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中心主義沒有過時

【摘要】：在大力提倡科學發展觀的今天，清算傳統人類中心主義的消極影響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不應拋棄人類中心主義，而是應該繼續高揚人類主體性的旗幟，揚棄傳統人類中心主義，走向以堅持馬克思主義實踐本性、主體本性和可持續發展為原則、以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為目標的理性的人類中心主義。

【關鍵詞】：人類中心主義;非人類中心主義;馬克思主義;實踐性;主體性

隨著生態環境的惡化，人們開始檢討人類對待大自然的方式和觀念。在學術界，許多學者都把當代人類環境的惡化主要歸咎于人類中心主義，非人類中心主義也應運而生。本人以為，人類中心主義是人類在長期的實踐中形成的有利于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的思想，對人類社會的進步、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而非人類中心主義則難以指導人們的實踐活動。人們把目前出現的生態環境的危機和資源危機的罪責完全歸咎于人類中心主義是不科學的，也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實踐本性的要求，實際上我們應該反省和批判的是傳統人類中心主義在本體論和認識論上的誤區。我們應該對傳統人類中心主義進行揚棄，并在此基礎上走向理性的現代人類中心主義。本文擬就這一問題談談我的看法。

一、人類中心主義

（一）人類中心主義的概念和本質

對于什么是人類中心主義，學界有著多種說法。有的認為人作為有智慧的高等生物，就必須要維護自己的生存和發展;有的提出人的任何一種知識判斷、思想觀念都是人根據自己的思考而得出的，都是屬人的，即人是人類全部活動和思考的中心;還有的人主張外在世界之所以有存在的價值，就在于對人類有意義或是有價值。以上分別是從生物學意義上、認識論意義上和價值觀意義上對人類中心主義進行了概念界定，但不管是哪種說法，都表明了人類中心主義的核心概念和實質是“一切以人為中心，或一切以人為尺度，為人的利益服務，一切從人的利益出發”[ 余謀昌：《走出人類中心主義》， 1994年]。

（二）人類中心主義的發展歷程

人類中心主義可以上溯至普羅泰戈拉，他認為“人是萬物的尺度”。14-16世紀歐洲文藝復興運動把人從神的世界里解放出來，這個時期的人類中心主義，大力宣揚人的作用和價值，提倡人的權利和尊嚴，極力反對中世紀抬高神，而貶低人的做法，這些都大大促進了人類中心主義的發展。近代的人類中心主義的核心思想就是要征服自然，擺脫自然對人的奴役。它是伴隨著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興起而形成的。在這一觀念指導下的人類實踐活動，極大地推動了人類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的發展，也充分體現了人類的智慧和力量。經過這時期的活動，人類也成為了自然的主人。但在實現這一“輝煌”成就的同時，由于人類只關心人自身的利益，僅把自然作為滿足人類生存需求及欲望的占有物，最終出現了資源緊張和環境惡化的惡果。這也是人類中心主義受到非人類中心主義批判的重要原因。對自然的過度掠奪所導致的生態的嚴重破壞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人們紛紛反思工業革命以來的非理性行為，于是現代人類中心主義應運而生。與以往傳統的人類中心主義所不同的是，現代人類中心主義主張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時候，除了要將人類共同的、長遠的和整體利益放在首要地位，同時還需要把人類道德關心延伸到非人類的動物和所有有感覺的生命，對整個自然界都需要給予道德承認和保護。

二、走出非人類中心主義

非人類中心主義生態倫理學是在對人類中心主義倫理學范式的質疑、反思和批判基礎上，生成的一種新的生態倫理形態。它反對把道德關懷只固定在人類的范圍內，認為必須把道德義務的范圍擴展到人之外的其他物上。依據其所確定的道德義務的范圍的寬廣程度，非人類中心主義主要區分為三個主要流派，即動物解放或權利論、生物中心論和生態中心論。盡管三個流派所討論道德延伸的范圍有所差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即主張自然界本身有其內在價值，人類應該尊重其他生物，不要去干涉它們，強調整個生態系統的完整性，試圖消解人類中心主義。

雖然非人類中心主義所堅持的理念在道義上看似很崇高的，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其可操作性并不強。他們主張人類應放棄一切干涉、破壞生態系統的技術和價值觀念，與生態系統中的其他存在物平等相待、和平共處，這是不現實的。如果片面強調物種之間的平等和平權，只會消除各物種的生存前提，一個物種脫離其他物種是無法生存的，整個生態系統是相互依存的。如果食肉動物不應吃肉、食草動物不應吃草，那么這些生命又靠什么生存下去呢？所以，非人類中心主義具有難以克服的缺陷。它所倡導“人與自然的等同性”是需要人去實行和維護的，否則等同性就不存在。但我們看到人類改造自然是為了人類自身的生存發展需要，破壞自然后又要保護自然最終還是為了人類自身，因而人類的利益作為人類實踐活動的終極價值尺度是不可能超越也不應當超越的。所以，非人類中心主義不僅是虛偽的，而且也不利于人的主體性的發揮，我們應當走出它而不是走進它。

三、馬克思主義與人類中心主義

在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馬克思主義是堅持人類中心主義的。馬克思反對自然內在價值論，認為要確認自然的存在是有價值的，就需要以人的選擇和評價為前提，能滿足人的需要才是有價值的;認為只有堅持人類中心主義才能將人類利益與自然的利益統一起來，維護人的全面利益。

馬克思哲學的基本特征是實踐性與主體性，實踐性與主體性是馬克思哲學的兩大基石。馬克思實踐主體哲學認為自然不具有獨立的內有價值，但這并不否認自然具有價值，只不過自然這種價值是相對于人類主體而言的，人類是它的價值主體。從馬克思實踐主體哲學的視角出發，在人與自然關系問題上就必然堅持人類中心主義。人在實踐中形成的人與自然界的關系不僅是一種認知關系，而且還是一種價值關系。人之所以要不斷地認識自然，是為了更好地改造自然，使自然最好地滿足自己的需要，實現人類利益是人類認識和實踐活動的出發點和歸宿。

馬克思哲學認為人的解放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人對自然異己性的解放，成為自然的主人，可見，人類中心主義是人成為自然界的自覺的真正的主人的必然要求。然而，馬克思主義也同樣告誡人們，人成為自然的主人并不意味著人可以對自然隨心所欲，相反，人應該尊重自然，保護好自然，愛護自然。馬克思實踐主體意境中的人類中心主義本質上是對資本主義的人與自然的關系異化的揚棄。它既要保證人的行為的出發點和歸宿是人自身，又強調人類對自然界其他物種和自然規律的尊重，強調人類作為世間惟一具有理性的動物對保護自然、維護生態的全部道德責任。在當代，也只有人能自覺意識到環境惡化將不利于人類利益和價值的實現，并通過反思自己的行為，借助文明實踐手段和道德觀念去改變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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