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羅杰·弗萊的形式主義

【摘要】：弗萊作為20世紀最偉大的形式主義美學家之一，他打破了傳統，改變了人們的審美趣味。他為后印象派兩次的辯護中，支持現代主義藝術，反對再現模仿藝術，并提出“古典精神”，不僅古典藝術作品里含有，而且現代藝術作品里也含有這種精神。通過具體解釋古典精神含義，藝術來自想像生活等這兩個方面，來進一步理解現代藝術作品。在藝術形式的把握上，他認為塞尚的作品最符合他的心意，不能走上為形式而形式的道路。他的藝術理論對當時和后來人都的產生了很大影響，他的理論和當時的藝術創作結合，鼓舞了思想先進的年輕人，為抽象藝術的發展奠定基礎。

【關鍵詞】：羅杰·弗萊形式主義;后印象派

引言

弗萊是英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美學家和藝術史家之一，也是20世紀最著名的藝術批評家。他影響了當時人們審美趣味。倫敦柯陶德美術館館長說“弗萊是1910年前后英國現代主義事實上的創始人，以及他對20世紀上半葉公眾觀看和理解藝術的方式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力，使其成為那個世紀精神領袖之一。”[1]著名藝術史家肯尼斯·克拉克說“弗萊是自拉斯金以來影響趣味的第一人。

他出生在一個富有的中產階級的家庭里，早先研究意大利古典繪畫，是當時最著名的15世紀意大利藝術鑒賞家，他研究貝利尼、喬托等等藝術家，成為當時古典藝術的權威。直到1906年他看到了塞尚、高更等人的繪畫，并為之嘆服，從此，轉向了對現代藝術的研究。在1911年11月到1912年1月，弗萊舉辦了為期三個月名為“馬奈與后印象派”畫展，第一次用“后印象派”這個名詞來命名塞尚、凡·高等畫家的風格流派。當時的公眾還未能接受現代藝術，認為現代藝術是一種粗制濫造，是屠夫式地扼殺藝術，指責弗萊是騙子、詐騙犯。”[2]而他自己也曾在自己的文章中寫到“自從策展后印象派畫展之后，那些曾歡迎我解釋文藝復興作品的文化階層，現在都認為我是無理取鬧。”[3]但是弗萊并沒有就此放棄現代藝術，反而為現代藝術積極奔走，宣傳。在隨后的幾年里，這些作品陸續進入國家美術館。后印象派繪畫風靡世界和弗萊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一、弗萊的藝術觀點

羅杰·弗萊作為當時的藝術批評家是如何為后印象派畫展辯解的，他的藝術觀點又是怎樣的。

1.1、反對再現模仿自然

“繪畫是以顏料為工具在一個平面上模仿立體物象的藝術。”[4]這里人們看到的是模仿理論。“柏拉圖早就對藝術作過十分相似的闡述，他自己提出了問題——那么藝術有價值嗎？.....他得出結論：藝術是沒有價值的，并力求將藝術家從他的理想國里驅逐出去。不管怎樣，世界還是堅持認為繪畫是有價值的，雖然繪畫藝術對世界的貢獻有多大，一直不甚了了，但世界仍賦予畫家以榮譽。”[5]既然藝術模仿不是藝術的價值和目的，那么藝術的價值體現在那里呢，弗萊曾說“藝術是一種交流情感的手段，而情感則被認為是目的本身。”[6]藝術家應表現藝術家的情感。

弗萊在他的演講中多次表達了對印象派的不滿，他認為“印象主義過于專注于事物的外表......—個人的態度和情感的表現都沒有了。線條、體量、色彩都糾結在一起，消失在表象的流變中，沒有任何可理解的信息。”后印象主義雖發端與印象派，但是后印象派畫家卻不太注重對自然表象的瞬間變化的描繪，而更加注重情感的流露和精神價值的體現。梵高就是一位典型。《星空》是他代表作，為了表達自己的痛苦，悲傷，絕望，孤獨糾纏在一起情感，他把夜晚中的星星和云表現成螺旋狀。星空下是寂靜的村莊，但是寂靜的村莊并沒有和星空纏繞在一起，好像村莊的平靜與快樂并沒有驅趕走心中的痛苦。

1.2、現代藝術中具有的古典精神

1.21、古典精神的含義

在1912年10月，后印象派在倫敦舉辦了第二次畫展。在這次畫展上弗萊說“我提醒大家注意在這兒所見到的法國藝術有一個顯著特征，即，在他們的作品中存在著突出的古典精神。”[8]“我所說的古典不是指遲鈍、迂腐、傳統和冷漠，或這個詞通常所指的那些相似含義......我的意思是他們并不為了效果而信賴于聯想的觀念，”[9]弗萊指的古典精神應是指“從法國12世紀以來的優秀作品中最常見的，”[10]沒有依賴現實而聯想產生的效果，傳達出積極無功利性的情感，與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中的古典藝術精神相對立。

1.22、雙重生活：現實生活和想象生活

在《論美感》中弗萊論述藝術是想象生活的產物。“人具有兩重生活的可能性，一種是現實生活，另一種是想像生活。兩種生活之間有很大的差別，自然選擇的過程帶來本能反應。”[11]弗萊舉了從危險中逃跑的例子，在現實生活中，人們遇到危險會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危險上并采取行動對付它。而在想象生活中人們則不會采取行動去對付這種危險，因為我們的意識停留在我們所感知的感情上。弗萊論述說藝術的產生主要出自與想象生活并舉了兒童畫畫的例子，他說兒童是不會模仿現實中的的場景，他只會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能給自己帶來快樂的形象。

藝術中沒有依賴現實聯想的而產生的結果。而“所有的藝術都依靠脫離日常生活中感覺的實際反應，而建立起一種純粹的、仿佛脫離現實的精神功能。但如果藝術家依賴于描繪的東西引發的聯想，其作品就不是完全的自由和純粹，因為浪漫的聯想至少包含了一種想象的行為。[12]這種聯想觀念藝術的不足之處，在于其效果真的依賴于我們的固有認識，完全沒有為我們的經驗增加新的成分。造成的結果是：當最初的驚喜或愉悅消失后.作品對人產生的影晌只能不斷減弱.”[13]我們來舉一個例子來解釋一下，比如我們看到一副描繪圣經故事的繪畫，其故事情節非常具有戲劇性，當觀眾看到這幅畫立即被它的情節性所吸引，一旦觀眾了解這幅畫的情節，便會對這幅畫的失去興趣。

1.3、藝術中形式的把握

而弗萊在《后印象派畫家》文章中講“古典精神也具有相應的形式表現：不再對自然形式的模仿，他們不再去追求反映那些蒼白的現實表象，而是喚起一種新的、關于真實的信念......我意指，他們希望通過邏輯的清晰結構和質感的嚴密統一所創造的形象，引起我們對同樣生動的某些事物無利害感的和觀照的想像........他們的實際目標不在幻覺而在真實。”[14]弗萊認為藝術家不應機械的描繪現實，關鍵是藝術作品應該表現事物內在的真實。而克萊夫·貝爾在《藝術》中也繼承了弗萊的觀點提出了有意味的形式，說“每一件藝術品，線條和色彩以不同的方式組合而成，特定的形式以及這些形式之間的特定關系，是讓我們產生審美感動的形式，我們稱之為“有深意的形式”。”[15]藝術品具有傳達審美感情的特性，它是在具備“有意味的形式”的功能中實現這種特性的。但他還宣布自然的再現與這種特性完全沒有關系。一幅畫絕對可能是非再現的。“貝爾還宣布自然的再現于這種特定的關系沒有任何關系，一幅畫絕對可能是非再現的。”[16]“抽象的藝術是藝術，他能激起觀者的審美情感。”[17]貝爾將再現藝術給完全否定了。弗萊認為貝爾的藝術觀點走了太遠了。弗萊對于抽象藝術從沒有表示太多的贊同，他所認為的現代藝術品是可以包涵再現成分出現的，但必須有“有意味的形式”，不能走向為形式而形式。塞尚就是最符合他心意的畫家。

塞尚在學習印象派繪畫之后，而又放棄印象派對光色的表現，而又追逐印象派所丟失的物體結構表現。他自己也曾說過，他要用圓柱體、圓錐體、球體等幾何來表現自然，因此他的作品總是堅硬的，結實的呆在那里。塞尚也反對去機械的模仿現實，他總在畫面中尋找形（下接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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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結構之間的關系。也正是從他開始人們開始關注畫面中的形式問題。

塞尚的《靜物》就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這張畫的每一個物體都在一個大的結構里，每一處物體都不能任意改動，否則，整個畫面將失去平衡。這里沒有象征，只有他的真實的自然屬性。在弗萊看來，塞尚的革命之處，也是成就之處，藝術不是單純的再現，應該是表現。塞尚既區別了再現藝術又包涵“有意味的形式”，且也沒有走向單純的形式主義或抽象主義。

二、對后代的影響

羅杰·弗萊是英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美學家和藝術史家之一，也是20世紀最著名的藝術批評家。他敢于打破傳統，使當時的人們接受現代藝術，改變了人們的審美趣味;為抽象藝術的發展奠定基礎;也鼓舞了一大批思想先進的年輕人。

弗萊作為布魯斯伯里團體美術方面的領袖，他的身邊聚集了很多年輕人，其中包括畫家鄧肯·格蘭特、瓦奈特·貝爾等。在弗萊理論的影響下，突破了傳統題材開始畫自然風景畫。在20世紀20年代，弗萊和鄧肯·格蘭特、瓦奈特·貝爾等離開城市城市，來到法國的一個鄉村地區，開始進行藝術創作，在這里自由的描繪自然，隨心所動，創作了很多與傳統不同畫風的藝術。例如：貝爾的《塔斯德沙灘》。在沒有受到弗萊影響之前，他們繪畫還是繼承傳統，題材單一，一般是肖像畫和靜物畫，而現在他們的繪畫題材多種多種多樣，慢慢走向了后印象派的道路。格蘭特在受到弗萊德影響之后，繪畫更加注重結構，線條，色彩。例如他的作品《沐浴》，這幅畫的女人體在畫的左邊，畫面的中右邊是一個浴盆，由于人體占據的空間巨大畫面應該是極其不平衡的，但是在他運用線條、色彩等形式，使整個畫面非常統一。

克萊夫·貝爾的“有意味的形式”有很多方面都是繼承弗萊的觀點。在貝爾有意味的形式在發表之前，他就寫書評稱，形式成為審美的開端必須和某種物質相結合。但是弗萊過分的強調形式結構，忽略了藝術的社會價值，忽略藝術內容，破壞形式和內容的關系。而后，有許多的藝術家、藝術理論家、藝術批評家在他的啟發下，越走越遠，直到把抽象主義把形式發展到極致，出現了一些藝術作品內容空洞，單純追求畫面純形式，以致出現了很多毫無價值的作品。格林伯格等人在弗萊的啟發下發展了抽象主義藝術，使形式主義發展到極致。到格林伯格之后人們發現形式主義走的太遠了，人們開始懷疑現代主義藝術。在任何時候，形式和內容都是同等重要，不能忽視任何一方。

結語

弗萊作為最偉大的藝術批評家之一，敢于打破傳統，反對幾百年的再現藝術，使當時的人們接受現代藝術，改變了人們的審美趣味，并善于為后印象派辯護，他用“古典精神”為后印象派開脫，確立了后印象派在藝術史中的地位。他重視形式，為抽象藝術的發展奠定基礎;也鼓舞了一大批思想先進的年輕人。弗萊的形式主義對現代藝術發展產生很大的影響，他的形式主義被后人繼承和發展。弗萊敢于否定傳統，并勇于創新，接受新觀念。他的藝術理論高于那個時代，讓我們為之佩服。他藝術理論中的創新性，包含了他對藝術對生活的執著追求，他的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藝術愛好者所學習。

注釋

[1][1]Roger Fry’s Vision of Art.London：Courtauld Gallery.1999.P5

[2][2]現代藝術批評的黃金時代：從羅杰·弗萊到格林伯格，沈語冰2009-09-16 10：31：28來源：雅昌藝術網

[3][3]—[14][16]（英）羅杰·弗萊著.易英譯：《視覺與設計》.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04.分別在P190、P11、P11、P77、P178、P178、P179、P12、p178～179、p179、P154、P193

[4][[15][17]Thomas E.Wartenberg編著.李奉棲、張云等譯.《什么是藝術》.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1.02.分別在P120、P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