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家王振波古心都存篆刻中

趙明

王振波，字安瀾，號劼堂，1977年3月生于京。北京師范大學藝術傳媒學院書法篆刻專業藝術碩士、北京青年政治學院教師、丁社理事。而立之年方曉書印真趣，進而傾心于書印之道；主攻篆書、篆刻、書法篆刻教學及理論研究；數次在北京市、全國等專業書法篆刻展事中入展、獲獎；有20余篇專業論文發表于《中國書法》《書法》《東方藝術》《非常藝術》《中國藝術報》等專業報刊；出版有《大學書法鑒賞》（合著）。

吾平日只好寫詩練字、讀書養蒲，生性木訥，不善交友。孰料，六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與京華劼堂兄王振波相識于網絡博客，我們一見如故，常常徹夜暢談書法、詩詞與人世，深以為友。吾學書亦有時日，但終未得法，然與王兄亦師亦友，幾年來受益匪淺。

劼堂兄與我的印象，并不只在于他曠達的舉止、優雅的談吐、嚴謹的學風，更在于他的深度、他的正直和愛心。翻閱王兄博客和微信里的書法篆刻作品，我時時能感覺到他身上北方漢子的氣魄，但豪邁之余而又不失江南文脈之情韻。王兄的篆刻師法古璽，旁參封泥，作品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剛強端凝、古拙奇崛、率意接氣，章法縱橫舒展、獨具面貌；佛像印則構圖巧妙、栩栩如生，能夠在方寸之地縱橫八極，真正地表達筆墨刀痕的博大精深和性情心境，充分展示了“在微塵中顯大千，在有限中寓無限”（朱光潛語）的篆刻藝術特點。用一個流行的詞來形容不為過，他屬于篆刻圈的一朵“奇葩”。王兄送過我好幾方印，我都非常喜歡，尤其是蛻廬詩稿《陌上初熏》一印。這方印篆刻行刀緩緩漸進，刀法輕重有致，鈍拙見勝篆刻功底，著實令我大吃一驚，確切地說對于王兄的作品我已經愛不釋手了。

篆刻是中華民族特有的文化表達方式，它將廣博深厚的傳統文化凝聚于方寸之間，是一種奇跡。元代王冕始用花乳石刻章，明中葉文彭首先將凍石引到文人篆刻之中，篆刻才由秦漢的匠工鑄印發展到文人操刀治印。篆刻藝術也是篆刻家品格、思想和情感的表達方式。劼堂王兄一邊從事書法篆刻的教學研究，一邊又大膽地進行實踐創作，搞書法篆刻可以說是他天生的興趣和長期不懈的追求。藝術大師齊白石先生曾言：“藝術乃寂寞之道，非甘于淡泊辛苦半世不可。”在信息化時代和市場經濟條件下，一些書畫家、篆刻家急于炒作，攻于名利，心態浮躁，沉不下來潛心做研究。而一個從京郊房山走出來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子弟，扎扎實實，不驕不躁，孜孜不倦地在刀法、筆法和篆書方面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功。他的篆書與篆刻渾然一體，在堅守傳統的基礎上，“透過刀鋒看筆鋒，透過碑帖還原到書丹”。他的大篆、金文略帶寫意，但又十分嚴謹，絕不生編杜撰。四年前我請王兄題寫齋號“蛻廬”，他欣然應允。為“蛻”字篆法，王兄多次查閱字典、請教名師，最后才定稿書就并寄贈予我，感激的同時，我對他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當今印壇流派紛呈，繁星麗天。劼堂王兄寓居朝陽戲墨居，鬧中取靜，著眼長遠，充分吸收前人之精華，在此基礎上不斷錘煉，使得自己的藝術不斷純熟。王兄的篆刻作品個人風格明顯，構圖常不工整，但細細品味，構圖如畫如詩，布局節奏卓然樸現。他的用刀沉郁不露鋒芒，用鈍刀硬入，強化了筆畫銳鈍、方圓、輕重的變化，刀法自如，沖切披削兼使，不小氣、不匠氣、不俗氣。木匠出身的齊白石大師，運刀同樣直沖勁利，猶如對待曾經的木頭，下刀絲毫不拖泥帶水，單憑石粒自然剝脫，印跡更顯凌然正氣之威嚴，飽蘸一種“橫掃一切全無敵”的霸氣。仔細觀察王兄的作品，確也有齊白石的遺風，雄悍直率、生辣猛勁、酣暢淋漓，給人深沉的美感。由此可見，為豐富篆刻內涵，除了繼承深厚的傳統之外，恰當地借鑒、吸收或運用其他藝術門類中的特點也是非常重要的，這是形成一個藝術家特殊風格的必要手段。

個人而言，我是不大喜歡那種忸怩做作的篆刻，花花哨哨，暫時炫目是可能的，但總缺乏一種櫛風沐雨的歷史滄桑感，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絲輕浮和急功近利，缺乏讓人過目難忘的思索。而劼堂王兄的篆刻，外延與內涵協調統一，散漫與嚴謹合二為一，這兩點深刻地浸淫到印章的骨髓里，欣賞起來如同一幅絕妙的畫卷、一首古老的歌謠，令人陶醉，令人回味。

藝無止境，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當然，每個人欣賞的角度、審美的情趣不盡相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具體到創作層面來看，凡優秀的藝術作品，除了完美的造型之外，必然具備獨特的“氣韻”。我想，王兄在圓潤氣息、貫通氣勢、營造氣場方面，應該還有比較大的努力空間。此外，篆刻要有想法、出思路、求創新，不光在技巧、線條、結構上求變化，也可以在篆法寫意上動腦筋，尤其是大篆、金文字形略帶天然寫意性和圖案性，這為我們用積累和悟性去創新留下了不可低估的想象空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書法篆刻需要積年累月的功夫，是一種大器晚成的藝術，但愿王兄把過去取得的成績當做新征程的起點，腳踏實地，以“上下求索”之精神永攀藝術高峰。我真誠地祝福劼堂王兄在書法篆刻道路上走得更高、更遠。

乙未新春錢塘蛻廬草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