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流淌的光影

胡封亮

公司西邊是條國道。白天，這是一條穿梭著喜悅與歡歌的路；夜晚，便成了一條流淌著燈光的河。駕輕舟融入這流彩的河流，那一道道撕裂黑暗，在夜幕上隨意涂鴉的光束，都展現著或溫柔、或張揚、或大度、或猥瑣的真實自我。

公司配備的是捷達轎車。身輕、敏捷、提速快。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總能左沖右突，一往無前。寬闊的馬路上，前面的車輛一旦納入眼簾，推上五擋，輕踩油門，它便撒歡跑起，一騎絕塵。貨車、轎車、大客車一路通吃，超你沒商量。被人們戲謅為馬路“小流氓”。然而，到了晚上，置身于光怪陸離的燈光中，它也不得不收斂白天的放肆，穿行在光柱追逐碰撞的空間。

兩柱強光肆無忌憚地迎面射來，憑感覺可以斷定是一輛加長大貨車。高幫、平板、特種罐，肚皮下排列著二十余個負重前行的輪胎，活脫脫一條鋼鐵“蜈蚣”。那塊頭讓人望而生畏。那盛氣凌人的轟鳴，那目空一切的做派，讓路政和交警都感到頭疼。尤其是晚上，對于你禮貌地減速、會燈，根本不屑一顧，不理不睬，唯有沉重的腳步把路面蹂躪得戰戰兢兢，讓所有的燈光都驚悸、避讓，在夜行的征途上張揚著“土老帽”那霸道的個性。

轉過一個慢彎，前面的兩束燈光在倒著行走。快追尾了才從那方方大大的屁股認出是“后八輪”。這家伙堪稱車族中的“二×”青年。身材五大三粗，盤地頭的臟活、重活、累活基本上都屬于它。年輕氣盛，不惜力氣，泥里水里，坑洼溝坎，根本不放在眼里。裝載機裝滿車廂后，總要在上面再堆一個或兩個“駝峰”。馬達轟鳴，荷載上路，攪得塵土飛揚，姿態總是沖鋒。如果路面的意志略微不夠堅定，那沉重的步履，碩大的輪胎，便無情地把平滑的路面搓成麻子臉，讓所有的車輛望路興嘆，悲從心生。

在眾多的交通參與者中，三輪奔馬、小面包、微型車，就像社會上的“小混混”。不懂規矩，不守規則，隨心所欲，天馬行空。你正在按照路標設定的速度限制勻速行駛，它冷不丁就沒頭沒腦地闖入倒車鏡，還沒回過神來，便凄厲地呼叫著擦肩而過。行駛中突然剎車，突然掉頭，突然變道，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與它們為伍，總得賠上百倍的小心。

有則笑話：寬闊的馬路上，一輛奔馬三輪車歪著頭一股狼煙飛馳而來，十字路口遇上紅燈，駕駛員站起來踩剎車，還是滑到路中間，才喘著粗氣停下來。執勤交警：“沒看見紅燈嗎？為啥不停下？”司機：“我都站起來踩剎車了，它不停我有啥法。”交警：“闖紅燈了，知道嗎？”司機一臉迷茫：“沒有呀，紅燈那么高，沒有撞上呀。”交警瞪著眼睛命令：“把你的駕駛證拿來！”司機：“不行，駕駛證是我的，你要是真想要，自己去辦一個呀！”交警瞬間暈菜，啼笑皆非。

責任編輯院劉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