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風花雪月無關

馬玉玲

高中的時候，班上的女生很喜歡看一些言情雜志，總是哪個女生買了一本，它就會成為全班女生傳閱的對象。于是，私下里，我們這些女生總在討論某篇文章的男主角是否完美，是不是自己夢想中的白馬王子形象。

高一下學期，我們班的語文老師因病休假了，學校安排了一位年輕的代課老師來教我們。他的到來“亮瞎”了班上女生的眼。他身材高大，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既顯氣質，又不失年輕人的活力。他濃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尖臉，儼然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樣。他介紹說他才22歲，小學四年級時直接跳到了六年級，喜歡古典文學，會多種樂器，還當場用簫吹了首《梅花三弄》給我們聽。

和我們年齡相仿，有出眾的外表，又有才華，天啊，這不就是小說中那完美的男主角嗎？那不就是我們夢中的白馬王子嗎？！從此，我們班的女生都喜歡上了語文這一科目，上課愛回答問題，下課排隊向他請教問題。一次，他說他很欣賞張愛玲，年紀輕輕便已是才女。第二天，便有三四個女生去書店買來張愛玲的書，并在他的課上看了起來。

但是他也常常有一些古怪的行為，譬如在點評我們的作業或試卷的時候，他會說著說著就憂郁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無奈地搖頭，思索一會后回來繼續點評。一次課上，他正說著課文，突然話鋒一轉，說他特別討厭中國人的一種行為，就是把內衣曬在陽臺外邊，很不雅觀。

對此，女生們認為他是世外仙人，有境界，而男生們則認為他在裝清高。

遺憾的是，他只做了我們三個月的代課老師。原來的語文老師養好病回來，他便不再教我們了。但我們常常會在校園里碰到他，我們仍舊喜歡跟他打招呼，隨意地聊上幾句。

很多年后，我在街上遇到他，他依然是白襯衫配牛仔褲的裝扮，依然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形象。我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傍晚，我路過他的辦公室，看到他在窗前吹薩克斯風，閉著眼睛很是認真，似乎完全陶醉于其中。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的白凈清秀，再配上那動人的曲聲，我眼前突然出現了電影《情書》中男主角站在窗邊，身后是飄飄灑灑的櫻花的唯美畫面，心里不禁為之一動。

是否每個人在學生時代都有一個夢中情人，他（她）也許是某本小說里的主角，也許是某個明星，也許是某個比我們年長的人，他（她）身上有我們期待的所有優點，但是他（她）卻像池中的荷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因為我們清楚地知道，那只不過是我們美好的想象，與關風花雪月無關，只是我們學生時代對愛情最真切的期待與幻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