旅游人類學重要代表人物呈現出鮮明的研究取向：納爾遜·格雷本（Nelson Graburn）為代表的學者具有關注旅游行為所內含的符號意義的研究取向，以丹尼爾·納什（Dennison Nash）為代表的學者具有關注旅游的社會文化影響的研究取向。格雷本撰寫了多篇有影響的論文，他的《亞洲及大洋洲地區旅游與文化發展》一文闡述了現代化與地方文化之間產生的碰撞、涵化和由此引發的文化轉型等問題，指出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今天產生以及保持地方文化的重要性。納什在其代表作《旅游人類學》一書中從旅游作為發展和文化趨同、旅游作為個人的轉型和旅游作為上層建筑三個基本觀點出發來解釋旅游現象，并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對旅游可持續發展之路進行了探討，結合田野案例分析了“商品化”、“社會矛盾與沖突”“文化調適”等問題。納什的主要觀點如下：“研究成果來自于兩個或以上的文化與亞文化系統間的遭遇，旅游是一種過程，包括旅游者產生、他們的旅行以及主人社會遭遇之后的結果，這一遭遇意味著在旅游者、旅游中介、主人社會以及卷入其中的人與文化之間的交流互動”。根據納什的分析框架，旅游人類學主要從旅游目的地、旅客和客源地三種不同的視角切入進行研究;特別是對于旅游目的地的研究，與本研究關系密切。此方面的研究主要關注旅游旅游業給東道主或旅游接待地帶來的影響，特別是文化方面的影響。代表人物史密斯（V.Smith）、格林伍德（Greenwood）、奧格爾索普（Oglethrope）等人從旅游目的地的社會文化影響的角度出發，認為旅游在事實上作為一種涵化和發展形式促使旅游目的地社會文化發生改變。史密斯主編（V.Smith）的《東道主與游客——旅游人類學的研究》是一本重要的文獻，該書內容涉及對旅游與休閑、非西方社會新生的旅游業、歐洲的旅游度假地、復雜社會中的旅游業、走向旅游業的理論構建等方面的問題的探討，對于旅游開發研究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

旅游人類學所使用的理論主要有新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儀式理論、戲劇理論、賦權理論，其中對于來源于戈夫曼（Goffman）的戲劇理論對本研究具有啟迪，它提及了以“文化商品化”（cultural commodification）為主要表現形式的“舞臺真實”較多的呈現在現實的旅游活動之中。“旅游人類學的應用研究，主要體現在旅游規劃的決策參與、社區參與旅游發展以及旅游文化旅游策劃與咨詢方面。”這三個方面之中，旅游規劃的決策參與特別是社區參與旅游發展正是失序問題存在的重要領域。

無論從國內還是從國外來看，今日的旅游人類學研究已經走向前面提到的以知識為基礎的平臺，研究主題極為廣泛，“涉及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包括文化變遷、文化商品化、文化的真實性、族群認同與族群關系、社會權力與意識形態對旅游的操控、旅游中的社會性別問題、旅客的動機與行為規律、全球化、地方化、遷移、現代性、消費社會等。”傳統人類學關注較少的一些主題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如，旅游對民族文化傳承的正效應、旅游與鄉村都市化、社區參與對社區發展的影響等。盡管如此，但是也不應忽略旅游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本文的研究就是從這一點來出發的。

三、社會文化失序方面的研究

關于社會文化失序問題，許多學者進行了相關研究，筆者使用百鏈云圖書館和中國知網的檢索后經過梳理，大致如下：報紙文章有：劉祖云《轉型期的社會失序問題》，孫立平《社會失序是當下的嚴峻挑戰》等，其中比較重要的是前者，此文對失序進行了界定，“失序并不是指整個社會沒有秩序，它只是指社會秩序出現一定程度或一定范圍的紊亂。”;另外還與法國社會學家迪爾凱姆（Emile Durkheim）提出的“失范”概念一詞進行了區分，列舉了失序按不同標準而劃分的不同類型，分析了轉型期社會失序的原因，指出““規范真空”、“規范迷亂”和“規范軟化”等成為轉型社會失序的重要原因”。會議論文有：劉祖云、謝旖雋《社會失序：從理論到現實的探討》。書籍重要的有：周建國著 《社會轉型與社會問題》、羅謨鴻等《當代中國社會轉型研究》等書籍研究社會轉型的問題中偶爾提及有關失序的內容;宮志剛著《社會轉型與秩序重建》對中國現代社會秩序進行研究，論述社會秩序在社會存在與發展中的作用，社會失序的實質、危害及社會秩序重建的必要性以及建構的基礎、根本保證等。李長莉著《晚清上海社會的變遷：生活與倫理的近代化》和《晚清上海風尚與觀念的變遷》兩書都是對近代上海都市社會生活與倫理變遷的探討，談及西器洋貨流行與近代工商觀念、尊卑失序之風與社會平等觀念方面的問題。另外有多篇期刊論文談及此方面問題，學位論文有：方勝《當代我國社會文化失序及其治理》、李翠環《鄉政村治背景下鄉村治理的失序與重建：以河南省Y縣C鎮S村為表述對象》;蔡友月《社會變遷下蘭嶼達悟人精神失序之分析——現代醫療、文化建構與受苦的社會根源》等;其中方勝的論文對“文化失序”進行的溯源，討論了文化失序與失范、文化多元化的關系，對我國政治領域的貪污腐敗、經濟領域的假冒偽劣、社會生活領域的道德滑坡和教育領域的工具化這些當代社會存在的文化失序問題進行了探討，對文化失序的原因進行了分析并探討了文化失序的治理的措施。除此之外，聯系旅游村落方面，唐代劍等人結合具體案例探討了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的“公地悲劇”方面的失序問題;張波探討了作為旅游目的地的村落的傳統文化的涵化與變遷導致消極現象以及文化遺產保護方面面臨的失序問題;尤其是張繼濤《鄉村旅游社區的社會變遷》探討了旅游村落中社區變遷的維度、社區的現代性與東道主的現代性、社會分層與流動、社區參與及社會失范，對失序問題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總體上看，上述研究主要是從社會學角度對失序進行界定，結合中國社會進行的較為宏觀的分析;結合旅游目的地的研究從較為微觀的角度探討了一些失序問題，這種研究可以對旅游開發下村落的失序問題的研究提供有益的參考。

參考文獻：

[1]黃愛蓮等：《跨越文化的界限：民俗風情旅游問題及其解決》，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11年，第6頁。

[2]龔銳等：《旅游人類學教程》，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11年，第8頁。

[3]劉暉：《“摩梭人文化保護區”的質疑——論少數民族文化旅游資源的保護與開發》，《旅游學刊》，2001年第5期。

[4]孫九霞：《節日符號在民族旅游開發中的運用及問題》，《中南民族大學學報》，2003年第6期。

[5]李偉：《民族旅游地文化變遷與發展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年。

[6]宗曉蓮：《旅游開發與文化變遷——以云南省麗江縣納西族文化為例》，北京：中國旅游出版社，2006年。

[7]陳煦等：《民族·旅游·文化變遷——在社會學的視野中》，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

[8]黃愛蓮、潘冬南：《跨越文化的界限：民俗風情旅游問題及其解決》，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11年。

[9]孫立平：《社會失序是當下的嚴峻挑戰》，經濟觀察報，2011年2月28日。

[10]）周建國著：《社會轉型與社會問題》，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8年。

[11]羅謨鴻等：《當代中國社會轉型研究》，重慶：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

[12]宮志剛：《社會轉型與秩序重建》，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年。

[13]納什：《旅游人類學》，宗曉蓮譯，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