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交領域來看,“中國夢”的實現(xiàn)路徑也可表述為三方面:超越孤立、被動的“和平論”,追求能夠統(tǒng)籌協(xié)調、解決矛盾的“制度現(xiàn)實主義”;建立“道義”形象,“以民意對民意”,加強國家的軟硬實力;以“富國強兵”與“民族尊嚴”為旗,凝聚國人對民族復興的憧憬和期待,同時不失時機柔化解釋中國夢,以擺脫“中國威脅論”掣肘。
“制度現(xiàn)實主義”
習近平就任后,中國外交政策有別于昔日強調的“韜光養(yǎng)晦”,更積極往外發(fā)展,務求在以美國為中心的世界體系之中,建立一套自己的游戲規(guī)則。
就內部制度建設而言,早在1999年南斯拉夫炸館事件后,成立“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已經(jīng)提上議程,但到了習近平就任后,委員會才正式于2013年11月成立。制度上,委員會抽離于國家機器,直屬黨中央,職能則和美國國安會頗為相似,而同期日本也針鋒相對地成立了自己的“國家安全保障會議”。但從組織編制而言,似乎中國的國安會更像美國龐然大物的國土安全部,把對內、對外的國家安全政策統(tǒng)合在一起,解放軍、國安部、司法、外交、公安、武警、宣傳,乃至港澳辦和中聯(lián)辦因而包括在內。
就國際制度建設而言,習近平推出“中國夢”,似乎希望把所有理論中凡是涉及制度主義的元素,即現(xiàn)實主義、自由主義甚或建構主義等,都抽取出來,不過根本指導思想,還是接近于現(xiàn)實主義中的“政權理論”流派思想,即協(xié)助中國建立適合自己的國際制度,我們在此不妨稱之為“制度現(xiàn)實主義”。從中國外交的“國家利益”角度看,東海和南海等主權爭議的本質,是和美國主導的“重返亞太”格局乃至國際游戲規(guī)則角力。因此習近平治下的中國,努力在領土事宜、國際經(jīng)濟、金融范疇,建立有利于自己的新游戲規(guī)則。2013年11月,中國宣布建立“東海防空識別區(qū)”,便是例證。
“以民意對民意”
外交戰(zhàn)線重新強調“群眾運動”的重要性,例如動員外交官、親政府學者投稿到西方媒體闡述政策。當中最被國際注視的例子出現(xiàn)在2014年1月,中國動員了40多名外交人員投書世界各地媒體,就安倍首相不久前參拜靖國神社展開“論戰(zhàn)”。這種動員模式,承襲了中國“舉國體制”的傳統(tǒng),利用國家資源優(yōu)勢進行外交,并調動著中國民族主義情緒,力圖“以民意對民意”,在國際外交界引起不小震動。
習近平期望展示的大國風貌,也包含中國“軟實力”的發(fā)展。中國比以往花更多精力,通過政府或與政府關系密切的私營企業(yè)家,到世界各國包括在美國本土打輿論戰(zhàn),不斷在各大媒體刊登廣告宣傳中國。彭麗媛也頻頻成為中國外交活動中的亮點,例如習近平訪美期間,媒體焦點除了習與奧巴馬會晤,彭麗媛與米歇爾的交流活動同樣成為焦點,構成了習時代中國“軟實力”的象征之一。
“富國強兵”與“民族尊嚴”
從響應群體看,“中國夢”首先是中國民族主義者的夢。習近平時代對這意識形態(tài)的弘揚,似乎比從前更積極。例如2014年,習近平、李克強等7名中央政治局常委出席首次法定抗戰(zhàn)勝利紀念日活動,習近平還首次出席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儀式,呼吁“喚起每一個善良的人們對和平的向往和堅守,而不是要延續(xù)仇恨”。今年將于抗戰(zhàn)勝利紀念日進行大閱兵,更是連貫歷史和現(xiàn)實的舉措。
習近平就任后,頗積極地強調解放軍的外交角色。例如2015年1月29日,習近平在京西賓館接見全軍外事工作會議和武官工作會議代表,會上強調“新形勢下軍事外交在國家外交和安全戰(zhàn)略全局中的重要性進一步增強,地位更加突出”,軍隊應“召之能來、來之能戰(zhàn)、戰(zhàn)之必勝”。這其實是“中國夢”所說的“富國強兵”。習近平自己就身體力行,就任后首訪俄羅斯時,成為首個到訪俄國防部作戰(zhàn)指揮中心的外國元首。此外,中國軍隊亦較以往更積極參與國際安全事務(如赴馬里、南蘇丹維和)及人道救援(如2013年救援菲律賓風災,2014年救援利比里亞埃博拉疫情)。
追求“富國強兵”、“民族尊嚴”等,是“中國夢”的主要內容之一,意味著中國雖還未至于要推倒世界現(xiàn)狀,但已不滿足于此刻的國際角色,因而想“調整現(xiàn)狀”。不過與此同時,官方論述強調把“中國夢”作為“和平崛起”、“和平發(fā)展”的延伸。
(摘自《南風窗》2015年第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