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來做天使投資人：選項目看商業前景，更要看社會效益

曹爾寅

一個人創業無非就是兩種驅動力，一種是環境所逼，為了生計，不得不另辟蹊徑;一種是內心的驅動，不管外部情況怎么樣，就是要搞一番事業。顯然，“鳳凰計劃”第三批（2012年）海外高層次人才藍海電視臺共同創始人和董事長顧宜凡，屬于后者。

“創業就是發現和填補藍海”

1980年，顧宜凡考入西安交通大學信息與工程系，“那個時候信息與控制工程是最時髦的專業，我對此充滿好奇，但我并沒有把它當作一生追求的目標。”顧宜凡雖然這樣說，但工科還是成為了他就業的軌跡。本科畢業后，顧宜凡來到美國伊利諾伊大學學習電氣工程與計算機科學專業;拿到碩士學位后，他做了幾年軟件工程師;后來，他又獲得了MBA學位，成為了摩托羅拉全球市場組合部門的管理人員。

“這個工作對在美國的中國人來講應該說是令人羨慕的，不僅全球旅行開闊視野，而且出行待遇也很優厚，更能體現自身價值”。然而，顧宜凡對這個工作并沒有與生俱來的熱情，他真正感興趣的是美國的電視。

“剛到美國的時候，我就對美國的電視非常著迷，當時各種節目的形態、報道形式、運行機制，我都想搞清楚。但如果讓我一去美國就追求自己的興趣是不現實的，因為那時留學和現在非常不同，當時我們經濟條件很有限，選擇空間很小，首先要解決的是如何留下來的問題，而我的老專業信息與控制工程是最容易留在美國的。”

在美國工作10年，有了一定的積累后，顧宜凡開始追尋自己的夢想。后來，在中國經濟迅猛發展的背景下，顧宜凡看到了世界對中國信息日益增長的需求以及民間對外媒體的潛在能量，決定打造中國第一家民營對外傳播媒體—BON藍海電視臺，一家面向西方主流受眾、傳播中國內容的英文全媒體。目前在英國，有75%的家庭都能收看到藍海電視臺，在美國有將近6000萬的訂戶。

顧宜凡，BON藍海電視臺共同創始人，現任藍海集團董事長、藍海電視臺臺長。（圖片由本人提供）

“當時我們看到了中美信息的巨大鴻溝，沒有人去填，那就是一個藍海。但這種事之前從來沒有人做過，也沒有人相信我們靠民營機制能把它做成。剛開始沒有資金，融資時有人覺得我們異想天開，有人還背后說我們是騙子。在一步一步的發展中，我們多次起死回生，那個滋味兒很少人能理解。但我們堅定地認為市場的需求是實實在在的，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成功。”

“鳳凰計劃”是一種政府姿態

2012年，北京市朝陽區宣傳部把藍海電視介紹給剛剛建成的“萊錦文化創意產業園”，使它成為了入園的第一家企業。

“我們是第一個進入這個園區的，之后朝陽區鳳凰計劃的執行機構海外學人中心主動找到我們，他們十分看重藍海電視這個項目。當時藍海電視開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畢竟是新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民間電視臺。雖然小，但卻從采編、制作到播出、發布一應俱全。

2012年，顧宜凡入選了"鳳凰計劃”第三批海外高層次人才。

顧宜凡說：“我個人感覺鳳凰計劃不光是資助你多少資金，它是一種政府姿態，這種姿態就是向社會表明政府鼓勵海外留學的人回來創業，這個姿態會吸引很多海外人才匯集到朝陽區，它的意義就在這里。”

2014年，海外學人中心聘請他擔任“鳳凰計劃”文創類項目的評審。對于什么樣的項目更能夠得到鳳凰計劃的青睞，顧宜凡認為要考慮兩點：第一，項目與朝陽區的定位切不切合。比如國際金融、文化傳媒、現代商務，現代服務等就是朝陽區歡迎的。第二，項目的社會效益和商業前景如何。在具有正面社會效益的前提下，你的盈利模式在哪里，團隊是不是具備實施這個模式的能力，將來這個市場的規模有多大，融資潛力如何，這些都是要評估的。如果符合“鳳凰計劃”的標準，就授予申請人這個榮譽，并給予一部分獎勵資金。

“‘鳳凰計劃的評委和風險基金投資人，看的東西肯定不一樣。風投看你能不能賺錢，市場規模可以打造到多大，執行力如何。‘鳳凰計劃除了這些，還要看你跟朝陽區的規劃、政府導向是否匹配。也就是說，除了要看你項目的商業前景外，也要看社會效益。”比如，同是游戲行業內的創業項目，評委可能更看中與幼兒教育有關的游戲，而不是那些打打殺殺的游戲項目。如果是風投的話，則是哪個賺錢、市場大，我可能就投哪個。顧宜凡說，“鳳凰計劃”還有個社會引導機制在里頭。

做媒體的社會效益是巨大的，顧宜凡曾為中央電視臺投資創立了大型跨國對話節目《讓世界了解你》，并兼任總制片人和主持人達五年。通過《讓世界了解你》，中外人物可以不出國門，不離開自己的城市甚至家門，便可以與異國人士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這個節目的意義不僅限于一個電視節目，而 是促成了很多中外友好城市的建立和經貿往來，這種以電視節目搭建的國際合作和文化經貿往來平臺，在當時被認為是中國對外傳播的創新突破。”

經過9年的發展，BON藍海電視臺已經從最初的藍圖發展成目前唯一同時擁有海外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傳播渠道，并具有原創英文內容制作能力的中國民營媒體。對于鳳凰計劃給藍海帶來了什么，顧宜凡表示：“在中國，政府的引導非常重要，特別是做媒體，牽扯到要和市場合作。合作方會問：中國怎么出現了一個民營電視臺？是不是政策允許的？是不是合法的？這都是合作前的主要問題。如果你是國家文化出口重點企業，主要運營管理人員又是鳳凰計劃的學人的話，合作方就知道政府是認可你們的，支持你們做這個，跟你們的合作就放心了，所以得到鳳凰計劃海外高層次人才的稱號并不是一個虛名。”

微創業也有機會入選“鳳凰計劃”

與顧宜凡早期可選擇的創業手段相比，今天的創業形式更加多樣。其中，門檻低、成本少、風險小、方式靈活的微創業成為了不少年輕創業者的最愛。微創業，主要指那些以網絡為平臺為載體，進行新項目開發的創業活動。“鳳凰計劃”的申請者中，就有不少在開展微創業項目。萬方達就是其中的一位。

萬方達曾在高中畢業時被保送清華，不過她放棄了保送資格，選擇留學美國，在全美排行第二的文理學院艾姆赫斯特學院修讀哲學專業。畢業后她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攻讀博士學位，在校期間成為哥大學聯為數不多的女主席之一。畢業后，她進入美國世達律師事務所工作。然而，在工作了一段時間后，她還是選擇了回國創業，她說：“創業實際上是實現自己理念的一種方式。如果留在美國做律師的話，我只是一個大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

在美國文理學院讀哲學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們會從現實生活中的具體事例去討論哲學理論，比如說是否應該墮胎，同性戀是否道德等等，老師會通過現實的案例讓你更好的理解晦澀的哲學理論。”這段讀書經歷也讓萬方達確定自己并不是一個只想研究哲學理論的人，而是想把這些想法變為現實的人。

“我當時覺得法律是把理論和現實連接起來的一個通道，所以我后來才會去哥大讀法律博士（JD），我覺得哥大的法律學位含金量很高，因為在美國的社會中，不管政界、商界，其實很多重要的有名的成功人士，他們拿的都是JD。”此外，哥大的校友網絡也十分強大，萬方達的一位投資人就是哥大的校友。

萬方達在哥大的另一大收獲來自哥大學聯。在校期間，萬方達所在的學聯邀請了很多中國商界的大咖級人物來哥大做演講，比如王石、馮侖、徐小平。

“哥大學聯能夠讓我了解到一些中國的社會發展和創業的情況，同時也積累了一些資源和人脈，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

此外，萬方達還在哥大結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幾位更在未來成為了她創業團隊的一份子。“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都認同彼此的價值觀和品味，保持相同的生活態度。”

2014年6月，在北京的一次哥大校友酒會上，萬方達遇到了海外學人中心的負責人，借此了解到朝陽區的鳳凰計劃并希望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目前，由萬方達團隊打造的這款名為“妳的”的互聯網產品還處在起步階段。“我們在開始的三個月里在北京、紐約、上海和香港舉辦了20多場活動，微信關注增加到1萬多人，推出了70多篇文章，下一步我們會推出自己的APP產品。”

創業是個艱辛的過程，正如萬方達所說，每天都會有新的困難，小到網絡故障，大到合作方突然不愿意繼續合作了。“可能有一個東西你策劃了很久，你會覺得它很火，然后推出后它卻沒有那么火。有些東西你原本認為它不會很受歡迎，但卻能在未來給你帶來驚喜。”萬方達說，大眾的興奮點和需求到底在哪，是每個微創業者必須研究的東西。

萬方達，哥倫比亞大學法律博士，85后海歸創業者，“妳的”創業項目創始人。

對于萬方達的情況是否符合“鳳凰計劃”的要求，北京朝陽海外學人中心負責人肖振祥說：“萬方達的情況更貼近朝陽區人才需求的‘千名優秀留學人員分類，今年從現在開始可以申報“鳳凰計劃”初創企業自助項目，同時，學人中心會對創業項目提供支持，邀請他們參加2015年朝陽海外學人創業大會（OTEC）。屆時，萬方達將有機會闡述自己的項目，尋找合伙人、投資方，以及辦公場地提供放，一年以后，還可以申請“鳳凰計劃”海外高層次人才認定。

創業產品要有可持續性

對于“鳳凰計劃”的申報者中，開始出現從事微創業項目的人，顧宜凡表示，微創業只是創業的一種形式，對于創業者來說，更重要的是關注市場需求而非創業手段。比如，當搜狐剛剛進入中國時，類似的門戶網站美國早已有之，而中國卻沒有，將它復制到中國來，滿足了當時大眾對門戶網站的需求，創業者也就獲得了成功。

除了發現需求，顧宜凡認為，創業者甚至可以去創造一種需求。“比如喬布斯，他每開發一種蘋果產品，除了滿足人們的需求外，還能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以此創造新的需求。”

“微創業時代機會很多，80、90后想創業就要先看到商機，然后把一個東西踏踏實實地做好，不要只是做一些曇花一現的東西，比如那個可以把頭像做成卡通的公司（臉萌軟件），現在大家就不怎么用了。”創業者要把創業產品做的具有可持續性，而不是博人眼球。顧宜凡認為，微信現在還有很多商業價值沒被發掘，這個潛力是巨大的。“你看現在中國誰能離開微信？這個產品可以說是挖掘了人 性。”

（實習生何延萍、張家瑜對本文亦有貢獻）

拎客

顧宜凡

畢業于北京大學、清華大學、西安交大和美國紐約大學、伊利諾伊大學，分別獲得六個學位：傳播學博士、新聞文學碩士、EMBA、MBA、電氣工程與計算機科學碩士、信息與控制工程學士。

BON藍海電視臺的共同創始人，現任藍海集團董事長、藍海電視臺臺長。北京市特聘專家、北京市“海外人才聚集工程”高層次人才、北京市朝陽區“鳳凰計劃”第三批（2012年）海外高層次人才、北京市朝陽區海外學人俱樂部執行主席。

曾被評為“2010中國傳媒創新人物”，“2013品牌中國（媒體行業）年度人物”，“2013中國新媒體十大新銳人物”。

“鳳凰計劃”申請人萬方達的微創業案例

萬方達：正在籌劃申請鳳凰計劃的85后海歸

畢業院校及專業：哥倫比亞大學法律博士（JD）

創業理念：“我們倡導的理念是女性可以活出自我，突破自己，可以活得很獨立很精彩。

創業項目：“妳的”，一個匯聚油畫課、芭蕾課、插花課、 瑜伽課、Spa、美容等領域商家的類大眾點評網站。

鳳凰計劃申報項目類別：初創企業資助

微信公眾號：nidenis

申報初創企業資助基本條件

一、企業創辦人為優秀海外人才，且符合以下條件之一者：

1. 在海外取得碩士及以上學位或具有海外畢業研究生學歷;

2. 出國前已具有中級及以上專業技術職務，出國進修或做訪問學者一年以 上;

3. 出國前已獲得博士學位，出國進行博士后研究或進修一年以上;

4. 在海外取得學士學位的優秀海外留學人才。

二、 成立時間不超過1年、注冊資本金不少于50萬元。成立時間須在2013年1月1日以后。創辦人或其留學人員創業團隊出資不少于30萬元，且為第一大自然人股東。

微創業

主要指那些以網絡為平臺為載體，進行新項目開發的創業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