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王


對我來說,生長在哪里,哪里的文化就是我的傳統。我將傳統與當下相融合,表現符合自己年齡、狀態的東西。
——劉利平
到達畫家劉利平的工作室,是在一個十分炎熱的下午,也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近一個小時。但他早早地把門敞開了,自己卻躲在一張大桌子后畫畫。一見到我,劉利平立刻從桌子后鉆了出來。帶著質樸而親切的笑容,他給我展示了最近的畢業創作《智者樂水》系列——這個80后青年藝術家今年剛完成了他在中央美術學院的研究生學習生涯,并在籌備新的展覽。接下來的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里,我們的對話從畫“水”的傳統開始,卻如滔滔江水般蔓延到了更加遙遠的地方。
畢業作品的名字是《智者樂水》,光聽名字就知道你的創作跟傳統文化有著很深的關聯。但中國畫里,“水”也是一個特別難突破的繪畫題材,你是何時把“水”作為一個確定的表現對象進行關注的?
《論語·雍也篇》里有“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也是我作品名的來源。我之前用了很多的精力在學習和模仿古人的山水筆法,直到2011年左右,我在一次創作中,偶然畫了浮著白鵝的水面。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畫中的東西特別親切,是與我的生命、呼吸共通的,自然地就想把這一系列的繪畫延續下來。我想,除了學院教育的傳統,這與我小的時候,在南方生長的經歷也有著很重要的聯系。水塘、瀑布。小河都是我童年玩耍的好去處,也是來到北方求學后,留在記憶深處最美好的部分。如果說傳統,這也算是一種情感上的傳統對我創作的影響吧。
有些記憶深處的東西,可能會因為時空和地域的轉換而像涓涓細流般從心中流淌出來。但卻是非常有感染力的。
是的,所以對我來說,“水”是一個用來呈現心性的最貼切的載體。我另一個系列作品《合》則是用太湖石來隱喻人。太湖石是我國南方的奇石,后來從南方運輸到北方,成為皇家園林的布景石材。即便是這樣,它還是保留了太湖石應有的個性和特質,所以我給太湖石披上了面紗,就像我們南方人來到北方求學,生活,難免會受到北方的氣候,生活習慣,人文環境的影響,但南方人應有的個性是不會變的。我想通過披著面紗的太湖石隱喻人的適應,生存,發展能力的融合。
這是個很現代,也很年輕化的思考角度。你是在借傳統的文化符號說當下的問題。
嚴格意義上來說,“文化符號”的說法有些表面化。我對傳統的東西還是有很深的情結的。從小祖父讓我讀《四書》、《五經》,教導我們尊卑有序,后來又選擇了中國畫這種藝術形式,就更少不了去描紅、臨摹這些仿古的訓練。我很尊重傳統,也會在美術史的傳承中去尋求新的靈感。對我來說,生長在哪里,哪里的文化就是我的傳統。我將傳統與當下相融合,表現符合自己年齡、狀態的東西。同時,我也嘗試把西方的光影表現融入進來,豐富屬于自己的傳統。我想,我和傳統的對話是以這樣一種具體的創作去實現的。
你作品里的一些細節令人很感興趣。比如一些白色或黑色的柱狀形象,是什么呢?
你覺得是什么呢?我很想聽聽你的說法。
乍看之下,我會覺得是“光柱”或者是“云氣”,應該是水面上比較飄渺的一些東西吧。因為看起來很抽象,說不好。
挺有趣。之前也有人好奇這個問題,說是“蛟龍出水”。我覺得不管是哪種解釋,都挺好,比我本意要有趣的多。我最初畫的時候,是想表現南方的一種樹“水杉”。它就是那樣從水里直接生長出來,筆直筆直地通向天,有種溝通天人的感覺。而且從構圖上來看,也有助于在廣闊的水域中營造遠近不同的空間感。后來,我越來越享受大家的討論,很少再跟別人提我最初的畫意了。因為那已經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
你喜愛水,也畫水,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智者”嗎?
成為“智者”是個理想吧,我現在只是在生活的磨練中不斷學習和成長,學著用一種智慧的方式面對困難,解決問題,不論是創作上的,還是生活上的。還是舉一個跟“水”有關的小例子:如果你留意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倒茶水的茶人,從來都不會把水直接倒入茶杯,而是會稍稍轉動一下手腕,讓水流側著入杯。道理很簡單,直沖杯子而下的水不僅不會乖乖入杯,反而會飛濺出來,只有讓水流減緩,才能完成注水。其實,藝術與生活也是這樣,很多時候,需要轉個彎才能安妥到達。
與前幾幅作品一致的效果。可以說,排除對水勢的自然主義的描繪因素(如《黃河逆流》中翻騰的波浪),在構圖的布局處理上,馬遠已經有意無意間取得了極佳的視覺心理效果。在《秋水迥波》和《湖光瀲滟》中馬遠畫出了光影的感覺;畫幅上有些地方水光發暗,感覺像是浮云投下的陰影,有些部分則在日光照射下閃光發亮,這種效果的確是令人驚嘆的。
馬遠作十二水圖的直接動因已不可知,不過江南多水,將之視為畫家單純的寫生之作也很平常,而縱觀水之源流,馬遠之水可謂面目多端而又獨樹一幟。儕輩猶不可越,后人習之就更不足為怪了。明代陳洪綬的《黃流巨津》就是一例。雖說,陳洪綬曾兩渡黃河,有感于懷,目視心記,繪就此圖。但在畫作中,以墨筆勾出浪花,復用白色漬染,線條勁健而略具裝飾性,用筆較實,兩岸景物相對虛化,都可見馬遠《十二水圖》的影響。