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日本學者說,他感到奇怪,中國的文學評論家一個個高屋建瓴,揮斥方遒,甚至可以對一個作家、一個年頭的文學創作發表結論性見解,卻沒見什么人做一點“笨”的工作。比如,你要評論一位作家,你能不做搜集該作家的生平、著作篇目索引、有關評論研究文章索引的工作嗎?
一些中國的名言、諺語——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惠,難矣哉!朝聞道,夕死可矣;國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個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博士買驢,下筆千言,未有驢字;高屋建瓴,勢如破竹;雕蟲小技,壯夫不為也;大河無水小河干……
中國人寫信封也是從大到小,國、省、市、區、街、號、人;而美國人寫信封次序正好反過來,如給《讀書》某編輯寫信,美國人是這樣寫的:張編輯,讀書編輯部,166號,朝陽門內大街,東城區,北京市,中華人民共和國。最初,我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后來再看他們寫的信封,倒覺得對象鮮明突出。再有,美國店員找錢也是先找硬幣零頭,再找個位上的元,再找十位上的。
我們做報告的格式也是:一、國際形勢;二、國內形勢;三、最近一次重要會議的基本精神;四、我們對此精神的擁護與體會;五、本地區要做的事;六、本單位要做的事。
筆者下放農村時,上級派工作干部來動員多售余糧,先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大好形勢。一個農民聽得不耐煩,便說:“別繞圈子啦,到底允許我們留多少口糧,你就實說吧。”
小河沒了水,大河也同樣會干。大道理沒鬧通鬧透,也仍有可能做一些有益的小事情。例如一個服務人員,鬧不清“有計劃的商品經濟”的命題,也仍然可以改善服務態度。都不去從事救國的具體實踐,而辯論救國的大道……未敢茍同也。
摘自北京聯合出版社《守住中國人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