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的市場”也有文化

阮直

去日本的中國游客搶購人家的智能馬桶蓋近乎瘋狂，直至把貨源搶斷流兒了。日本的馬桶蓋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寶貝？國人的口彩文化中連“背鍋”都是忌諱的，如今怎么會把馬桶蓋這種為下半身服務的器具從異國他鄉背回來，這不是犯了大忌嗎？

寧愿犯大忌也要背回馬桶蓋，必然有他的道理。“中國制造”長久以來被貼上價廉、質劣的標簽，這也是我們“種瓜”、“種豆”的收獲吧。別以為你當年“山寨”過、劣質過，如今改了，消費者就不計前嫌了。有消息證實“中國游客瘋搶的日本的馬桶蓋”，外包裝上赫然印著“Made in China”，產地竟是杭州下沙。

國人對“日本制造”的崇拜，我想應該源于“三八大蓋”、“王八盒子”和日本家電吧。如果日本的商品也有山寨的、偽劣的，就不會出現中國游客在日本搶購馬桶蓋、電吹風、剃須刀等日常生活用品的情況了。據中國導游講：那畫面相當有視覺沖擊力，至少在日本人看來是如此。有人調侃，搶購日本馬桶蓋是“屁股決定腦袋”，其實屁股底下也有文化。

事實上，二十年前松下公司已將智能馬桶蓋引入了中國市場，并在杭州設立了生產基地，再返銷日本。據松下銷售人員介紹，這種產品在日本非常普遍，但中國消費者接觸的少些，一旦知道了，加之價格不高，也就出現了搶購熱。由此可見，這還不僅是產品質量的事兒，中國消費者認可了日本馬桶蓋，還在于它可以用水洗的方式來拭穢。國人也開始關注屁股底下的文明了。可當初中國的商家說我們有了水沖式的馬桶蓋，消費者卻認為你是“狗長犄角——整羊（洋）事兒”。

如今中國制造的能力與技術全世界都知道，國人哪能不知道 ，可你能制造出來并不等于能被人家接受。就像手機，即便國產品牌的質量與“蘋果”、“三星”不相上下，人們還是愿意多花幾倍的錢去“媚外”，沒辦法，誰也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吧。這個“屁股上的市場”其實也有文化，我們為日本生產了二十多年的智能馬桶蓋，可是在中國，“方便”之后水洗屁股是沒有市場的，不少企業就死于當初生產智能馬桶蓋。如今文明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接受了。

消費者的跟風是大眾文化的趨同，不光是國人如此，外國人也一樣。就像老外買我們的手工藝品、土特產品，不也是呈現搶購狀嗎？難道這就不算老外的“崇洋媚外”嗎？媚你時，就是你的文化魅力，“媚外”時，就是“崇洋”的俗氣，這是歪理了。

【原載2015年3月9日《齊魯晚報·青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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