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詩歌的藝術魅力在于不僅有字里行間的韻味,還能給人更深層次的想象空間。詩歌譯文要從選詞、句型、意境多方面來領略。本文以《秋思》的幾個譯文版本來淺評詩歌翻譯的魅力。
【關鍵詞】:秋思;譯文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這首小令僅五句28字,語言極為凝煉卻容量巨大,寥寥數筆就勾畫出一幅悲緒四溢的“游子思歸圖”,淋漓盡致地傳達出漂泊羈旅的游子心。是描繪思鄉之情的代表作,被譽為“秋思之祖”。全詩主要由有12個名詞構成:古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斷腸人、天涯。看似簡單平凡將孤立的景物立體化、生動化,形成了一幅蕭瑟而暗淡的畫卷,有著悠遠的意境。而我們要將之翻譯成英文,首先要把握對語意的傳達,才能翻譯得準確到位又不顯得生硬,從而達到中、英兩種文字不管是在意思上還是意境上的統一。
首先,我們來看看這些名詞,都是簡單樸實的自然事物,而他的最大特點也就在于此。所以我們在翻譯時應該力求保持樸實無華的風格和意境,拋棄語法的束縛,也不需要添加過多的修飾語,免得畫蛇添足。
我們先來看第一篇譯文。
1.Withered vines hanging on old branches, returning crows croaking at dusk.A few house hidden past a narrow bridge and below the bridge a quiet creek running.Down a worn path, in the west wind, a lean horse comes plodding.The sun dips down in the west.And the lovesick traveler is still at the end of the world.(呂俊譯)
這份譯文的作者是呂俊。1967年,呂俊教授畢業于東北師范大學外文系,現任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中國英漢語比較研究會副會長,專業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他致力于建構主義翻譯學和翻譯批評學的理論研究,是我國著名的翻譯家。這篇譯文利用最少的修飾語,直接譯出全詩的整個意象。這種翻譯手法保持了原詩的風格,同時在目的語的選詞方面比較考究,把握了“言簡意賅”,使得每一個詞都確實的發揮了自己的作用又不會顯得多余。這一點,我們可以與第二篇譯文來進行一下對比。
2.Crows hovering over ol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 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r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 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翁顯良譯)
譯文2的作者是翁顯良。他也是我國有名的翻譯家之一,廣東順德人。1947年畢業于中山大學政治系。建國后,歷任《南方日報》記者、編輯,廣州外國語學院副教授,暨南大學教授、外語系副主任,《世界文藝》雜志主編,中國英語教學研究會、中國美國文學研究會理事,廣東省語言文學學會副會長。古詩英譯,是翁顯良的特別愛好和擅長。
中國古典詩歌之所以或凄美,或悲涼,或朦朧,或清新,與遣詞造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詩人在構思時字斟句酌,力求做到字字珠璣。所以翻譯過程的選詞也十分關鍵。例如:譯文1中對“枯藤”的“枯”的翻譯就十分到位。Withered在字典中的解釋就是(cause sth to)become shrivelled or dead,通常我們所說的“凋零的花”就可以翻譯成withered flowers。但是譯文2中用到了一個詞“rotten”,這個詞在字典中的解釋是gone bad,腐爛的、變質的。比較看來,很明顯譯文1的“withered vines”更能凸顯老樹枯枝的畫面,更符合原詩荒涼的意境。此外,對于“昏鴉”這個詞,譯文1選擇了returning crows croaking at dusk,而譯文2則是crows hovering和the day is about done。哪一個更為準確呢?《秋思》里“昏鴉”原意指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的烏鴉停駐于老樹的枯藤之上,描繪的是一幅有著畫卷色彩的美麗景象。翻譯成crows沒什么問題,但是這只烏鴉有沒有croaking或者hovering呢?croaking是指to make a deep low noise like a frog makes,所以用于烏鴉的嘶啞的叫聲是可以的,也顯得生動一些;但是我們原本對詩歌這一句的景色想象畫面中是沒有烏鴉在hovering,它應該是停在那棵老樹的枯枝上的,這樣一樣譯文2的hovering顯得有點多余。dusk和the day is about done的意思,在我看來也相差甚遠。Dusk的意思是time after twiling before night;the day is about done則給人“這天即將結束”的感覺,那么是否可以理解為“深夜”但是又before dawn.但是這種情況下估計很難分辨出詩中的那么多景物,跟別說停在樹上的是什么鳥了。因為,我還是比較偏向于譯文1。再看“古道”和“斷腸人”這兩個詞,由于中西文化的差異,在西方文化中很難找到與之對等的概念,但這兩篇譯文對此的處理也不相同。譯文1的“古道”直譯為path,未嘗不可,但多多少少給人有些遺憾,因為path是a trace for people on foot的意思,這個詞不能完好的表達“古道”所傳達給人們的那種幽遠的意境。譯文2則是將其理解為ancient road,在理解上會不會比第一種翻譯好一點呢?“斷腸人”在譯文1中被譯為lovesick traveler,好像與原詩意思不太符合,原詩是描繪游子思鄉,而lovesick多半指“害相思病的,因失戀而悲傷(憔悴)的”;譯文2將其簡單譯為traveler但是進一步說明了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真實描繪出了游子心碎的原因是離鄉背井和孤獨漂泊,可謂是點金之筆,精準的傳達了漢語原詩的意思與意境。此處譯文2就遠比譯文1高明,但就其句式而言,譯文2稍顯累贅,不能突出本詩不能再增一、減一字的恰好之處,不如譯文1那樣連行文句型都比照原詩來得精確。
有一處的翻譯這兩個譯文是一樣的——the west wind。這里的“西風”是西邊吹來的風嗎,還只是詩人想表達“凄涼”而借用的一個詞呢?倘若直譯成west wind會否給外國人帶來錯覺呢?因為在西方文化中,west wind是暖風,是會帶來好事、春天的象征。但在中國文化里,西風是凄冷之風,所以這里,我也相信是人想表達的是游子思鄉時心碎凄苦的景象。所以,可以翻譯成cold wind或者chilly wind會更好一些。
接下來,我們來看看外國人對這首詩歌的理解和翻譯。
3.Dry vine, old tree, crows at dusk,Low bridge, stream running, cottages,Ancient road, west wind, lean nag,The sun westering,
And 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Tr. Wayne Schlepp)
這篇譯文像原詩一樣工整,但過于工整,通篇看來,比較像幾個獨立的詞組,從語意和語境上都無法到達中國人對這首詩的理解程度,也顯得很死板。中西文化畢竟存在很大差異,也許是本身對漢語的認識和理解不夠深入,我認為這個版本有幾個地方都沒有能夠表達和凸顯原詩的意境和風采。例如:譯文3的“枯藤”的“枯”被譯為dry,但在字典里dry的含義通常指not wet;with little rainful,常見的搭配有dry clothes,a dry spell, climate, country等,所以用在此處不當。還有“斷腸人”這里同樣理解為one with breaking heart,與譯文1一樣,應該是對全詩的主旨沒有把握好。另外,譯文3對“天涯”的翻譯是the sky’s edge,咋一看,是“天的邊緣”,可是在漢語文化中我們說“天涯”所指的是“世界的盡頭”這樣一個給人一份一世而孤凄感覺的畫面。此外,這篇譯文中大多數的名詞,例如:vine, tree, ancient road, west wind, lean nag都是單數卻沒有定冠詞,這種翻譯方法是否會影響全詩的準確性還有待討論。
這樣看來,領略一首詩歌的精華在于體會到它的意境。所以,在翻譯漢語詩歌時最重要的,也是最首要的就是把握選詞、句型、意境的準確性,再選擇適當的形式來符合詩歌欣賞的視覺美和聽覺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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