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國演義》(又叫《三國志通俗演義》)自傳到日本后,在江戶初期便有了日譯本。到了近現代,各種翻譯本、改寫本更是層出不窮。改寫本中要數吉川英治的《三國志》在日本的普及程度較高,影響較大。本文主要是探討其版本問題。主要從結構和內容兩方面進行分析。
【關鍵詞】:吉川英治;《三國志》;《三國演義》;底本
在2014年11月12日的日本經濟新聞上登載了一篇 ‘智能三國志’的文章,說的是中國小米手機成為繼韓國三星、蘋果之后的第三大銷售商。當然其內容與三國志沒有任何關聯。但卻可以看出日本人對三國志這個名字情有獨鐘。
在中國一提到《三國志》,人們一般都會想到的是西晉史學家陳壽(233-297)的作品。可是在日本對‘三國志’又是如何理解的呢?關于中日之間對‘三國志’這個名詞的理解,王向遠、亓華(2006)《當代日本文學中的“三國志”題材——對題名lt;三國演義gt;的五部長篇小說的比較分析》一文中曾提到過。文章指出:少年時代的三好徹也和一般普通的日本讀者一樣,分不清《三國演義》故事與正史(陳壽《三國志》)的區別,而將《三國演義》的故事當歷史來看。[1]因此可以斷定地說日本人所說的‘三國志’既包括陳壽的《三國志》,又包含羅貫中的《三國演義》。然而在日本說到‘三國志’主要指的是后者、即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也叫嘉靖本或羅本)或者毛宗崗批評本(也叫毛本)。
《三國演義》在日本的最早譯本是由京都天龍寺僧人義徹、月堂兄弟自元祿2年(1689年)始至元祿5年用三年合譯出的《通俗三國志》,署名湖南文山刻版發行。第一個日文逐字譯本的《三國演義》是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該書根據毛宗崗本翻譯而成,分為上下兩冊。上冊于明治45年6月,下冊于大正元年10月由東京至誠堂書店出版發行。昭和時期發行的譯本有立間祥介譯『三國志演義』上下兩卷(平凡社、初版1968年)、小川環樹、金田純一郎譯『完譯三國志』8卷(巖波書店1983)、等。到了平成時期發行的新譯本有渡邊精一譯《新譯三國志》三卷(講談社,2000)、井波律子譯《三國志演義》7卷(筑摩書房,2002~2003)等。
除了上面的翻譯本,還出現了很多的改寫本。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吉川英治的《三國志》(下面統稱為吉川《三國志》)該書最早是以連載小說的形式于1939年8月至1943年9月刊登在《中外商業新報》上,一經刊登,便受到好評。不久,吉川《三國志》的單行本便不斷由講談社出版發行。就其銷量而言到20世紀70年代就已突破200萬部的銷量;從發行版次上來說,吉川《三國志》(一)自1989第一版印刷,到2011年已經是第67版。可見吉川《三國志》的人氣之高。之后的改寫本多少都收到他的影響。其中有繼吉川英治之后仍采用連載小說方式的柴田煉三郎的《三國志 ·英雄在此》與《三國志 ·英雄:生還是死》(合編成為《英雄三國志》(全六卷,集英社)),和陳舜臣的《秘本三國志》6卷(文藝春秋社,1982)。在20世紀90年代有北方謙三的《三國志》13卷(角川書店,1996.11~1998.10),三好徹的《興亡三國志》5卷(集英社,1997)。進入到21世紀又出現了伴野朗的《吳 ·三國志》10卷(集英社,2003)等等。以三國志為素材的漫畫也流行開來。橫山光輝的《三國志》60卷(潮出版社,1971~1986)是以吉川《三國志》為藍本而創作的。
關于吉川《三國志》的底本問題,目前還沒有定說。吉川英治在《三國志》的序言中寫到“翻譯本有《通俗三國志》、《三國志演義》以及其它幾種版本,我不依賴任何一種翻譯,而是要隨時選取它們的長處,按自己的構思進行創作”。而且吉川英治還提到自己青少年時候,對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愛不釋手,經常捧讀到半夜三更仍不肯熄燈上床,為此還被父親訓斥過。是否可以據此認為他參考的底本是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呢。在中國關于吉川《三國志》的底本問題,邱嶺(2006)說道:“但有趣的是,吉川少年時熱心閱讀的是久保天隨譯《演義三國志》,而他創作時主要參考的卻是湖南文山譯《通俗三國志》”。[2]但是沒有出具體的例子來。在日本,立間祥介(2001)則有一個具體的例子就是“黃夫”的“夫”字。在吉川《三國志》的桃園卷中,黃巾軍的口號是蒼天已死、黃夫當立;歳在甲子、天下大吉。[3]其中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中的這幾句話是這樣寫的“蒼天已死、黃夫當立;歳在甲子、天下大吉。”[4]而在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中關于這幾句話是這樣寫的“蒼天すでに死す、黃天正に立つべしといひ、また歳は甲子に在り、天下大吉”。[5]不難看出,吉川《三國志》中的“黃夫”中的 “夫”與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是一致的。并且認為這是吉川英治誤用了湖南文山的錯誤之處,但是僅憑這一點是無法下定論的。那么接下來從其它方面來探討一下。
首先在文章的結構方面,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在日本是第一個按照毛本逐字翻譯的譯本,結構與毛本一樣,也分為120回。并且還有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一段人盡皆知的前言。而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并非是逐字逐句按嘉靖本翻譯的。既沒有前言,文章的結構也并非120卷,而是由50卷構成;并且在內容上也有所改動,比如望梅止渴的故事情節等等。而吉川《三國志》也沒有前言,一開頭便是:
后漢建寧元年。
距今一千七百八十多年前。
一個旅行者久久地坐在黃河邊上,一動不動。[6]
從結構上來看也并非120卷,而是10卷構成。分別是:桃園卷、群星卷、草莽卷、臣道卷、孔明卷、赤壁卷、望蜀卷、圖南卷、出師卷和五丈原卷。另外還有篇外余録部分。可見吉川《三國志》在文章結構方面接近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而不是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
另外在孔明死后,無論是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還是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以及吉川《三國志》都引用了杜甫的《蜀相》這首詩。其中有兩句是“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是與這句話相一致的。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與吉川《三國志》中也有“丞相祠堂何處尋、錦管城外柏森森。”這兩句話。不過仔細一看,不難發現“錦官城”三個字在后者卻成了“錦管城”。如果說黃夫的 ‘夫’字是吉川英治對漢字的誤用。那么錦管城的‘管’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解釋呢。還有就是吉川英治在創作《三國志》時,對故事內容進行了大量的改寫。比如新人物鴻芙蓉的出現,對關羽的村夫子身份的設定使得關羽具備忠義的品質之外,又有了儒者之智。等等
顯然,吉川英治在創作《三國志》時是將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作為重要的底本進行參考的。盡管吉川英治在青少年時代曾對久保天隨的《新譯演義三國志》愛不釋手,但是無論是從文章結構方面還是具體的故事情節方面,亦或是‘黃夫’、‘錦管城’來看吉川《三國志》是以湖南文山的《通俗三國志》為底本進行創作的。
參考文獻:
[1] 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3期(總第195期).
[2] 邱嶺.試論日本文學對《三國演義》的接受——以吉川英治《三國志》中的關羽形象為例,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3期(總第138期).
[3] 三國志(一)吉川英治全集26 "序P3 講談社 "昭和41年8月.
[4] 通俗二十一史 第四巻 湖南文山撰 《通俗三國志》上 p16早稲田大學出版社明治44年5月.
[5] 《新訳演義三國志》上 久保天隨 至誠堂 明治45年6月初版p4.
[6] 《三國演義在日本》邱嶺、吳芳齡著 P110寧夏人民出版社20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