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少年地下變性，實習醫生魯莽閹割

小黃

2015年5月，15歲的花季少年王明南，試圖通過網絡聯系變性手術。不久，遠在成都的整形門診實習醫生田建川接下了這單生意。少年單身千里赴會，最終引發一場未成年人故意傷害案！

2015年8月中旬，河南商丘的王天斌接到陌生電話，稱他的兒子王明南身體不適，入院治療需家屬前來陪護。在確定了并非詐騙電話后，王天斌夫婦立即趕赴鄭州，在鄭州一所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兒子。得知兒子已無大礙后，兩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當天，醫生將王天斌叫到辦公室，指著一張B超照片問道：“你兒子的睪丸不在了，你們知道嗎？”王天斌問醫生：“怎么回事？”醫生這才告訴他，王明南因腹絞痛被送到醫院救治，起初擔心是急性闌尾炎，照B超診斷時發現他私處有異常。經過進一步檢查初步懷疑他近期進行過睪丸摘除手術，因事關重大，加上王明南是未成年人，所以院方必須告知父母實情。

王天斌情緒激動地回到病房追問兒子：“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醫生說你睪丸沒有了，怎么回事？”見無法再隱瞞，王明南只得向父母承認一切……

王明南，2000年8月出生于河南商丘市，剛滿15歲。父親王天斌和母親陳和蓮均在當地經營副食生意，王明南從小身體較弱，家人對他也很寵愛。平日里，他不像其他男孩爬高上梯玩得滿身塵土，更多時間獨自在家看漫畫、練書法。

王明南升入初中，熱愛動漫的他，加入了學校的Cosplay動漫社。其間他多次扮演了許多動漫角色，由于王明南面容清秀，身材很纖瘦，他更多地客串少女角色。在演出的過程中，王明南非常投入，常常將自己想象成為少女的樣子。兩年過去，王明南發現內心深處，自己其實很厭惡男性的身份，非常希望成為真正的女性。這一驚人的發現，讓王明南惶恐不安，他不敢將內心真實的想法告訴任何人。此后，除了繼續迷戀cos演出，在表演中完成心愿外，他變得沉默，不愿與人溝通。除了覺得沒人懂他之外，更多是害怕流露出真實想法會被人歧視。太多的心事，導致他無心向學，成績一落千丈。老師、父母不止一次追問他原因，王明南都沉默相對。

初中畢業的王明南堅決不肯繼續讀書，父母怒斥相逼無果，苦苦勸慰也不聽。最終，去意已決的王明南離開家，與外地幾名玩Cosplay的朋友，成立了一個動漫工作室。排練、演出成了他日常生活的重點。盡管經營動漫工作室是王明南長久以來的愿望，但畢竟盈利有限，生活過得比較艱苦。

在此期間，王明南越發感覺到心態的變化，他通過網絡加了一些與他有同樣心態的人的QQ群。得知可以通過服用藥物抑制雄性激素分泌，他便通過網絡購買了此類藥物，開始偷偷服用。與此同時，他還在網絡上搜集關于改變性別的信息。

起初，王明南只敢看看有關變性手術的文章，后來王明南發現許多醫療機構，都有網站且設有在線客服。他便登錄匿名與這些客服聊天，講述個人的心理訴求，咨詢關于改變性別手術的問題。然而，這些機構多是以營利為目的，首先就想騙他去做檢查，而問到具體的手術流程，對方就開始閃爍其詞。關于變性手術的價格，也從開價6000元到10萬不等。對于15歲的王明南來說，他實在拿不出這筆費用。做變性手術這事也絕不敢向家人透露，更別說跟家里要錢了！

2015年3月，王明南在一個醫療整形論壇發布帖子，稱自己想做變性手術，并且留下了自己的QQ號碼。不久，一位自稱“田醫生”的人，加他為好友，稱自己是整形醫生，可以幫他做睪丸摘除手術。聊天中，王明南得知睪丸切除只是變性手術的第一步。術后，男性身體將不再分泌雄性激素，身體的第二性征：喉結、胡須等也將消失。而想要真正變成女性，后續還有一系列再造手術。王明南與“田醫生”討價還價后，以2000元的價格談妥了摘除手術的費用。

2015年5月22日，王明南瞞著父母，獨自登上前往成都的列車。見面后，“田醫生”自我介紹他名叫田建川，是成都韓美醫療美容門診的醫生。他先查看了王明南的身份信息，見他心意堅決，非要手術，田建川示意王明南劃傷自己的會陰部位，然后出具了一份書面的免責聲明稱：“因本人雙側睪丸受傷，現需要接受睪丸切除手術，術后一切后果自負。”并且留下了一份王明南的身份證復印件后，便為他做了睪丸摘除手術。手術后一周，王明南的傷口拆線后便回到了河南。

此后，王明南休息了一段時間，傷口也恢復良好。本以為手術計劃天衣無縫，可短短三個月后，就因一次腹痛就醫，便被父母發現了他精心隱藏的秘密。事已至此，王明南不得不向家人坦白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內心對于成為女性的渴望。

聽完兒子的講述，王天斌夫婦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欲哭無淚。從前，夫妻倆以為兒子內向厭學，卻沒想到真相如此殘酷。王天斌心疼難當，15歲的兒子尚未成年，他對人生、對自身的認識尚淺，作出如此逆天之事，確實不應該。可作為執行手術的醫生，更不應該縱容他的荒唐行為啊！

冷靜下來后，王天斌決定前往成都市武侯區公安分局報警，聲討這位“無良醫生”！成都市武侯區公安分局接報后，立即對案件展開調查。根據我國衛生部《變性手術技術管理規定》中的規定：手術患者年齡須大于20歲，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同時，患者對變性的要求至少持續5年以上，且無反復過程；手術前患者需要接受心理、精神治療1年以上且無效，才可進行手術。

而在本案中，以上幾點田建川均未能按照規定執行。經過法醫鑒定，王明南在非法手術中的身體損傷程度為重傷二級。歸案后，田建川大呼冤枉，并拿出了王明南出具的免責聲明，稱皆因他變性愿望強烈才出于好心幫他完成手術的。

當他得知這次“幫忙”性質的手術，竟會導致自己因故意傷害入獄時，他更是悔不當初。在案件的調查過程中，警方又發現，田建川雖是醫科專業院校畢業，但他僅為韓美醫療美容門診的實習醫生，沒有獲得醫師執業證書，不具有執業資格。而且，根據衛生部《變性手術技術管理規范》的規定，韓美醫療美容門診根本不具有進行變性手術的資質。

2015年9月2日，成都市武侯區檢察院以故意傷害罪批準逮捕犯罪嫌疑人田建川，等待他的將是3到10年不等的刑期。與此同時，成都市武侯區衛生局也對韓美醫療美容門診作出警告、罰款人民幣3000元、吊銷《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的行政處罰決定。

本刊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目前，王明南的父母已陪同他前往上海有相關醫療資質的大醫院，進行精神方面的恢復與治療！未來如何，一切待他成年后再做決定。

[相關鏈接] 2014年9月，湖南常德鼎城區法院審理過一起類似的案件。常德男孩李斌，患有易性癖，希望能夠改變性別。李斌通過網絡，與90后上海男子王曉俊相識，王曉俊無行醫資格但系醫學院畢業，會做相關手術。兩人以5500元手術價格成交，兩人約在常德進行手術。術前李斌同樣出具了不追究責任承諾書，但李斌的家長發現他進行手術后報警，最終90后男子王曉俊被判賠付受害人李斌57萬元，并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緩期三年執行。

這兩起類似的案件，從側面反映出，隨著社會發展特殊心理人群對自己需求的渴望。我國衛生部《變性手術技術管理規范》對進行變性手術的醫療機構有嚴格的規定：三級甲等醫院或三級甲等整形外科專科醫院。且醫院設有管理規范、運作正常的醫學、法學、倫理學等方面專家組成的變性手術技術臨床應允與倫理委員會。由此可見，變性手術是一項從心理到生理，都要嚴格規范的專業性手術。因此，特殊心理人群切不可為了懼怕公眾目光，而將身心托付于非法診療機構或個人，而將自身陷入無法解脫的困境或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因涉及未成年人隱私文中均為化名）

編輯/錢 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