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拜倫諾曼武士的家族傳統加之他生活的社會時代背景,造就了其公子哥和革命者的雙重性格,使他成為一個矛盾統一體。本文試圖從長詩《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中所塑造的兩個人物形象,探究拜倫人格中孤獨憂郁的公子哥氣質和積極入世的革命戰斗者的雙面性。
【關鍵詞】:拜倫;人物形象;人格
喬治?戈登?拜倫(1788-1824),19世紀初期英國詩壇上最偉大的詩人,被稱為浪漫主義詩派的“宗主”(魯迅語)。他諾曼武士的家族血統加之當時的時代背景(詩人身為貴族卻被貴族排擠;歐洲反動勢力囂張,但要求自由的愿望卻十分強烈),造就了他的雙重人格(既孤獨憂郁又積極入世)。這種人格張力在其長詩《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中得以充分的顯示。
《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是一部題材新穎,思想深刻的浪漫主義長詩。它的創作歷時8年之久,是詩人兩次親游歐洲各國的見聞錄。長詩一、二兩章為拿破侖戰爭時期作者第一次漫游葡萄牙、西班牙、希臘、阿爾巴尼亞等國的見聞;三、四兩章則是拿破侖滑鐵盧戰敗后,詩人在比利時、瑞士、意大利等地的感想。長詩真實的反映了19世紀初期歐洲的社會風貌。在敘事與抒情的交叉敘述中向我們呈現了一個完整而豐富的拜倫個體。
長詩除了異域自然風光,各地風土人情的敘述之外,還向我們塑造了兩個絕妙的人物形象:恰爾德?哈洛爾德和“我”。兩個形象各代表了詩人人格中的一面,相輔相成,構成了拜倫這個矛盾統一體。
作者在第一、二章的序言里就闡明了塑造恰爾德?哈洛爾德該人物形象的用意:“為了讓這部作品多少有點連貫性,就放進了一個虛構的人物;……哈洛爾德只是個幻想的產兒。”[1] 但哈洛爾德的形象確實有詩人的影子,他是拜倫首次塑造的一個所謂“拜倫式英雄”的形象,代表了當時社會上一部分貴族青年的精神面貌(想要有所作為卻又找不到出路,同情被奴役的人民卻又不愿與人民為伍),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
恰爾德?哈洛爾德是個孤獨的漂泊者。他出生于英國破落的貴族家庭,過著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白天過著放浪的生活,十分荒唐,夜晚也總是笑樂歡狂,鬧個通宵達旦。”[2]
但在“還沒有過完他一生的三分之一”時,“便陷入了酒醉飯飽后的苦悶境地”。他感到了這種生活的空虛,厭煩了荒唐的放浪生活,“終于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的祖國”,去流浪海外,尋求另一種生活以排除內心深處的憂思與哀怨。他在感傷的“晚安曲”中遠離了國土,駛向了異鄉。他企圖通過去國遠游來醫治心靈的創傷,結果反而使心都碎了。隨著游跡的遠行,他對歐洲現實的認識也日益深刻,人生的虛偽、世態的炎涼傷透了哈洛爾德的心。但面對此種場景,哈洛爾德想到的不是身先士卒,加入到反壓迫、反奴役的隊伍中去,而是發出了“要離去,永遠離去”的呼喊,他只愿做個旁觀者,而不愿付諸行動。但哈洛爾德的性格還是在發展著的,因為此時的他已不會再找女色和酒杯去擺脫那憂郁的情緒了,而是快得像飛一樣的騎馬趕他的旅程,急不可耐地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去瀏覽各式各樣的風景。隨著時光的離去,哈洛爾德也更深刻地體會到了孤獨與憂郁:
“而那忘不掉往事的心何獨不然,破碎的活著;它冰冷、憔悴而孤獨,在漫漫長夜里悲痛得不能成眠,軀殼不死,它的愁苦總難以消除,那種苦痛深藏不露,因為是言語無法傾訴。”[3]
由此,作者賦予了哈洛爾德這個形象深刻的社會歷史內涵,是拿破侖戰爭時期西方許多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典型代表。他們雖不滿當時的社會現狀,但由于不愿與上流社會同流合污又無法與人民群眾一起投入斗爭,因此找不到救世的出路,從而陷入無限的悲觀絕望中。或許正是體悟到了哈洛爾德作為貴族公子哥的代表,只能放逸自留,無法找到人生航程中的正確的航行目的地,于是作者又在長詩敘事中插入了一個抒情主人公的形象:“我”。這個形象及時彌補了哈洛爾德性格中的不足。敘述與抒情的完美結合,體現了詩人思想感情的整體性,也讓我們看到了作者積極入世的一面。
抒情主人公“我”,是一個積極干預生活的戰士。他熱情洋溢、目光犀利、熱愛生活、追求自由、敢于揭露、長于諷刺,對旅途中的見聞及時果敢的作出評論。這種干涉在第一、二章中或許還不是十分明顯,但在三、四章中卻極為普遍,尤其在第四章中,幾乎全部是“我”與讀者的直接對話。他是反專制暴政的堅強斗士和進步思想的代表:“雖然烏云遮住陽光,白天還是白天,人也需懷著破碎的心活下去,直到度完殘年。”[4] 他譴責英國的強盜行為,把拿破侖比作獅子,把神圣同盟比作豺狼。他堅信自由和正義終將獲得最后的勝利:
“但自由啊,你的旗幟雖破而仍飄揚天空,招展著,就像雷雨似的迎接狂風;你的 " 號角雖然中斷,余音漸漸低沉,依然是暴風雨后的最嘹亮的聲音。”[ 5 ]
這一切都表現出詩人作為積極進步的革命家的壯烈情懷。
長詩在敘事結構(抒情主人公“我”貫穿全詩)上的這種巧妙安排,給了作者極大的自由發揮空間。詩人根據自己游歷的見聞天馬行空地抒發著自己的見解,充分自由的發揮了主觀能動性,使抒情評論成為了長詩的主體,這種結構安排正好迎合了詩人不受約束、愛自由的天性。
將哈洛爾德和抒情主人公“我”兩者相比,一個憂郁、悲觀,逃離現實,一個積極入世,親自參加民主革命斗爭,這兩個性質相反的形象都帶有詩人自傳的成分。哈洛爾德是詩人貴族公子哥氣質的外顯,抒情主人公“我”則是時代背景下詩人革命戰士情結的外露。哈洛爾德增添了詩人憂郁的氣質,而抒情主人公“我”則彌補了詩人個人主義特征的不足,兩者相輔相成,便構成了拜倫的偉大。很顯然,兩者之間是后者占了上風,這使得詩人遭到當時貴族階級的排擠,但也正是詩人身上的這種革命戰士氣質,才凸顯出拜倫的進步與偉大!
參考文獻:
[1]【英】拜倫.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M].楊熙齡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0
[2]潘耀瑔.拜倫的《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J].武漢大學學報,1918年第4期。
[3]王化學.時代的最強音——拜倫之《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J].山東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54卷第6期。
[4]陳文.《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的浪漫情懷[Z]. 詩苑品鑒 芒種 總第43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