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太陽

張邦興

第八幕

【幕啟。前奏音樂。【湯溫母女繼續前行，渡過海峽來到另外一塊大陸，這里依舊黃沙漫漫，但這里的黃沙之下有一種可供燃燒的液體，乜湯溫不禁一陣興奮，她以為這是太陽的體液，太陽就躲藏在這片漫漫黃沙的下面，只有心知肚明的湯溫不以為然。】

第五十七首：（乜湯溫，女獨，激動地）

哎——溜——喂——

出門一晃已八載，

越過汪洋好幾重，

穿過大地幾大塊，

不見太陽影和蹤，

這個地方黃沙狂，

卻有黑液燃熊熊，

竟然水也能著火，

只有太陽具此功，

我且細細去體察，

看遍山川每條沖，

一絲一毫不放過，

一點一滴不放松，

若是太陽居于此，

辛苦八年成大功。

第五十八首：（湯溫，女獨，神秘地）

哎——溜——喂——

阿乜以為有奇遇，

黃沙下面躲太陽，

其實太陽不在此，

跟她一直走他鄉，

我雖不愿說真情，

卻也不忍她瞎忙，

眼看希望成泡影，

又是作難心又傷，

阿乜一心找太陽，

滿腔癡情用啥量？

【湯溫母女越過沙漠，又過了許多雪山大河，兩年以后，她們來到一個叫做達仰的地方，這里不僅山水與她們的故鄉上果十分相似，竟然還住著與她們語言、習俗相同的族人。乜湯溫也覺得奇怪，但是她沒有多想，她當時只覺得女兒已經快十歲了，一直都跟她在外顛沛流離，這里山好水好人又親，不妨在這住上一段時間，給女兒過幾天快樂的日子。】

第五十九首：（乜湯溫，女獨，愉快地）

哎——溜——喂——

出門十年走得急，

爬過高山無數座，

過完汪洋過大河，

忘記走路有幾多，

我兒隨我走天下，

一走走到九歲多。

今天得遇達仰好，

又有青山又有河，

還有族人唱山歌，

多少干欄臨河蓋，

竹林青青滿山坡，

多少娃娃下河塘，

唱著兒歌摸田螺，

這般景色很少見，

越看越像班（壯語：村寨）上果。

不如在這住一住，

好讓湯溫歇歇腳，

讓她知道人生好，

苦難之中有快樂。

第六十首：（湯溫，女獨，快樂地）

哎——溜——喂——

得見阿乜笑顏開，

來到達仰像到家，

舍得在這歇歇腳，

讓我下田放野馬，

她教大人繡百花，

叫我跟著小伙伴，

下河入塘逮魚蝦，

渴了缸內有米酒，

餓了鍋中有粽粑，

這般日子實在好，

得來人世謝阿乜。

【湯溫母女在達仰住了一段時間又接著上路，路上，她們經過一個地方，那里四面環水，有幾戶族人住在水中孤山的巖洞里，好動的湯溫在他們的洞壁上，畫下了她們尋找太陽的經歷，還畫了一些狩獵打魚的方法。】

第六十一首：（湯溫，女獨，純真地）

哎——溜——喂——

告別達仰往前走，

前面就是董布那（西疇縣城的壯語名稱），

途中遇到一塘水，

水的中央有人家，

我和阿乜去借宿，

族人待我像本家，

說起出門找太陽，

我在洞壁來作畫，

畫完日月畫獵狗，

還畫捕魚的方法，

只圖來生到后世，

人們能夠記住它。

【湯溫母女來到董布那，發現那里的地表水缺乏，她們母女便教人們打井，教會那里的族人利用地下水。】

第六十二首：（乜湯溫，女獨，真摯地）

哎——溜——喂——

一走走到董布那，

族人勤勞種桑麻，

無奈地方沒有水，

種多得少沒辦法。

我教他們學打井，

打得井水流“嘩嘩”，

人和田地都不渴，

莊稼有水長“唰唰”，

此事雖然看著小，

關乎生計不能差，

為人行善做好事，

不能論小和論大。

【湯溫母女離開董布那，再往前走不遠的路程，翻過一個山丫口，竟然發現這里的山形水勢像極了她們老家上果。乜湯溫又驚又喜，她快步向坡下的壩子跑去，當壩達河和上果村意外而真實地展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驚呆了，接著一屁股坐在壩達河邊失聲痛哭。】

第六十三首：（乜湯溫，女獨，沮喪地）

哎——溜——喂——

十年辛苦路茫茫，

一朝意外還故鄉，

以為十年跋涉路，

不到天邊剩不長，

那料走成原地轉，

一圈返回老地方，

十年風雨無計數，

竟然些許無以償。

眾鄉親呀眾鄉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