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及解決

【摘要】：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對于消費者和經營者來說都是一種很重要的權利，但二者在當今現實社會中時常會發生沖突，本文分析了這種沖突產生的原因以及具體表現形式，同時介紹了解決二者沖突的一般原則。最后從法經濟學的角度出發，分別從自治層面、立法層面和司法層面試圖找出二者之間的平衡，為解決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提供新思路。

【關鍵詞】：知情權;商業秘密;權利沖突;效用最大化

一、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沖突的原因

“消費者的知情權，是指消費者享有知悉其購買、使用的商品或者接受的服務的真實情況的權利。這是消費者作出消費決定的前提，其具體內容是，消費者有權根據商品或者服務的不同情況，要求經營者提供商品的價格、產地、生產者、用途、性能、規格、等級、主要成分、生產日期、有效期限、檢驗合格證明、使用方法說明書、售后服務，或者服務的內容、規格、費用等有關情況。”[1]與之相對應的是經營者的告知義務。“商業秘密權是指商業秘密持有人對于其持有的商業秘密所享有的專有權利。”[2]“具體而言，它是指商業秘密持有人依法享有的控制、使用、收益、處分商業秘密并排除他人非法侵犯的權利。”[3]“隨著現代市場經濟的發展，商業秘密這種自發形成的權利保護方式日益得到重視，商業秘密愈加得到保護的同時，作為消費者的公眾則對商品或服務知之甚少，兩者相去甚遠，必將爆發矛盾。”[4]

權利沖突其實就是利益和價值的沖突，經營者商業秘密權和消費者知情權通常會因為它們的立法價值和利益追求不同而發生沖突。商業秘密是能夠為經營者帶來經濟利益，因此它對于經營者來說是很重要的一種財產。由于經營者總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而消費者在掌握信息方面又處于弱勢地位，于是掌握較少信息的消費者要求實現信息對稱，從而保障自己的合法權益，二者權利沖突現象由此發生。其中人身健康權是消費者合法權益中最基本的權利。

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在立法價值上存在很大差異，消費者知情權是為了保護消費者作為弱勢群體的的合法權益，體現了民商法保護弱者的價值理念;而商業秘密權則體現了自由平等的價值理念，因為它是在平等的基礎上保護經營者市場競爭的優勢。

二、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解決的一般原則

要解決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本質上就是權利的運行方式問題，今年來，對于怎樣協調二者關系很多學者都提出了不同的解決原則，歸納起來有利益衡量原則、權利位階原則、權利限制原則和保護弱者原則。

1.利益衡量原則。“所謂利益衡量，是指在相互沖突的權利中進行衡量，盡量做到使利益選擇所造成的損害減少到最低。”[5]利益衡量原則應當是解決二者沖突的核心原則，當消費者知情權與商業秘密權是因為二者利益追求存在差異時，沖突就會發生。對利益衡量原則的運用包括具體和抽象兩方面，具體的運用是指此原則在個案分析中的價值衡量，抽象運用是指通過立法者制定法律，在法律條文中劃分對經營者商業秘密權和消費者知情權的界限。我們不僅僅要重視利益衡量，還要回到個案上去，針對個案的具體情況充分考量各方面的因素，以最小的損失獲得最大的目的，對二者作出合理限制，從而使結果令雙方都滿意。2.權利位階原則。權利位階原則認為權利之間是存在位階的，能夠依據某一標準劃分為不同的層次，在權利發生沖突的時候，根據劃分的層次對權利進行優先保護。根據權利位階原則，在消費者知情權和經營者商業秘密權中只能限制位階低的權利，而不可以限制位階高的權利。以權利價值確定權利位階是權利位階原則的前提，但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兩種權利的性質和價值取向都存在差異，二者位階難以確定，所以根據權利位階原則作出的判斷并不是絕對的。3.權利限制原則。“在整個利益平衡的過程中，由于特殊情況的存在，會產生對某種權利予以限制的傾向性。”[6]這種傾向性也就是指消費者知情權對經營者商業秘密權的限制。權利限制原則即要求在協調二者關系時注意對經營者商業秘密權的限制，因為經營者掌握較多信息而消費者掌握不對稱的較少信息，所以此處主張權利限制，主要說的是對經營者的限制。4.保護弱者原則。“保護弱者原則是指在弱者的權利與其他主體的權利發生沖突的情況下，法律應優先保護弱者的權利。”[7]消費者處于弱勢地位，在商品與服務的相關信息上，經營者則更具有優勢，但是保護弱者并不就是要始終確認消費者知情權主張的合法性、排斥經營者的商業秘密權主張。由此可見，保護弱者原則只能作為一種補充性的原則，而不能將其作為利益、價值判斷的標準。

三、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沖突的法經濟學解決途徑

權利沖突本質上是利益的沖突，資源有限，人們的欲望無限，所以權利沖突是不可避免的。但隨著經濟不斷發展和科學水平的提高，增加利益資源來解決沖突并不是不可能的，然而想要運用這種模式來解決所有的權利沖突并不現實，其適用領域是有限的，尤其是當此種資源主要是物質資源時，所以我們必須探索其他解決途徑。法經濟學為解決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提出了解決相關權利沖突的現實方案。

根據不同的主體對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沖突的法經濟學解決途徑進行劃分，解決的方法大致有以下幾種：

1.從自治層面來看，根據“經濟人”假設，單獨個體之間的自主交易應當是解決權利沖突最便捷的方法。當權利沖突發生的時候，可以進行權利交易，這種模式不僅增進了社會福利，使各方利益都實現了最大化，而且避免了權利資源的浪費，削減了國家為了解決權利沖突問題而投入的財力、人力和物力。不過它得以建立的基礎應當是權利交易具有合法性，交易的過程也是低成本的。商業秘密權對經營者和消費者雙方而言有著不同的估價，因此二者進行權利交易是可以實現雙贏的，通過成功的協商必然有一方用自己的權利與對方進行交易。在知情權與商業秘密權的協商中，其結果可能是由其中一方放棄權利，另一方給予適當的補償。2.從立法層面來看，如果無法滿足權利交易的條件，就需要通過權利的配置來解決權利沖突。在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發生沖突的時候，經營者和消費者進行權利交易是解決二者沖突的很好的模式，但是這種模式有一定條件的限制，那就是交易的雙方必須是自愿的，而且權利交易必須具有低成本性，否則就不符合法經濟學解決權利沖突的效用最大化原則。在立法層面上應當確定權利的位階，在上位權利與下位權利發生沖突時，對上位權利進行優先保護;而如果沖突的權利屬于同一位階，則通過利益衡量的方法來決定優先保護誰。就公共利益來說，如果一個商業秘密權帶來的利益價值比其對公共利益的損害要大，那么就應當優先保護商業秘密權。這里的公共利益如果是屬于一個社會中的基礎的東西，這個時候就應該優先保護公共利益，因為它是不可侵犯的。3.從司法層面來看，解決權利沖突時，當權利交易和權利配置都無法發揮作用的時候，當事人可以尋求司法救濟，訴之法院。對于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沖突的解決，在法經濟學視野下，法官應當采取利益衡量的方法，使消費者和經營者的權利在合理限度內都能受到法律保護，并盡量使二者權利沖突帶來的損害減少到最低限度。對于消費者知情權和商業秘密權的沖突，法院應當在利益衡量原則的指導下，根據相應的法律法規作出裁判。倘若消費者主張的知情權內容經過調查取證后被認定為人身健康權，商業秘密權就應當給知情權讓步。但如果它們的沖突只涉及財產問題，應當以效用最大化原則為指導，用利益平衡的方法來維持二者權利的平衡。

參考文獻：

[1] 李昌麒：《經濟法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41頁.

[2] 吳漢東等：《知識產權基本問題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732頁.

[3] 孫耕等：《商業秘密法》，廈門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03頁.

[4] 孔祥俊：《商業秘密保護原理》，中國法制出版社，1997版.。

[5] 申靜梅：《淺議權利沖突的實質及其解決原則》，魯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

[6] 徐素麗：《食品經營者商業秘密權與消費者知情權的沖突研究》，河南大學，2010年.

[7] 劉國利，譚正：《人文主義法學視野下的解決權利沖突的原則》，法律科學，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