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衛生組織促進傳統醫藥安全性相關政策回顧

蘇芮等

摘要：傳統醫學在全球的廣泛應用使其安全性越來越受關注。世界衛生組織（WHO）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制訂了一系列具有連貫性和全球性的政策和戰略，以提升傳統醫藥的安全性；根據不同時期傳統醫學發展的需求，陸續制訂了關于植物藥種植采收、生產操作、質量控制等方面的指南，各成員國在WHO的技術支持下，根據自身情況逐步建立并實施了傳統醫藥技術法規，在促進傳統醫學安全性方面取得了顯著進展。

關鍵詞：傳統醫學；安全性；質量控制；良好生產規范；種植和采收操作規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5.08.003

中圖分類號：R-0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04（2015）08-0009-04

Study on Relevant Policies of WHO to Promote Security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SU Rui1， CHEN Yan2， SUN Peng3， FAN Ji-ping4 （1.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Chinese Medicine Development Center， Beijing 100700， China；2.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Department，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700， China；3.Zhong Wen Law Firm Intellectual Property Department， Beijing 100007， China；4.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The widespread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has attracted increasing attention. To promote the security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WHO has established a series of global policies and strategies with consistency since 1960s. It also formulated guidelines for harvesting，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and quality control of botanical medicine according to the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different times. Thanks to the technical support of WHO， member states have established technical regulations for traditional medicine according to their own situations， and made significant achievements in the promo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security.

Key words：traditional medicine；security；quality control；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s；operation specification for planting and harvesting

長期以來，傳統醫學在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國家衛生系統中擔負著重要作用，甚至有些地區傳統醫學是民眾唯一能獲得的衛生資源。20世紀上半葉，由于合成藥物的迅速發展，傳統醫學在發達國家的發展速度緩慢，但進入90年代后，傳統醫學在發達國家也得到了快速發展。隨著傳統醫學在全球范圍內應用的持續增加及市場的擴大，缺乏安全標準的傳統草藥越來越受到民眾的關注。傳統草藥及其產品的安全性和質量成了衛生主管部門、制藥行業及公眾最為關注的問題。植物藥的療效和安全性取決于其質量，傳統草藥

基金項目：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中醫藥政策研究項目（Y00301）；中國中醫科學院基本科研業務費自主選題項目（ZZ040808、ZZ050807）

通訊作者：范吉平，E-mail：fanjiping5218@vip.sina.com

產品往往是由多種草藥混合而成，并受原藥材質量的影響，所以，其質量控制比化學藥要復雜得多。為提升傳統草藥產品的質量，并降低可能造成的不良反應的發生，世界衛生組織（WHO）根據傳統醫藥自身特點制訂了相應的政策、發展戰略、規范和指南，為世界各國相關法規和標準的制訂提供了重要支持。

1 世界衛生大會相關決議回顧

20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傳統醫藥在發展中國家發揮了初級醫療保健作用，成為發展中國家醫療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解決了眾多貧困人口的衛生保健需求。WHO從這一時期開始關注傳統醫學的發展，對安全性的重視也逐漸加深。

1969年，第22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發展中國家藥品生產建設”（WHA22.54）決議，認識到傳統醫藥在很多國家被廣泛使用，該領域有可能研發出很有價值的醫藥產品，但其療效和安全性尚不確定。

1978年，第31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藥用植物”（WHA31.33）決議，認識到植物藥在很多發展中國家衛生保健系統中的重要性，藥用植物可能含有具有治療價值的成分，但也有可能具有潛在的毒性。要求總干事協調成員國制訂并使用科學的標準和方法證明藥用植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制訂藥用植物鑒定和純度及生產相關制劑的國際標準和規范。

1987年，第40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傳統醫學”（WHA40.33）決議，認識到傳統醫學領域擁有大量的從業人員和巨大的幾乎未被開發的豐富的藥用植物資源。敦促各成員國提出關于傳統醫學定義、評價、制備、種植以及保護的綜合方案；通過現代技術、合理的標準以及“藥品良好生產規范”（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s，GMP）來保證傳統的植物藥的質量控制。

1988年，第41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傳統醫學和藥用植物”（WHA41.19）決議，認識到很多傳統藥用植物面臨滅絕的危險，敦促會員國審議本國藥用植物情況；采取有效措施，確保藥用植物的可持續發展。要求總干事協調各成員國設計和實施藥用植物的可持續利用方案。

1989年，第42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傳統醫學與現代醫療保健”（WHA42.43）決議，敦促會員國對藥用植物產品進行監管和控制，并建立適當的標準；確定療效好、不良反應少的藥用植物、療法或其相關產品，并將其納入國家藥典。

1991年，第44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WHA44.34決議，題為“傳統醫學與現代醫療保健”，認識到植物成分潛在的醫學和經濟價值；注意多種藥用植物正受到生態和環境變化的威脅。

2003年，第56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傳統醫學”（WHA56.31）決議，歷史上第一個傳統醫學全球戰略《世界衛生組織2002-2005傳統醫學戰略》在此屆世界衛生大會上獲得通過[1]。該決議將提高安全性、有效性和質量確定為傳統醫學戰略的4項主要目標之一。認識到缺少關于傳統醫藥安全性、有效性的可靠依據；需要保護相關傳統知識及自然資源。敦促成員國實施WHO傳統醫學戰略，將植物藥監測納入國家藥物安全監測系統；制訂藥材和傳統醫藥配方的國家標準，確保草藥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質量。要求總干事為傳統醫藥標準、規范的制訂提供技術支持；組織有關傳統醫藥質量控制的區域培訓班。

2009年，第62屆世界衛生大會通過“傳統醫學”（WHA62.13）決議，敦促成員國在有安全性、有效性和質量方面證據的情況下廣泛傳播傳統醫學、治療和實踐的知識；制訂相關國家政策、法規和標準。要求總干事繼續為確保傳統醫學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質量提供技術指導。2013年12月，WHO根據2002年以來全球傳統醫學發展面臨的新問題和挑戰，以《北京宣言》為基礎，出版了《世界衛生組織2014-2023年傳統醫學戰略》[2]，對傳統醫學發展的戰略目標進行了更新，明確了今后10年指導傳統醫學部門進一步發展和前進的相關戰略方向和戰略行動。《世界衛生組織2014-2023年傳統醫學戰略》再次將“通過監管產品、實踐和技術服務提供者，加強傳統和補充醫學的質量保證、安全性、適當使用和有效性”作為三項戰略目標之一。

2 傳統醫學研究和評價方法指導總則

進入20世紀90年代，傳統醫學得到了廣泛發展，傳統醫學不僅在發展中國家用于貧困人口的初級醫療保健，在有些國家已經成為國際醫療保健系統的主要組成部分。因此，傳統醫學的安全性、有效性、草藥和各種療法的質量控制逐漸成為衛生部門和公眾關注的重點。為確保傳統醫學的合理使用，20世紀90年代，WHO制訂和頒布了一系列技術指南，向各國政府和專業研究人員提供傳統醫學研究和評價方法的技術指導和信息。如“Guidelines for the assessment of herbal medicines”（“植物藥評價指南”）、“Research guidelines for evaluating the safety and efficacy of herbal medicines”（“植物藥安全性有效性評價研究指南”）及《針灸臨床研究指南》等。1997年，在美國的傳統醫學合作中心——國家補充和替代醫學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NCCAM）的支持下，WHO制訂了有關傳統醫藥的研究和評估方法準則草案，經過4次修訂，2000年4月，該準則在香港特區政府的支持下最終定稿，即《傳統醫學研究和評價方法指導總則》。該準則在推薦開展傳統醫藥臨床研究新方法的同時，還對一些常用但定義不明確的概念進行了澄清，明確了傳統醫學（TM）、補充/替代醫學（CAM）、草藥、藥材、草藥預制品、活性成分及草藥成藥等定義。

3 草藥良好生產規范指南

在不同自然環境生長的藥用植物具有固有的復雜性，并在栽培、采摘過程中存在大量變量。GMP無疑是保證傳統草藥產品質量的不可缺少的工具。1996年，WHO發布了《生產操作規范：生產草藥產品的補充指南》。但當時很少有國家會考慮在傳統草藥產品的生產中使用GMP，所以，該指南只涉及傳統草藥產品生產過程中的關鍵問題。

2007年，WHO出版了《世界衛生組織草藥生產操作規范》，2007年WHO出版了對1996年的《生產操作規范：生產草藥產品的補充指南》進行了更新。為傳統草藥產品的生產提出了最低限度的技術要求。對生產人員、設備、消毒、原料儲存、投訴、自查、記錄、生產以及質量控制等方面提出了標準[3]，并要求成員國根據本指南結合本國傳統醫藥產業的現狀來制訂GMP。由于制藥企業要符合GMP需要大量投資，對發展中國家的小制藥企業會有難度，并使傳統草藥產品的生產成本將大大增加，影響藥物的可負擔性。因此，呼吁各成員國給與小企業以適當的過渡期，避免對傳統醫藥產業產生不利影響。

4 植物藥材質量控制方法指南

WHA31.33（1978）、WHA40.33（1987）和WHA42.43 （1989）強調要使用現代技術和適當的標準來保證藥用植物產品的質量，為各成員國傳統草藥質量標準的建立提供支持，1998年WHO出版的《藥用植物材料質量控制方法》推薦了植物藥材質量控制中最可行的檢測方法。隨著傳統醫學在全球廣泛發展，由傳統草藥質量問題導致的不良反應報道逐漸增多，WHO予以關注，2011年出版的《草藥材料質量控制方法》對1998年《藥用植物材料質量控制方法》進行了更新，推薦宏觀、微觀及薄層色譜等檢測方法，涉及微生物、黃曲霉素、重金屬、農藥殘留等的測定方法，為各成員國質量標準的建立及技術法規立法進一步提供技術支持。

植物藥材或藥用植物的質量控制涉及環境、農業等多個領域，面臨的問題十分復雜。如植物藥材的有害污染物或殘留物，還有一些來自自然環境如天然放射性源、有毒金屬或細菌；另一些源于污染環境如從工廠排放或農藥殘留。最近的研究還表明，草藥可能在生長過程中吸收重金屬。由于世界各國將植物藥材作為膳食補充劑或健康食品進行監管，所以，藥用植物的質量控制不僅對植物藥的安全性意義重大，且對食品安全也是尤為重要。為了確保有害污染物或殘留物帶來的潛在風險不會危害公眾，2007年，WHO傳統醫學處聯合食品安全處及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出版了《世界衛生組織關于針對污染物和殘留物評估草藥質量的指南》[4]，提出了評估植物藥材的安全指導原則；確定了植物藥常見的污染物和殘留物；推薦了測定砷、放射性污染物、黃曲霉素、微生物、病原體、重金屬、砷和農藥殘留的分析方法。

5 藥用植物種植和采收操作規范指南

采用藥用植物種植和采收操作規范（GACP）是控制傳統草藥質量的第一步，也對藥用植物自然資源保護意義重大。面對越來越多由低質量草藥材引起的不良反應的報告，WHO于2003年出版了《世衛組織藥用植物種植和采收操作規范（GACP）指南》[5]，為藥用植物的質量控制提供技術支持。該指南對藥用植物的種植和采集所需要的技術及必要的數據資料文檔進行了詳細說明，包括藥用植物的識別、育種、選址、生態環境、氣候、土壤、采摘人員、檢驗、初級加工、包裝、儲存和運輸等方面的要求；同時也指出該指南的實施和理論之間還存在很大差距，即使制藥企業都在努力滿足草藥材質量控制要求，但很難使農民、生產者和加工者都遵循良好的農業和收集操作規范。所以，對農民和其他相關人員進行培訓是保證高品質藥用植物的重要途徑。

6 各成員國相關進展

《世界衛生組織2002-2005傳統醫學戰略》實施以來，各成員國在制訂實施草藥安全標準方面的進展顯著。如美國將傳統草藥納入膳食補充劑的管理：2006年，美國全國衛生基金會（NSF）開發了美國唯一的膳食補充劑標準——NSF/ANSI173；2007年，參照NSF/ANSI173，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頒布了“膳食補充劑現行良好生產規范”（cGMPs），并要求在美國所有銷售膳食補充劑的企業必須分別在2008年6月、2009年6月及2010年6月通過cGMPs認證。另外，2004年，歐盟頒布的《傳統植物藥注冊程序指令》（2004-24-EC）也將植物藥作為藥品進行監管，要求植物藥企業必須通過歐盟的“良好生產規范”（GMPs）認證。西太地區成員國2002-2010年已有9個國家制訂實施了涵蓋草藥內容的GMP。我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也于2003年頒布了《中藥飲片GMP補充規定》，決定自2008年1月1日起，所有中藥飲片生產企業必須在符合GMP條件下生產，這對提高中醫飲片質量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

7 小結

自20世紀60年代末至今，WHO對傳統醫學產品安全性的關注逐漸加強，并根據不同時期傳統醫學的發展需求，制訂了相應的傳統醫學政策和戰略以促進草藥產品的安全性。在藥用植物種植采收、植物藥質量控制及GMP的建立方面為各國提供了技術支持，并為傳統醫學的質量和安全標準的制訂提供了重要的技術支持。世界各國也在WHO相關政策的指引下，根據各自國情逐步建立起了傳統草藥的質量和安全性標 準。我國在中藥種植采摘、GMP及相關國際標準制訂工作中也要以WHO相關指南為重要基礎，充分利用WHO給予的技術支持，在國際公認的框架下建立安全標準，一方面可提升中醫藥產品質量造福民眾，另一方面推行國際公認的安全標準，促進中醫藥產品進入國際市場。

參考文獻：

[1]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traditional medicine strategy 2002-2005[EB/OL].[2002-01-05].http：//www.who.int/medicines/ publications/traditional/policy/en/.

[2]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traditional medicine strategy：2014-2023[EB/OL].[2013-12-02].http：//apps.who.int/iris/bitstream/ 10665/92455/1/9789241506090_eng.pdf.

[3]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guidelines on 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s （GMP） for herbal medicines[EB/OL].[2014-05-03].http：// apps.who.int/iris/handle/10665/43672.

[4]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guidelines for assessing quality of herbal medicines with reference to contaminants and residues[EB/OL]. [2014-05-02].http：//apps.who.int/iris/bitstream/10665/43510/1/ 9789241594448_eng.pdf？ua=1.

[5]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guidelines on good agricultural and collection practices （GACP） for medicinal plants[EB/OL]. [2014-05-06].http：//whqlibdoc.who.int/publications/2003/9241546271.pdf？ua=1）.

（收稿日期：2014-05-09）

（修回日期：2014-06-22；編輯：梅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