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無哀樂論》品評

【摘要】：嵇康是我國古代音樂美學思想“自律論”的代表人物，其論著《聲無哀樂論》，在我國古代音樂美學思想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一些觀點和思想對我國當代音樂的發展，也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探究嵇康《聲無哀樂論》的音樂美學思想對我國當代音樂的發展，有著特殊的價值和意義。

【關鍵詞】：嵇康;聲無哀樂論;評價

嵇康，字叔夜，三國魏譙郡铚人，是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音樂家。“竹林七賢”之一，與阮籍齊名，并稱嵇阮。[1]嵇康一生曠達狂放、自由懶散。懶散與自由孕育了嵇康的狂放和曠達。故嵇康的論作不拘于世俗之理，標新立異。他的思想，有著典型的道家特點。《聲無哀樂論》中的“和聲無象”與老子的“大音希聲”有著緊密的聯系。他反對儒家的一些思想。厭惡現實的社會，崇尚無為和出世。所以，嵇康最后選擇隱居山林。嵇康年輕時傲世，對禮法之士不屑一顧。他的《聲無哀樂論》是魏晉玄學名篇，“聲無哀樂”一直是整個魏晉玄學的討論的主要論題。直到東晉，討論這個論題的仍大有人在。《世說新語·文學》中曾提到：“王丞相過江左，止道‘聲無哀樂’、‘養生’、‘言盡意’三理而已”。

《聲無哀樂論》通篇共由八組辯論組成，全文不過六七千字，以秦客和東野主人的八次問答架構了整個文章。其間通過對“秦客”和“東野主人”的八次問難和辯答，來論述音樂的表情功能和社會作用。圍繞音樂與感情以及音樂的社會功能等問題展開了廣泛的討論。從強調[2]“心之與聲明為二物”、“和聲無象，哀心有主”指出音樂的本質在于“音聲有自然之和，而無系于人情”，到“移風易俗，莫善于樂”，“樂之為體，以心為主”。嵇康之論“聲無哀樂”是有的放矢，作者假擬之辯論對予“秦客”。 文中的“秦客”實際代表了傳統的禮樂觀念，而“東野主人”則是嵇康自己的化身。通過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觀點，更具一定的真實性和說服性。也更容易和全面的闡述自己的觀點。秦客詰難所之，多為儒家禮教思想。“治世之音安以樂，亡國之音哀以思”皆在夸大音樂教化作用的基礎之上，貶低音樂鑒賞者的能動作用。秦客認為“聲使我哀，音使我樂”，人之情感靠音聲激發，受制于音聲。嵇康針鋒相對，提出“心與之聲，明為二物” “音聲有自然之和，而無系于人情”由此提出了“聲無哀樂”的論述觀點。

文章開篇由秦客首先發問：“聞之前論曰：‘治世之音安以樂，亡國之音哀以思。’夫治亂在政，而音聲應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樂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聞韶，識虞舜之德;季札聽弦，知眾國之風。斯已然之事，先賢所不疑也。今子獨以為聲無哀樂，其理何居？”而其中一句“治世之音安以樂，亡國之音哀以思”。出自[3]《禮記·樂記》 ：“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秦客以此來問難作者，對于這段話，嵇康給與了回答：“和聲無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無象之和聲，其所覺悟，唯哀而已。”嵇康明確指出：聲音是無相的，但是人的心有哀樂之分。用悲哀的的心情去聽音樂，那么音樂也就是悲哀的了。

嵇康的《聲無哀樂論》是從音樂鑒賞的角度，大膽肯定主體意思的存在。嵇康認為，聽音樂的人心中原本就懷有或哀或樂的情感，所謂“哀樂自以事會，先遘于心”、“哀心有主”;在欣賞音樂的過程中，“哀心藏于苦心內，遇和聲而后發”。這一觀點明確提出了：人之所以有哀樂之感是因為心中先有了哀思，而音聲本身并無情感，它只起誘導和媒介的作用。嵇康談“心”與“聲”之關系，其出發點與儒家正統樂論不同，后者著眼于音樂的教化作用，嵇康則從音樂的形式結構和聽覺形象入手。

《聲無哀樂論》主要闡述了音樂欣賞的主觀性和客觀性，人類聽覺和視覺、嗅覺、味覺之間的關系，感情表達和音樂表現形式的多樣性等等方面的問題。他針對儒家片面夸大音樂的社會作用，提出了質疑，認為音樂是客觀存在的東西，而人的感情才是主觀存在，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關系。所謂“心之與聲，明為二物”就是這個意思。嵇康在《聲無哀樂論》里著重強調了“心”與 “聲”二者的區別，認為“聲”是客觀的東西，“心”是主觀的東西，二者不可混同。 在認識論的領域，必須嚴格區分“主”與“客”、“能”與“所”。

嵇康從兩方面作了闡述： 一方面，他指出，不能把主觀的情感加于客觀事物，把它們說成是客觀的屬性。他說：“今以甲賢而心愛，以乙愚而情憎，則愛憎宜屬我而賢于宜屬彼也，可以我愛而謂之愛人，我憎則謂之憎人，所喜則謂之喜味，所怒則謂之怒味哉？”就是說，不能以主觀愛憎來判定人們的賢愚，不能因醉者的喜怒而說酒有喜怒之味。同樣，也不能把主觀的哀樂作為聲音的屬性。 另一方面，嵇康認為，客觀的物質運動不以人的主觀為轉移。他說：“音聲有自然之和，而無系于人情。律呂分四時之氣耳，時至而氣動，律應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聲之和，敘剛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聲，雖冬吹中呂，其音自滿而無損也。”

所謂“上生下生”，是指六律六呂按“三分損益律”而有“黃鐘下生林鐘，林鐘上生太簇”等關系，以十二律同十二月相配，中呂位于四月，但決不因為人們在冬天吹中呂之律，它就變音了。《聲無哀樂論》對音樂形式結構的總體描繪是：“五音皆以單復高埤善惡為體”，音樂作品能為人心所感知的諸種感覺要素，如節奏、旋律、和聲、音色，以及它們所組合而成的特定的音樂形象或聽覺效果，都包含在“單、復、高、埤、善、惡”這六個字當中。《聲無哀樂論》以琵琶箏笛、琴瑟之體、齊楚之曲、姣弄之音為例，具體討論音樂的感覺要素及其心理效應。 “琵琶、箏、笛，間促而聲高，變眾而節數，以高聲卸數節，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猶鈴鐸警耳，鐘鼓駭心，故故聞鼓之音，則思將帥之臣，蓋以聲音有大小，故動人有猛靜也。”

亂世之聲、靡靡之音，無外乎迷人耳目。“妙音感人，猶美色惑志”。“猶”，猶同、猶似，但終非“同”。“美色惑志，則國喪其紀，男女奔隨，淫荒無度，則風以此變，俗以好成”這是重大的社會問題，政治問題。“妙音感人”的后果我猜或許就是嵇康后來自身的生活狀態吧。嵇康深知：作為心性極高的哲人，其可以做到超越于玄極之外，然而卻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且若公開主張超然社會之外，不與世俗政權合作，必然招致政治迫害，文章才以“然所名之聲，無中于淫邪也，淫之與正同乎心，雅鄭之體亦足以觀矣”結尾。也就是說如果人心足以強大，則雅正之體，自然不成為問題; 心不夠強大，則妙音猶如美色矣。

參考文獻：

[1]稽康.聲無哀樂論[M].影印版.人民文學出版社

[2]吉聯抗.樂記譯注[M ].音樂出版社，1958. 03

[3]劉義慶、張撝之.世說新語譯注 [M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08

[4]史向前.嵇康與魏晉玄學思潮[J].安徽大學學報，2007（4）： 14 -17

[5]張節末.嵇康美學[M].杭州.江人民出版社，19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