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九連山

林珊

一

“我們是否，會被一朵木蓮花給遺忘？”

這沾滿露珠的小句子，在九連山上

發出簌簌的聲響

這個清晨，群山不說蒼茫

每一株草木都暗含深意

山坳深處，遇見一只小松鼠時

我為何會想起，舊年的梅花落地

想起一把開啟青草的鑰匙

想起那只布谷鳥，從這個山頭

跳到那個山頭時的背影

想起多年來，人們賦予她各種深意

“萬里春風浩蕩，我在花下

想著你的模樣”

二

只需一縷春風

滿山的綠就讓我醒來

九連山上，我不問木蓮花

為何遲遲不落

不問柴扉為何久久不開

我只寫伶仃的小句子

只寫滿心的小歡喜

你看，一條鋪滿杜鵑的小徑

是黃牛石唯一的腳印

而蝦公塘，流水叮嚀

木屋青藤，花滿坡

山蒼樹下的那只小螞蟻

和多年前的那只，多么相似

三

你的名字被路過春天的人認領

于是，一場雪遲遲沒有落下

一只金斑喙鳳蝶在某一個清晨

喚醒了整個春天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九連山上，青草托著露珠

想要把甜蜜的暗語，說給誰聽？

老樹下，土撥鼠倏忽轉身

山坳的梨花，我剛剛遇到她

此時，我們不談詩經

不煮美酒，只是朗誦那些

讓我們會心一笑的句子

“春風的懷抱里只有春風

我的懷抱里，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