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運用霍米·巴巴的“混雜性”理論研究肖英卡及其作品中的后殖民文化特征,以期消解西方中心主義,尋求一種多元文化共存的平等交流局面。同時,也解決了為何肖英卡在尼日利亞被認為是“異端作家”而他卻自稱為“傳統非洲作家”之間矛盾的原因。
關鍵字:沃雷·肖英卡;后殖民主義; “混雜性理論”
引言
1960年尼日利亞宣布獨立,擺脫了英法兩國的殖民統治,然而在經濟等方面仍然落后于西方國家的尼日利亞卻沒有真正擺脫西方國家的文化統治,進入了后殖民時代。殖民者文化的入侵并沒有完全使被殖民者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傳統完全消弭,被殖民者文化中某些獨特的東西保存下來,與西方文化相互雜交,成為了新的文化形態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1986年,沃雷·肖英卡( Wole Soyinka)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使其脫穎而出,他的作品突顯了后殖民特征。他本人也力圖在多元文化共生的背景下,消解西方中心主義,保持本土文化,促進尼日利亞民族發展。本文欲應用“混雜性”理論研究肖英卡及其作品中的后殖民文化特征,以期消解西方中心主義,尋求一種多元文化共存的平等交流局面。
一 混雜性與文化身份
1. 混雜性
后殖民主義理論中一個重要的代表人物是英國學者霍米·巴巴,其在《文化的定位》中提出了后殖民文化“混雜”理論說,“混雜性”“是一個殖民主義表征的問題……這種表征顛覆殖民主義否定的效果,使那些他者的‘被否定的’知識進入了統治話語并且質疑他的權威性基礎。”[1]巴巴定義下的“混雜性”概念表達了殖民主義權威聲調中嵌入了他者的因素,或暴露了他者的蹤跡,因此,殖民主義權威實際上充滿了統治者與他者的雙重因素,殖民主義權威話語的單重性是殖民主義權利運作的結果,所以,當他者的因素滲入或者暴露出蹤跡就形成了對殖民主義統治的威脅與挑戰。
2.文化身份問題
在身份的建構中,我們可以看到巴巴的“雙重身份”概念。巴巴指出,身份的“選擇”及其心理的和意識形態的表述是一個生死角逐的、痛苦的爭奪過程。身份的形成是通過差異的、不對等的認同,正是通過這些相互認同,我們的社會關系被建立。但是巴巴的雙重身份,不是說有兩個身份,而是同一個主體在身份協商過程中不斷重復,修訂,定位,從沒有哪次重復與前面的是一樣的。[2]巴巴曾精辟的總結了身份的定義:“身份是一種主體間的、演現性的行為,它拒絕公眾與私人、心理和社會的分界。它并非是給與意識的一種‘自我’,而是自我通過象征性他者之領域---語言、社會制度、無意識---‘進入意識’的”。[3]
二 肖英卡文化身份的混雜性
肖英卡出生于尼日利亞的約魯巴部族,在伊巴丹讀完中學和大學后,在英國利茲大學就讀,畢業時獲得了英國語言文學的榮譽學位。作為一名出生于英殖民統治時代的尼日利亞作家,肖因卡接受了殖民者的英式教育,處于前殖民地被殖民者后裔向宗主國文化中心遷徙的邊緣身份。肖因卡的寫作最重要的主題就是對后殖民主義在殖民地剝奪當地民族聲音的控訴,力圖彰顯本民族文化傳統,為尼日利亞民族找到文化身份定位,指引尼日利亞尋求一條更加和諧,光明的道路。肖因卡用殖民者的語言---英語---展示后殖民時代,肖因卡也不得不承認其是通過英語接觸世界,也讓世界通過英語了解自己。可是沒有自己的民族語言何以徹底地了解自己的民族?那么自我完整性構成中的重要元素---民族身份就會喪失。
像沃雷·肖英卡這樣的非西方知識分子,包括巴巴,其思維,言談,舉止模式,經過西方的精英教育,與西方知識分子相差無幾,但是他又不完全是西方知識分子,也不可能成為被西方知識分子視為同類的一員,但是當他接受精英教育之后,又部分的脫離了本族文化傳統,又不可能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非西方人。他處于“居間”的位置,身份是雙重的,西方與非西方這兩部分的印記都存在于他的身上,但是都不完整,他是自我中的“他者”。
三、肖英卡的本土化寫作策略中的混雜性及民族身份認同
在《獅子與寶石》中拉昆來(一個學校的老師)用相當可笑的生活方式假裝是一個“文明人”,按照城市中的方式和復雜而世故的形式處理事情,一心想要教導他所在村莊的村民們能夠像他“文明”行事。有些人認為拉昆來是西方文化的代表,其過分注重餐桌文化,因仆人擺錯了刀叉位置而解雇他,并且感到尷尬無比。拉昆來身處殖民時期,已經長期被壓迫而導致當他離開國土抵達他國時,必然會遭遇這種與他的社會產生矛盾的社會-經濟問題。
與拉昆來相對立的是比羅卡,被認為是本族文化的固守者。這個機智、激進的老頭深深地扎根在自己的本族文化中。不管他是一個傳統保守者還是激進者,最重要的是,他從不質疑自己來自何方,屬于哪個群體與文化。他甚至知道在停滯不前的非洲社會中如何操控,如何在一種新秩序中生存,即使這種新秩序會危及他本身,影響他的滿足與防御。像比羅卡這樣的非洲人很多,這樣的老人知道在社會進程中如何掩飾自己,他們假裝無知,但事實上他們總是能夠預先知道事情的發展形式,他們知道怎樣操控那些面對將要來臨的新秩序和思想觀念時,感到困惑的人;他們知道如何面對,應對改革。當殖民者入侵,殖民者與被殖民者開始正式接觸,殖民者必然要被當地的文化習俗等所影響,殖民者不能夠再單純的保持其文化傳統中的因素,被殖民者也會由于殖民者的長期壓迫而學會如何操控,如何在新秩序中生存,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本族文化固守者,二者的文化必然發生“混雜”。
殖民者的入侵,非洲的現代時期也隨之來臨,艾雷辛和他的兒子成為了現代人,但他們的思想、意志、行為方式仍然受制于古代傳統社會,神秘玄虛的神話世界仍然制約著他們。他們的一切行為都要遵從傳統習俗、儀式秩序,服從神的意愿。作為一個生來就是為國王殉葬的馬夫艾雷辛的身份是光榮和圣神的,他身著榮譽的盛裝,身份地位自是高貴,他的勇氣---敢于直面死亡,從沒被懷疑過,他的個性是光輝的;可是當他背叛了他的責任,背叛了他的群體利益,他的下場是悲慘的。當他的兒子代他盡職之后,艾雷辛重新認知自我,在經過復雜的心理變化之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履行自己的職責,做出自我犧牲。艾雷辛的自我犧牲看似是個體精神的毀滅,其實是對一種宇宙秩序的認同與遵從,即對古老權力的諸神或就文明作償還犧牲。
肖因卡的《死亡與國王的馬夫》通過主人公心理的變化表現了殖民地文化的困境和發展道路,讓我們看到全球化和文化混雜形勢下無法避免的矛盾沖突,他向人們敲響了警鐘,人們具備抗爭精神的同時必須掌握協商的能力,有策略地建構以自己本土文化傳統為基礎的新的文化形態和文化身份。作者將主人公的經歷與尼日利亞殖民地文化的經歷并行,反映出主人公由背叛到回歸,本民族傳統價值觀的歷程正是尼日利亞殖民地文化從殖民地走向獨立自主的歷程。
筆者認為,肖英卡在此劇中解決文化沖突的方法是突顯本族文化,
(下轉第頁)
(上接第第頁)
遵循本土性原則,力圖與西方文化觀念共存。從此意義上來說,巴巴“混
雜性”理論中身份認同問題得以解決,尼日利亞人民堅持本族宗教文化群體觀念,已不存在西方為之樹立的“他者”形象,“他者”中毫無疑問存在“自我”。
結 "語
通曉多種語言屬性的肖英卡的興趣和參與正如后現代雜糅的慶祝,解構中心主義身份,因為肖英卡屬于現代派又接近于現實派。他是名副其實的游者;同時,他深深地認同他的國家與大陸的命運,它那接近神秘的,本土情感。肖英卡在其作品中少有文化沖突,更多的是巴巴的“雜糅”,他堅持本土性,希冀能夠讓本土文化與西方文化共存,為尼日利亞指出正確方向。
注釋:
[1] The Location of Culture,p114
[2] Homi Bhabha,”Between Identities,” interviewed by Paul Thompson, in Rina Benmayor and Andor Skotnes, eds.,Migration and Identity(International Yearbook of Oral History and Life Stories, Vol.III) (New York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pp.196-198.
[3] Homi Bhabha,”Uppacking My Library…Again”p206.
參考文獻:
[1] Biodun Jeyifo. Conversation with Wole Soyinka.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2001
[2]Wole Soyinka. Myth, Literature and the African World. M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6..
[3] Wole Soyinka. Death and the King’s Horseman. London: Oxford Universith Press. 1975.
[4] Homi K Bhabha. The location of Culture. London:Routledge, 2004.
[5] 元華,王向遠.論渥萊·肖英卡的文化構成【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1993,(5).
[6]沃雷· 肖英卡. 死亡與國王的馬夫. 蔡宜剛譯. 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04.
[7]王寧. 敘述、文化定位和身份認同----霍米·巴巴的后殖民批評理論. 外國文學,2002(6).
[8]生安鋒. 霍米· 巴巴的后殖民理論研究. 北京語言大學. 2004(5.)
[9] 賀玉高. 霍米· 巴巴的雜交性理論與后現代身份觀念. 首都師范大學. 2006(5).
[10]王寧. 《東方主義、后殖民主義和文化霸權主義批判》,《北京大學學報》,1995.(2).
[11]張泉. 《論諾貝爾文學獎及其在中國》,《北京社會科學》,1992.
[12]樂黛云. 《后殖民主義時期的比較文學》,《社會科學戰線》,1997.
[13]廖奔. 《東方戲劇及其文化命運》,《中國社會科學》,19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